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荀卓文隻皺了皺眉,趕緊問道。


    “皇上希望您連夜進宮,另外還有一人煩請將軍也一並帶入宮去。”


    “誰?”


    荀卓文皺了皺眉,看著此刻領頭的換做青龍的侍衛。


    “俞雲清!”


    青龍卻是恭敬的迴答道。


    “俞雲清?為何帶她?”


    荀卓文皺了皺眉,鼻頭卻是突然堵塞,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屬下不知,皇上隻是如此吩咐屬下罷了!還請將軍原諒!”


    青龍恭敬卻又不卑不吭的說道。


    荀卓文的眉毛皺了皺,強行的壓製住了自己心中湧動的情感,認真的分析和思索起來,這深更半夜,定然是為十七王爺之事,隻是為何卻是與雲清扯上了關係?


    隻是,思索再多,卻也是君命難為,荀卓文在那青龍期盼的眼神下,終究是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命那王管家去取了他的馬來,便是同那些禦林軍一起朝俞雲清的住處奔去。卻是在離俞雲清的家將近一千米的位置讓他們停留了下來。


    理由是俞雲清不喜打擾,而他其實是留有私心。有多少日子,他思念成災,可是卻是強行的壓製住了自己那泛濫的思念。此刻,佳人即在眼前,他不能保證他能夠平靜的對待,他能夠恰到好處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而另外一點便是,他不希望俞雲清的住處被雲霄離的人知道了。若不然,恐怕俞雲清以後的清靜日子便少了。隻是,就算他做的再完善,若是一個君王當真是生了那份心了,又如何會查不到呢?隻是,這些自然是後話。


    “叩叩!”


    荀卓文輕輕的敲響了門,那沉悶的響聲,就如此刻他砰砰亂跳的心髒一般,低沉而慌亂著。


    隻是,令他詫異的卻是門很快就開了,殺了他個措手不及。他幾乎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那門吱呀一聲的開了,入目的卻是綠蔓的臉。


    “將軍?”


    一見門口的荀卓文,綠蔓本是無精打采的眼睛,此刻卻是突然就紅了,聲音中有些哽咽。


    “俞雲清呢?”


    荀卓文皺了皺眉毛,看著綠蔓見到自己那紅了眼圈,卻不知道為什麽,心有些慌亂了。


    “將軍,你為什麽現在才來?為什不不早一點來?為什麽啊?”


    綠蔓一聽荀卓文問及俞雲清,整個人情緒突然失控了,大聲的吼道,聲音中帶著失落,帶著悲傷,夾雜著諸多的情緒,眼淚卻是瞬間落下,整個人卻是縮了起來,蹲在了地上,傷痛欲絕。


    “什麽不早來?你快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是雲清她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荀卓文整個人卻是著急的吼了起來,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此刻的情緒,卻是完全不複先前的冷硬,更多了幾分慌亂。心卻是亂跳著,慌亂而不知所蹤。


    “姐姐,姐姐,姐姐她,她......”


    綠蔓卻是哽咽著,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荀卓文卻是急了,直接撥開了綠蔓的身子,朝前麵俞雲清的房間急匆匆的跑去。綠蔓看著,張口想要喊著的,卻是根本來不及出聲,荀卓文卻是已經跑出去了很遠。


    怎麽會不在的?荀卓文大力的推開了俞雲清的房間,卻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心頓時如入冰窖。


    難道綠蔓所說的他來的太遲,是俞雲清已經走了?還是說俞雲清離去了?


    不!不可能的!俞雲清一定是好好的活著的,她隻是太頑皮,躲在了某個角落,不願意出來,隻是懲罰他的薄情寡義,這才同他開玩笑的。


    她一定好好的活著的!


    荀卓文不斷的勸說著,腳步轉了方向,卻是朝著俞雲清的另外的房間跑去,不管不顧的,就那麽一間間的打開,一間間的檢查過去。他相信她一定是在的!一定在的!


    “色狼!你怎麽出現在我家?”


    小米卻是赤著腳,走在地上,看著自己被打開的房門,有些好奇,也有些憤怒的看著荀卓文。媽媽說了,讓他好好睡覺,不許偷偷去看她。他本來就想著聽媽媽的話的,可是,這個色狼居然開了他的門,那麽就不能怪他了!


    “小米,我不是色狼,我是你的爹爹!你媽媽呢?她在哪裏?”


    荀卓文一把抱住了小米那溫軟的身子,才能感受到一點的活力。剛剛那如死寂一般的心靈,仿佛注入了一點靈泉,多了抹生機。


    “我知道你的爹爹,不用每次都跟我說的。媽媽說過,要叫你色狼,就叫你色狼!隻是,你為什麽要找我媽媽?不許你過來搶她的!媽媽要跟我睡的,不能跟你睡的!”


    小米卻是不悅的大聲的說道,鼻子皺皺,眼睛睜的極大,明顯的生氣了起來。


    荀卓文一聽,眼睛處一片溫熱,緊緊的抱住了小米,聲音卻是微微有些哽咽的說道:“小米,媽媽在哪?我不跟你搶媽媽,我隻是看看!”


