直到第二日午時,阮琉璃方才醒過來。


    她這一覺睡的太久了,現在身體虛弱,也隻能是吃一些流食,但是精神照比昨天要好了許多。


    阮琉璃還是不能坐起來,和璿璣聊著,她看著高山不在,便道,“高山在照顧珍珠嗎?”


    璿璣臉色一緊,點了點頭,“嗯。”


    阮琉璃覺得於情於理,高山心儀珍珠,珍珠如今受了傷,他肯定是要陪在身邊的。


    阮琉璃還是擔心珍珠的,便道,“叫人好好照顧珍珠,她的受的傷不輕,能活下來更是奇跡,那晚若不是襲老來了,珍珠便會出事。”


    璿璣的眼睛一下子就濕了,那是無法忍住的淚花,趕忙抬手去擦。


    阮琉璃卻笑了,“好端端的哭什麽。”


    璿璣倉促搖了搖頭,“沒有,奴婢就是覺得主子大難不死,真的好。”


    阮琉璃笑意深然,“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呢,怎麽能輕易死呢。”


    璿璣趕忙點頭,“沒錯,主子說的沒錯。”


    阮琉璃看著偌大的寢殿,問道,“殿下呢?”


    璿璣迴道,“殿下去查到底是誰想要謀害主子,昨晚奴婢聽殿下和鍾浦之間的談話,鍾浦說當晚活捉的刺客都自盡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阮琉璃深舒了口氣,犯愁道,“能動用這麽多人,想必害我的那個人背景很大,隻怕這件事難查。”


    璿璣一時皺眉,“奴婢也納悶,到底是誰這麽想主子死?”


    阮琉璃蹙眉思索,想了一陣子,冒出這麽一句話,“現在想想,這件事從頭到尾,你不覺得王妃很可疑嗎?”


    璿璣仔細一想,點了點頭,“主子所言極是,那晚王妃怎麽忽然對主子的態度那般好?”


    阮琉璃微微眯了眯眼,“而且偏巧是她傳召我過去的時候,玹霖就出了事。”


    璿璣緊張了幾分,“主子的意思是王妃想要害你?”


    阮琉璃冷冷一笑,“她想害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隻是她沒有這麽大的本事,隻怕背後有人相助。”


    “王妃的父親是輔國大將軍,必然有這個實力。”


    阮琉璃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咱們沒有證據,這件事不能外傳,我得快點好起來,我眼下還有很多事要做。”


    璿璣有些心疼,“主子,您該歇歇了,您這一年多受了那麽多的苦,從來沒有享過一天福,這次就趁機好好養養身體吧。”


    阮琉璃卻搖了搖頭,“我不能停下腳步,因為我在歇息的時候,我的對手卻還在奔跑。”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傳報,“熙貴妃娘娘駕到——”


    隨後,便瞧見熙貴妃走了進來。


    阮琉璃本想起身,熙貴妃忙抬手阻止,“千萬別動,好生躺著。”


    阮琉璃這才躺了迴去。


    熙貴妃走過來坐下,笑道,“本宮聽說你醒了,便出宮過來看看你。”


    阮琉璃感激一笑,“臣妾何德何能,能讓娘娘親自來探望。”


    熙貴妃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都是為了玹霖,那也是本宮的皇孫,本宮怎能不來探望你。陛下得知你受了重傷也是擔憂,叫本宮今日帶了好些補品,你就在王府好好養身子。”


    阮琉璃抬頭點頭,“臣妾謝陛下隆恩,謝娘娘恩典。”


    熙貴妃看著阮琉璃蒼白的臉,憐惜的歎了口氣,“哎,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


    阮琉璃敷衍的笑了一下。


    熙貴妃感受了一下寢殿的溫度,安心道,“前天又下雪了,天氣冷了些,你可千萬別著涼,冬天身子難養,缺什麽少什麽就和羽兒說,羽兒會給你置辦的。”


    “娘娘放心,臣妾會照顧好自己的。”


    “也別想太多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羽兒也會派人保護你和玹霖。陛下聽聞玹霖出事,甚是大怒,這件事也鬧得滿城風雨,人人都驚歎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動皇家的人。陛下也派人追查此事,一旦抓住兇手,一定就地正法。”


    麵對熙貴妃的勸慰,阮琉璃的心裏舒服了許多,安心的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通傳聲,“王妃駕到——”


    隨後,就看到沈沛凝走了進來,走進後施禮道,“臣妾參見熙貴妃娘娘。”


    熙貴妃瞧見沈沛凝,並未有太高漲的情緒,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免禮。”


    “謝熙貴妃娘娘。”


    沈沛凝直起腰身,不經意的對上了阮琉璃的眼。


    當她看見阮琉璃那般兇狠的目光,驚得沈沛凝倒吸一口冷氣。


    她從未見過阮琉璃用這種目光對著她。


    沈沛凝匆忙一笑,“臣妾聽說側妃醒了,特地過來探望。”


    阮琉璃卻冷聲道,“臣妾昨日就醒了,王妃怎麽就這麽趕巧,非得等熙貴妃娘娘來了,你人才到。”


    阮琉璃已經沒必要對沈沛凝太過善意了。


    而這種事,熙貴妃更是心知肚明,她也知道,沈沛凝是衝著她來的,並非是真心探望阮琉璃。


    沈沛凝臉色有些慌亂,言道,“妹妹真是誤會本宮了,本宮真的是才知曉妹妹醒來的消息,不知妹妹對本宮派來照顧你的人可還滿意?”


