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阮琉璃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她睜開的第一眼,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精神恍惚的緩了一陣才知道,自己已經迴了王府,現在是白天。


    她感覺空氣稀薄,明顯的唿吸不順暢,大腦逐漸清晰,虛弱的喚著,“玹霖——玹霖——”


    緊接著,就是璿璣的一聲驚叫,“殿下,主子醒了!”


    隨後,阮琉璃就看到冥殊羽和璿璣映入眼前,阮琉璃第一句話就問著,“玹霖呢?”


    璿璣見阮琉璃醒了甚是高興,迴著,“主子放心,小殿下一切都好。”


    冥殊羽看著阮琉璃醒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立馬吩咐璿璣,“去把玹霖抱過來。”


    璿璣應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冥殊羽隨後坐在塌邊,看著阮琉璃虛弱的樣子,便吩咐宮人倒水備膳。


    冥殊羽並未有太多的話語,但是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都不曾離開過阮琉璃。


    阮琉璃現在是一動也不能動,利劍穿透身體留下的傷痕,已經讓阮琉璃傷痕累累,就連轉頭都覺得疼痛無比。


    璿璣將玹霖抱了過來,阮琉璃就顯得分外激動,她見到玹霖一切安好,她這才安心,仿佛身體的傷也沒那麽痛了。她想抬手摸摸玹霖,哪知道手剛剛抬起床榻一點點,她就覺得劇痛無比。


    冥殊羽立馬擔憂蹙眉,“你現在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沒有,就別動了。”


    阮琉璃終究還是放棄了,因為真的太疼了。


    她現在神誌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才發覺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她渾身裹著厚厚的紗布,令她動也動不得。


    璿璣看著心疼,心頭一酸,言道,“連太醫都說了,要不是主子命大,這次肯定就出事了。”


    阮琉璃也以為這次是活不成了。


    冥殊羽這時坐於塌邊,看著阮琉璃傷成這樣,內疚的說了一句,“是本王不好。”


    阮琉璃看著冥殊羽的臉,這張臉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了,這聲音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聽了。


    如今她傷成這樣,他來了。


    阮琉璃並未怨恨她危難之時冥殊羽不在身邊,畢竟誰也沒有預知的本事。


    可是阮琉璃也不說話,看了冥殊羽幾眼,就轉了目光。


    這樣的舉動,讓冥殊羽有些失落。


    他得知阮琉璃出了事生命垂危的時候,不顧一切快馬加鞭的往迴趕,路上跑死了兩匹馬。


    當他趕迴來看到阮琉璃這般模樣的時候,他心疼不已,也更怨恨自己。他怨自己沒能第一時間保護她,若是他在,阮琉璃必然不會傷成這樣。


    阮琉璃昏迷的這幾天,冥殊羽寸步不離的守著,甚至連早朝都不去了。


    可是當阮琉璃醒來的時候,他這可懸著的心落下的時候,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和阮琉璃說第一句話。


    他們之間的冷戰似乎仍舊存在,但過多的,是冥殊羽知道他最近和沈沛凝走的近,對阮琉璃有些歉意。


    按理來說,沈沛凝是他的王妃,他接近沈沛凝沒什麽可說不過去的。他這樣冷情的男人,原本就該為所欲為,他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感受,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消遣的物件。


    但阮琉璃的存在,已經遠遠超越了,冥殊羽會考慮阮琉璃的感受,甚至覺得自己這麽做會愧對沈沛凝。


    可是偏偏冥殊羽又是好麵子的人,這樣的事情他開不了口。


    這樣的想法,阮琉璃當然是不知道的,她從來都沒曾看透過這個男人。


    阮琉璃始終沒有發現珍珠的影子,想著珍珠也受了傷,便問道,“珍珠呢?”


    提起珍珠,璿璣的臉色就難看了,眼睛極速的眨著,似乎在揣摩著怎麽迴答。


    冥殊羽這時迴了句,“珍珠正在療傷,還起不了身。”


    阮琉璃這才放了心,看來珍珠也是平安無事了。


    這時候,璿璣看了看天色,該是玹霖吃奶的時候了,便抱著玹霖出去了。


    寢殿裏,便隻剩下冥殊羽和阮琉璃。


    冥殊羽坐於塌邊,問著,“想吃點什麽?本王叫人給你做。”


    阮琉璃搖了搖頭,“臣妾什麽也不想吃。”


    冥殊羽深舒了一口氣,“本王說過,你在本王麵前可以自稱為‘我’。”


    阮琉璃臉色一沉,“臣妾是殿下的側妃,不敢不懂規矩。”


    這樣的迴話,將兩個人的距離遠遠的拉開了。


    冥殊羽微微蹙眉,“還生本王的氣呢?”