    荀卓文的手都有些顫抖了,聲音中不可遏製的激動情緒,讓他整個人的臉上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緋紅,卻是難得的一見的奇觀。


    小米卻是推開了荀卓文,自己站在了地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的觀察了下荀卓文,這才伸出手過去,稚聲稚氣的說道:“好吧,我帶你去!可是媽媽在睡覺覺哦!你去了不許吵她,不許跟她說是我帶你來的!”


    小米的小拇指伸了出來,荀卓文笑了,真心的笑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認真的仔細的與小米拉鉤,摁手印,這才在小米的首肯下,朝前麵走去。


    “色狼,你知道嗎?媽媽都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了,都不肯起床,她好懶哦!可是我想要跟她一起睡,她還不讓!”


    小米的手一晃一晃的,腳步卻是踉蹌的跟著荀卓文的步子走著。隻是,稚聲稚氣的話語,卻是帶著幾分憤怒,幾分不悅,幾分不高興,還有幾分奇怪。


    荀卓文牽著小米的手突然頓了頓,臉色冷硬了下來。剛剛找到俞雲清的高興,此刻,卻是被憂傷直接襲擊而來。


    她怎麽啦?生病了嗎?怎麽會躺在床上三天的?


    荀卓文的心片刻便如同被大力的撕裂開了一般,整個人痛的無法抑製,腳步即可的快了起來。突然想起什麽,直接轉身將皺著眉頭等著眼看他的小米一把抱起,朝前麵飛快的走著。


    俞雲清,你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否則,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高不高興,我都一定將你鎖在身邊,不讓你遠去。


    “這裏,這裏!”


    小米大聲的雀躍的叫了起來,小手指一直直直的指向前麵的一個房間,黑色的夜幕下,唯有這個房間依然燈火通明。


    荀卓文立刻放下了腳步亂蹬的小米,卻是快走了幾步,吱呀一聲,推開了那緊閉著的大門,一陣刺鼻的藥味卻是撲麵而來。


    荀卓文的眉毛微微的皺了皺,身子卻是半分沒有後退的朝前麵走去。隻是,心卻是滿懷著忐忑,他怕,發自內心深處的害怕!


    “將軍?你怎麽來了?”


    正在照顧著俞雲清的莫不離卻是滿臉的詫異的看著此刻一臉的悔恨的荀卓文,手中的藥碗因為驚訝,而漏出了幾滴藥汁。


    “她怎麽了?”


    荀卓文隻是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床上安靜的躺著的俞雲清,帶著點顫抖的聲音問道。


    “急血攻心,外加疲勞過度!”


    莫不離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荀卓文。卻發現荀卓文的手在顫抖著,這不過是簡單的藥碗,卻是伸手接了好多次,卻都沒有接穩。


    “將軍,你去好好看看姐姐吧!好好跟她說說,她心裏苦!”


    莫不離輕輕的拍了拍荀卓文的肩部,仿佛兄弟一般,鄭重的拍打了下。再次的歎了口氣,朝外麵走去,一把抱住了衝進來的小米,不顧他的反抗,抱起他,迴了他的屋子,隻留下了荀卓文和俞雲清兩個人獨自相處。


    荀卓文邁著極緩慢的步子,朝前麵走著,每走一步,心中的悔恨便會增加幾分。


    俞雲清此刻,仿佛一個安靜的布娃娃一般,臉色蒼白,眉毛微微的皺著,唇已經有微微的裂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卻是緊緊的閉著。許是聞到了藥味,鼻子微微聳動了下,身子卻是微微的朝側麵動了動,卻是根本沒有挪動分毫的位置。


    本就細的胳膊,此刻更加的見不到半點的肉,白皙透明的胳膊,隻看的到細細的骨頭和裏麵的青筋。


    荀卓文的手幾乎是顫抖著,一點一點的描繪著俞雲清的樣子。眉毛,眼睛,鼻子,唇,卻是一點一點,隔著一個手指頭遠的位置,在空中描繪著。


    隻是,終究是無法遏製心中的痛楚,直接趴在了俞雲清的身上,整個人微微的抽搐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壓抑著的痛楚。


    “雲清,我該把你怎麽辦?我該把你怎麽辦啊?”


    荀卓文喃喃的說著,眼淚卻是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落在了俞雲清的臉上,滾燙的,驚的俞雲清的眼睛抖動了下,卻依然沒有睜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說不願意屈服麽?既然不願意屈服,為什麽不好好的活著,卻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荀卓文哽咽著聲音,手中端著藥碗,拿著那湯匙,輕輕的吹了吹那依然冒著熱氣的藥汁,遞到了俞雲清的唇邊。


    輕輕的撬開了俞雲清的唇,慢慢的倒了下去,隻是,俞雲清似乎不願意再喝這藥汁一般,牙齒一直緊緊的閉著,不願意鬆動分毫。藥汁就這麽順著那唇角,蔓延了出來,落在了兜在俞雲清下巴處的布兜上。


    荀卓文這才知道,為什麽綠蔓會那麽傷心,莫不離會要讓他來勸勸她,原來,她病了,卻還不願意好好的吃藥,這才是真的讓他們頭疼的事情。


    “俞雲清,你到底是想怎樣?為什麽不好好的吃藥?”


    荀卓文有些不悅了起來,她這樣是在尋死嗎?她是在向他抗議嗎?還是在向他宣戰?就因為他的薄情寡義?她就可以這般的糟蹋她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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