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公主與熙貴妃又聊了幾句,便言語著離開了。


    熙貴妃叫宮人泡了新茶上來,端起茶盞輕刮茶沫,對阮琉璃道,“本宮聽婉玉公主說,你最近和羽兒的關係好像疏遠了些。”


    提起這個,阮琉璃的麵容就難看了,抬眼瞧著熙貴妃飲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阮琉璃思索了一下,迴道,“前陣子是和殿下吵了一架。”


    阮琉璃說這句話的時候未免有些忐忑,她以為熙貴妃會數落她身為側妃對殿下不敬,但熙貴妃居然安慰起了阮琉璃,“羽兒那孩子性子冷,有些時候難免會委屈你,你別放在心上。”


    阮琉璃有些意外,這不像熙貴妃的性情,但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熙貴妃放下茶盞,說起了正事,“太醫院的院使已經查出些眉目了,他查過案底,當初靈貴人懷孕的時候,的確有蹊蹺。”


    阮琉璃一聽這事,眼底便是一亮,“若是能拿出有力的證據,那這件事可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熙貴妃麵容卻是一陣不滿,“這才哪到哪,想對付皇後豈是這點證據就能扳倒的。”


    阮琉璃仔細一想也對,熙貴妃如此狠心精明的人,和皇後鬥了快一輩子了,也沒扳倒皇後。


    熙貴妃此刻變得嚴肅起來,“本宮私底下叫人查過你說的那個宮女,的確查到些風聲。”


    阮琉璃急忙問道,“那可找到那個人了?”


    熙貴妃失落的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阮琉璃有些發愁,“皇後大權在握,若是除掉一個宮女可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熙貴妃眼底微微一眯,“這麽久了,那麽宮女想必一定都把孩子生下來了,她皇後就真的甘心殺了她?”


    阮琉璃明白熙貴妃何意,“娘娘的意思是?”


    熙貴妃冷然一笑,“皇宮已經有許多年不見新子了,再加上陛下如今年邁,想得一子簡直就是難上加難,這個宮女懷了陛下的皇嗣,她皇後就如此甘心的殺了?”


    阮琉璃讚同著點了點頭,“娘娘所言極是,皇後費盡心機保住這個孩子,就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熙貴妃深深舒了口氣,“所以這件事還要查。”


    阮琉璃一臉愁容,這件事查了這麽久,不過才查到這麽一點眉目,若是真的想徹查清楚,看來並非易事。


    熙貴妃臉色也是不好看,但她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這樣一個機會,再難她也得查下去。


    熙貴妃歇下指尖的護甲,隨意的丟在桌子上,說道,“羽兒這些日子不在府邸,你平日裏無事便過來陪本宮說說話,也當是給本宮解解悶了。”


    阮琉璃一聽便驚了,“殿下要出門嗎?”


    這樣的問話倒是讓熙貴妃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阮琉璃麵露尷尬,他和冥殊羽都多長時間不說話了,她哪裏知道。


    熙貴妃也意識到了什麽,無奈的歎了口氣,“哎,有什麽深仇大恨的,難道還解不開了?”


    阮琉璃輕咬了一下唇畔,不知該如何作答。


    熙貴妃又說道,“今早朝中有官員稟報,說皇陵坍塌了,陛下便派羽兒過去瞧瞧。羽兒會帶著工部官員一同前去,想必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動身了,皇陵也有數十載了,也架不住風吹雨淋的。”


    阮琉璃點了點頭,若是熙貴妃今日不說,想必要等她迴府了才知道。


    熙貴妃看得出阮琉璃此刻情緒低落,便撫慰著,“最近羽兒和王妃走的近,你也別多心,畢竟人家也是羽兒明媒正娶的,都是要雨露均沾。”


    阮琉璃乖巧的點了點頭,“臣妾明白。”


    這一點熙貴妃也很放心,“你是個識大體的女子,本宮也知道你不會因此太過小家子氣,如今你時常入宮來本宮這裏,也沒聽你發牢騷,這一點本宮倒是覺得寬慰,你且放心,王妃若是敢欺負你,你就叫人來找本宮,本宮自當給你撐腰。”


    語畢,熙貴妃抬起發力的撫了撫阮琉璃的手背,以此讓阮琉璃安心。


    阮琉璃深然笑著,“臣妾謝娘娘體恤。”


    熙貴妃倒也不多說什麽了,和阮琉璃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傍晚黃昏,阮琉璃才動身離開。


    阮琉璃這一走,熙貴妃的宮女就言道,“看得出娘娘很喜歡這個側妃。”


    說話的這個宮女,也並非是什麽普通宮女,她叫慧心,侍奉在熙貴妃身側多年,為熙貴妃辦了很多事。


    熙貴妃慵懶的靠在軟榻上,不經心的一笑,“誰都喜歡聰明伶俐的,不是麽。”


    “奴婢也瞧著側妃是個聰明人。”


    “她的確聰明,知道見什麽人說什麽話。”