    “沒有。”,阮琉璃的話淡漠得很。


    冥殊羽當然知道阮琉璃還在生他的氣,便言道,“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本王為何接近王妃。”


    阮琉璃連想都沒想就迴道,“臣妾從來沒有因殿下寵愛王妃而生氣。”


    這句話倒是真的。


    “那是因為什麽?因為那次吵架?”,冥殊羽追問著。


    阮琉璃不說話了,臉色難看了一下。


    冥殊羽知道自己說對了,沉重的舒了口氣,“本王向你道歉,那次的確是本王不對,對不起。”


    阮琉璃微微有些驚訝,她萬萬沒想到,冥殊羽會給她道歉。


    冥殊羽眸子深情的看著阮琉璃,“那是因為本王太在乎你了,本王不想看到你對任何一個男人好,你知道本王的脾氣,性子急了些,未免有些口無遮攔。”


    這樣的話出自於冥殊羽的口,讓人身為驚訝,他這樣一個從來不會低頭的人,今日卻低頭了。


    阮琉璃的心頓時就軟了,可是還倔強著麵子冷著一張臉,想想這些日所受的委屈,眼淚一下子就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流了出來,打濕了枕頭。


    阮琉璃恨自己不爭氣的流淚,想要抬頭擦掉,可是自己又動不了。


    冥殊羽見阮琉璃流淚,越發心疼了,抬手擦拭著阮琉璃臉上的淚花,“本王知道你心裏苦,委屈你了,本王以後不會再對你大吼大叫了,本王保證,好不好?”


    縱然二人的關係冷戰了這麽久,縱使阮琉璃曾那般怨恨冥殊羽,但她卻越不過冥殊羽的溫柔。


    阮琉璃抬眼瞧著冥殊羽,哽咽的問著,“真的?”


    冥殊羽堅定的點了點頭,“真的。”


    阮琉璃卻生怕冥殊羽反悔,“口說無憑,你這種性子的人指不定那天又發瘋了。”


    冥殊羽有幾分無奈,他不知怎麽做才能讓阮琉璃相信他。


    他索性抬起手,豎起三根手指,發誓道,“我冥殊羽發誓,若違背誓言,必遭五雷轟頂。”


    那樣堅定的眼眸,阮琉璃深深的陷了進去,難以自拔。


    良久,阮琉璃笑了,她終於是笑了,“好,我且信你一次。”


    冥殊羽一聽阮琉璃自稱“我”,便知危機解決,心頭的那塊疙瘩終於解開了,一陣清爽,他抬手撫上阮琉璃的手,有些激動,“本王以後再也不敢和你吵架了,你可知道這段日子本王過的多痛苦,本王竟有些害怕會這樣失去你,更擔心你再也不理本王了。”


    久違的幸福滋味,再次圍繞在阮琉璃的心間,她幸福的笑著。


    冥殊羽早就該這麽做的,若是他能早日低頭,哪裏會和阮琉璃冷戰這麽久。


    冥殊羽看著阮琉璃渾身的傷痕,臉色又難看了起來,“琉璃,本王答應你,一定會為你報仇,本王一定查到兇手,扒了他的皮為你泄恨。”


    阮琉璃輕浮一笑,“我真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是誰這麽留不得我,我原以為他們是衝著玹霖或者是衝著你來的,沒想到費盡周折想要害死我。”


    “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本王都不會放過他。”,冥殊羽的語氣堅定如鐵。


    阮琉璃不由迴想起那夜的場景,到現在仍舊有些後怕,那樣血腥的場麵,簡直太可怕了。


    阮琉璃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你知道那天晚上,我透過月光看到那多把弓箭對著我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我真的以為我會死,臨死之前,腦子裏還想著你。”


    冥殊羽心頭一陣難過,撫著阮琉璃的手力氣加重,“是本王不好,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


    阮琉璃看著冥殊羽問道,“若當日你在,你會怎麽做?”


    冥殊羽一絲猶豫都沒有,“本王會不顧一切的保護你,哪怕是拚了本王的這條命。”


    阮琉璃幸福一笑,“你都曾替我擋過一劍了,我怎能再讓你為我涉險,如果當時你在,我一定會讓你帶著玹霖離開。”


    冥殊羽萬般不願的搖著頭,“不,本王若是把你丟下,本王還算是男人嗎?你昏迷了這麽多天,本王真的害怕你醒不過來了。”


    阮琉璃忽然覺得頭沉的很,眼睛越發的沉重,她說道,“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冥殊羽點了點頭,“好,那你睡吧。”


    阮琉璃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不過幾秒的時間,阮琉璃便睡了過去。


    直到阮琉璃睡熟了,冥殊羽吩咐宮人好生照顧阮琉璃,起了身帶著鍾浦出去了。


    他一定要查出是誰謀害阮琉璃,是誰敢背地裏動他的女人,甚至敢動他唯一的孩子。


    他這樣好強的人,是不允許有人這麽做的,這種事情更是不允許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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