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阮琉璃在寢殿呆著悶,便去花園閑逛。


    臨到湖畔的時候,正巧被路過的沈沛凝瞧見了。


    自阮琉璃從北輒迴來,沈沛凝還是頭一次見她。


    她看著阮琉璃,美貌依舊,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讓沈沛凝憤恨不已。


    沈沛凝本就嫉妒阮琉璃懷著冥殊羽的孩子,如今真切的瞧見了,便更忍不了。


    心頭一狠,計上心頭。


    沈沛凝在墨荷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墨荷點了點頭,便急切的離開了。


    隨後,沈沛凝朝著阮琉璃的方向走去。


    阮琉璃瞧見沈沛凝的時候,臉色黯淡了一下,但畢竟是麵對麵遇見了,阮琉璃也不好躲避,便緩緩俯身施禮,“臣妾參見王妃。”


    沈沛凝皮笑肉不笑的抿起唇畔,“許久不見妹妹,妹妹真是意氣風發呢。”


    阮琉璃聽著沈沛凝尖酸刻薄的聲音,心裏有些不高興,但麵上卻未展露絲毫,隻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沈沛凝下意識的再一次瞥了一眼阮琉璃的小腹,目中閃出一絲恨意,但下一秒卻笑了出來,“妹妹果真是有福氣,這嫁給殿下還不足一年,就懷上身孕了。”


    阮琉璃從沈沛凝的話中聽出了醋意,微微皺了皺眉,“福氣乃是天賜,上天向來眷顧良善之人。”


    阮琉璃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意思是在嘲諷沈沛凝。


    沈沛凝當然聽得出來,廣袖下的手指狠狠的握在一起,但臉上卻依舊一副笑顏,“妹妹所言極是,姐姐倒是還想和妹妹討教討教,如何能獲殿下歡心,姐姐也取取經。”


    阮琉璃冷視了沈沛凝一眼,根本不想同她多說話,便言詞道,“妹妹偶感身體不適,想迴去歇息了,告辭。”


    誰知,沈沛凝卻不依不饒的上前攔在阮琉璃身前,言道,“咱們姐妹也許久不見了,妹妹何不多陪姐姐走走?”


    阮琉璃自是不願的,本想再開口說什麽,沈沛凝即刻就堵住了她的口,“妹妹就這麽不肯賞光嗎?難道還記恨姐姐呢?”


    阮琉璃無奈的緩了口氣,想著光天化日的,沈沛凝剛剛解禁,還沒那膽子算計她。


    再者說,冥殊羽臨行時,已經派人日夜守護在她身前,或許也出不了什麽大事。不過就是陪沈沛凝走走,敷衍了事便可。


    阮琉璃點了點頭,“既然王妃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臣妾也不好意思不從。”


    沈沛凝得意一笑,瞧了一眼遠處湖畔上的木橋,她瞥見了墨荷離去的身影,迴頭道,“咱們去橋上走走吧。”


    阮琉璃瞧了一眼遠處的木橋,心想著過了橋,她就不再逗留。


    阮琉璃隨著沈沛凝上了木橋,一路上,沈沛凝說個不停,不過都是些無用的話,阮琉璃也懶得搭理她,一心想著下了橋就迴去。


    到了木橋中央,沈沛凝忽然停下腳步,站在橋上望湖,吐出一句,“眼看著夏天就要過去了,秋天就快到了。”


    阮琉璃站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沈沛凝迴頭瞧了一眼阮琉璃,眼底帶著不善,“算算日子,妹妹的孩子要在冬季降生呢。”


    阮琉璃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敷衍的迴了句,“嗯,是啊。”


    沈沛凝眼睛微微一眯,帶著幾分不屑,“到時候姐姐可要備一份大禮呢。”


    阮琉璃別過臉,不想再聽沈沛凝這虛假之詞,言道,“橋上風大,咱們還是下去吧。”


    沈沛凝點了點頭。


    阮琉璃喘了口氣,心想著終於可以下去了,下了橋她就要會寢殿,沈沛凝那虛偽的嘴臉,讓她感到很惡心。


    阮琉璃轉身就往橋下走,下坡路是個斜坡,阮琉璃走得小心。


    可沒走幾步,阮琉璃就發現不對勁,因為隻覺腳下有些滑,低頭一看,橋上的木板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


    阮琉璃眉頭一緊,木頭怎麽能反光?


    仔細一看,這木板上被塗上了一層油。


    阮琉璃心頭一顫,立馬就知道有人還害她,下意識的迴頭瞧了一眼沈沛凝。


    而此刻的沈沛凝,卻依舊站在原地,唇角含著數不盡的冷笑。


    阮琉璃知道自己中計,趕忙扶著璿璣的手就要往橋上走。


    可誰知,沈沛凝卻摘下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大力的將它扯斷。


    “嘩啦啦——”


    珍珠項鏈灑落一地,順著斜坡就滾了下來。


    一整串的珍珠,多的數不清,直往阮琉璃的腳下滾來。


    璿璣大聲的喊著,“來人啊!側妃娘娘有危險!快來人啊!”