    “婉玉公主不就是側妃給勸好的麽,婉玉公主的脾氣主子應該最清楚,一般人可是勸不好的。”


    “所以本宮才會讓她去勸公主。”


    “話說側妃也不必公主大多少,但是側妃卻比公主成熟得多。”


    熙貴妃不屑的笑了一下,“側妃畢竟是庶出,怎能和公主相較?公主自小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她側妃可不一樣,深府大院的明爭暗鬥也不比咱們宮裏差。”


    慧心讚同著點了點頭,“嗯,主子所言極是。不過這側妃命也的確好,剛嫁給殿下不久就誕下皇嗣,那王妃的肚子可一點動靜都沒有。”


    熙貴妃臉色一沉,“王妃可沒有這側妃聰明,隻怕也沒討到羽兒的歡心。你瞧瞧以前側妃得寵的時候,王妃當著本宮的麵就敢排擠側妃,可你看看如今王妃得寵,人家側妃在本宮麵前一字都不提關於王妃任何,由此便可看出兩個人的城府。所以啊,有的時候不是人命有多好,凡事都是事在人為。”


    慧心不免歎了口氣,“哎,宮裏像王妃這樣的人可不少,奴婢大可想到如今她得寵了指定得排擠側妃。”


    熙貴妃睿智道,“所以本宮更要照拂側妃才是,錦上添花怎會讓人牢記在心,雪中送炭才會讓人銘記於心呢。”


    ……


    阮琉璃迴了府,用過了晚膳天也就黑了。


    奶娘也喂過了玹霖,璿璣抱了過來放在舒適的榻上,嬰兒吃過奶不易亂動,不然會吐奶。


    璿璣走到阮琉璃身邊,言道,“主子,殿下方才來過,說要出去幾日才迴來。”


    阮琉璃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隻是點了點頭。


    隨後,璿璣又道,“殿下是過來瞧小殿下的,但當時小殿下被您抱進宮了,殿下也就走了。”


    阮琉璃又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璿璣瞧著阮琉璃也不問,便隻好又開了口,“殿下還問主子什麽時候迴來,奴婢說怎也要等到傍晚,殿下公事在身等不得,看樣子是有話要和主子說。”


    阮琉璃卻帶著情緒的埋怨了一句,“若是有要事,他自然會讓你轉答給我的,他如今不是正寵著王妃麽,何需再來看我。”


    璿璣哪裏還敢接話,臉色有些深沉,瞧了珍珠一眼。


    珍珠便開了口,“主子,您和殿下都多少天不見了,這坎兒總得過去啊。”


    高山也跟著附和道,“就是,所謂夫妻不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麽,嘴唇哪有不碰牙的時候,殿下這人好麵子,琉璃姐也得給個台階才是。”


    誰知阮琉璃立馬冷道,“我說過很多次,我隻是他的側妃,別提什麽夫妻,他若是把我當妻子,又怎能令我如此寒心?”


    三人見阮琉璃態度如此生硬,誰還能說什麽,一個個站在原地不敢再開口了。


    這時候,就瞧見墨荷走了進來,朝著阮琉璃施禮道,“奴婢參見側妃娘娘。”


    阮琉璃瞧了瞧外麵已經黑了的天色,就知道墨荷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便問道,“有什麽事嗎?”


    墨荷迴道,“王妃傳側妃娘娘去殿前問話。”


    阮琉璃眉頭一挑,知道來者不善,警惕的問了句,“問什麽話?”


    墨荷似笑非笑的迴了句,“奴婢也不清楚,王妃並未交代。”


    珍珠當即不悅的迴道,“這天都黑了,側妃要準備就寢歇息了,有什麽話不能明天問嗎?”


    墨荷立馬就不高興了,“王妃傳召,誰敢不遵?”


    阮琉璃瞬時開口,“罷了,既然是王妃傳召,本宮不能不從,待本宮換件衣服,即刻就去。”


    墨荷冷臉這才緩和了些,“勞煩側妃快些,莫讓王妃等急了。”


    說完這句話,墨荷便轉身出去了。


    高山頓時就提醒了一句,“琉璃姐,王妃傳召必定其中有詐。”


    這一點阮琉璃自然清楚,“如今殿下不在府邸,王妃一人做大,她傳召我,我不能不從。”


    璿璣為人機靈,“主子,就因為殿下不在,王妃必然會欺負主子的。”


    珍珠也附和道,“就是,她如今得了寵,畢竟恃寵而驕。”


    阮琉璃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既已傳召了我,我又有什麽辦法不去?若是違背她的意思,她更有把柄刁難我,殿下不在,整個王府的下人都聽她的。”


    阮琉璃此話在理,若是她執意不肯去,到時候沈沛凝大可以抗旨不遵刁難她,那阮琉璃可就半點都不占理了。


    阮琉璃隨便挑了件外衣穿上,隻帶了璿璣一個人去見沈沛凝。


    臨走的時候阮琉璃留了話,若是她出了事,第二日一早就趕忙進宮找熙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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