    沈沛凝這話明顯是說給熙貴妃聽的。


    阮琉璃卻不領情道,“臣妾身邊有原來的人照顧即可,無需那麽多人照顧。”


    沈沛凝一臉委屈,“妹妹這話說的讓臣妾好生心涼。”


    誰知,熙貴妃卻開了口,“寢殿這麽暖和,王妃怎麽還能感覺涼呢?若是覺得涼那就迴去吧,多少血炭火也就不涼了。”


    熙貴妃這是在趕沈沛凝走,這讓沈沛凝很是尷尬。


    沈沛凝簡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阮琉璃瞧著阮琉璃,冷笑了一下,“我還真是感謝王妃呢,若是沒有王妃出手相助一千兩,玹霖可就出事了。”


    沈沛凝本就身處尷尬境地,見阮琉璃對她說話,立馬接話道,“本宮和妹妹同住一個王府,自當要相互關照。”


    阮琉璃的眼底迸發出憤恨的目光,明明這一切都是她沈沛凝設的局,居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熙貴妃這時深邃一笑,“王妃如此識大體,真是難得。”


    沈沛凝倉促笑道,“這是臣妾該做的。”


    “那樣最好,王妃要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熙貴妃話裏帶話。


    沈沛凝看著熙貴妃如此偏袒阮琉璃,心裏一陣不高興,想著如今阮琉璃有熙貴妃撐腰,便越發的不好對付了。


    沈沛凝原本還想著在熙貴妃麵前露露臉,現在都有些後悔來了。


    思來想去,也沒有留下的意義,便道,“側妃好好歇息,本宮就不打擾了。”


    隨後,沈沛凝朝著熙貴妃施了禮便走了。


    沈沛凝這一走,熙貴妃就開了口,“別看她是王妃,若是膽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本宮,本宮給你撐腰。”


    阮琉璃感激一笑,“多謝娘娘照拂,對付王妃,臣妾還應付得來。”


    這一點熙貴妃倒是放心,笑著點了點頭,“你是個懂事的丫頭,但未免會委屈著你。本宮知道你識大體,有些話不必多說你也明白,但本宮還是得講。你既然嫁給了羽兒,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自然有你迫於無奈的時候,但你也是羽兒的側妃,你所作所為不僅代表你自己,更代表皇家。”


    阮琉璃微微頷首,“臣妾明白。”


    熙貴妃隨後和阮琉璃聊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出了王府,坐在迴宮的馬車裏,慧心就對熙貴妃說道,“娘娘對一個側妃這般好,是不是有點抬舉她了?”


    熙貴妃也頗為無奈,“不然呢?本宮去對王妃示好?”


    慧心立馬搖頭,“王妃恃寵而驕,日後反而會壞了娘娘的大事。”


    熙貴妃靠在馬車壁上,迴道,“所以本宮也隻能接近側妃了,不過都是羽兒的內人,隻是身份有別罷了,而身份這東西,隻要為人聰明,早晚有一日能飛上枝頭。”


    慧心說出了擔憂,“可是奴婢看著側妃精明的很,奴婢怕娘娘交不下側妃這個人。”


    熙貴妃毫不擔憂道,“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向來隻看利益,隻要本宮能給她側妃想要的,她就必然得依附本宮,這年頭交情哪裏靠得住。”


    慧心點了點頭,“娘娘這話倒是在理。”


    “本宮派人讓你去阮府辦的事情,辦了嗎?”


    “已經辦完了,奴婢已經派人去給阮府送上重禮,阮大人也收下了。”


    熙貴妃提唇一笑,“阮大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燈,這個禦史大夫在朝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咱們是得罪不起的。”


    “奴婢倒是看著阮大人對側妃這個庶女寵愛得很。”


    “阮大人並非嫡女,側妃也算是長女了,阮大人視她為掌上明珠也在理。”


    “話雖這麽說,阮大人當初把側妃嫁給攝政王殿下,不也是窺視攝政王手裏的權勢嗎?”


    “凡事都是相互的,如果羽兒有阮大人朝中相助,也算是順風順水。至於來日,那邊隻有隨機應變了。”


    慧心也不再言語。


    熙貴妃的臉色顯得沉重了些,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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