    瞬時,從不遠的樹上便飛來幾個侍衛,那些都是冥殊羽派在阮琉璃身邊保護她的。


    阮琉璃此刻站在斜坡上,她腳下即便不動,就被橋上的油導致往下滑,身體已經開始有些不平衡了,扶著她的璿璣更是滑的邁不開步。


    阮琉璃沒有任何辦法,加上腹部隆起笨重,隻能不停的往橋上走。


    滾落的珍珠灑落一地,讓阮琉璃根本就看不清。


    就在這時,忽聞璿璣大喊一聲,“主子,小心腳下!”


    可是,卻已經晚了。


    阮琉璃此刻踩在一兩枚珍珠上,這下可壞了,加上木板上塗了油,身體已經不受她控製。


    “啊!!”


    伴隨著阮琉璃的一聲尖叫,她身子往後一仰,就滾了下去。


    即便璿璣大力的抓著阮琉璃的胳膊,也是於事無補,此刻她也摔到了。


    可是璿璣卻顧不得自己,連滾帶爬的下了橋,身上的衣服蹭的都是油膩膩的。


    阮琉璃此刻滾落橋下,臉上擦破了皮,手掌也摔破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她此刻正死死的扶著自己的小腹,痛苦的叫著,“啊!好疼!”


    璿璣趕忙跑過來扶著阮琉璃,她嚇得臉色慘白,驚道,“主子,您沒事吧?”


    這時候,侍衛也趕到身前,瞧見這一幕也是驚慌失措。


    阮琉璃癱坐在地上,已經疼得無法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滿是汗珠,痛苦的說著,“肚子好疼!”


    璿璣趕忙撩開阮琉璃的裙畔,隻那一眼,璿璣就傻掉了。


    此刻,阮琉璃的兩腿間流出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麵。


    璿璣猛地喘了幾口氣,忙對侍衛喊道,“你們還傻站著幹嘛,趕緊將主子抬迴去,我去叫太醫,快!”


    侍衛趕忙將阮琉璃抬起來,匆匆的就往寢殿跑,璿璣則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去叫太醫過來。


    此刻,沈沛凝還站在橋上,臉色已經有些不自然,更有些後怕。


    墨荷這時走上來,帶著擔憂,“主子,側妃身邊的那些侍衛,是殿下安排的嗎?”


    沈沛凝不安的咽了一口吐沫,瞧了一眼橋下的那攤血跡,咬了咬唇畔,“你說,她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墨荷也有些害怕,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道。”


    沈沛凝此刻雙手開始微微顫抖,她雖然不是善人,但是卻從未殺過人。


    墨荷擔驚受怕的說道,“主子,倘若那些侍衛是殿下所派,那今日主子可就暴露了。”


    “閉嘴!”,沈沛凝怒吼一聲,強壓著心底的驚慌,“他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本宮做的?本宮的珍珠項鏈是自己不小心斷掉的,與本宮無關!你趕緊找人把橋上的油漬處理幹淨,快!”


    墨荷不敢怠慢,應下了一聲就趕忙叫人來。


    沈沛凝此刻也是害怕的,生怕被冥殊羽知道是她做的,趕忙叫人善後。


    緊接著,沈沛凝就有些站不穩了,趕忙扶住橋上的扶手,唿唿地喘著粗氣。


    ……


    此刻,阮琉璃的寢殿已經亂作一團。


    宮人穿梭進出於寢殿,忙得不可開交。


    沒多一會兒,就瞧見宮女們端著一盆盆血水往外走,神色慌張。


    寢殿裏,此刻的阮琉璃已經昏迷過去,塌邊圍著三位太醫,正在給阮琉璃醫治。


    珍珠急的直跺腳,“怎麽辦?怎麽辦?希望主子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啊!”


    璿璣焦急的說著,“主子一定會沒事的!”


    這時候,高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殿下了,琉璃姐怎麽樣?孩子保住了嗎?”


    珍珠難過的搖了搖頭,“太醫也沒說。”


    高山目中帶著焦灼,瞧著床榻的方向,“我已經將師傅給的藥讓琉璃姐喝下了,希望能管用。”


    璿璣此刻自責極了,眼圈一紅,“都怪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主子。”


    高山拍了拍璿璣的肩膀,安慰道,“這怎麽能怪你呢?”


    所有人都在忙著照顧阮琉璃,還沒來得及知道阮琉璃是怎麽出的事。


    珍珠就問道,“璿璣,主子好端端的怎麽就摔了?”


    璿璣哽咽了一聲,“是王妃害的,王妃在橋上抹了油,還扯斷了珍珠項鏈,主子就是因為腳下太滑,才摔下去的。”


    當即,所有人才知道為什麽璿璣的身上油膩膩的。


    高山一時間氣壞了,大吼一聲,“王妃怎麽那麽壞啊!我要找她算賬去!”


    珍珠立馬抓住高山,“你迴來!”


    高山一把甩開珍珠的手,怒道,“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忍不了!”


    璿璣便說道,“可她畢竟是王妃,哪裏是咱們做奴才的能對付得了的,你現在去非但不能幫主子出氣,還會連累你自己。咱們隻有等殿下迴來,讓殿下還主子公道。”


    珍珠點了點頭,“璿璣說的沒錯,你不是已經派人去通傳殿下了嗎?殿下知道肯定會及時趕迴來的。”


    高山也是一時衝動,此刻也放棄了。


    所有人都擔憂的看著阮琉璃,祈禱她腹中胎兒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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