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主動納焚香為妾,也不過因為她的主子是俞雲清,她的姐姐協助俞雲清掌管著俞夷府的家產,看中的是她背後的利益罷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焚香從前的生活過得太過安穩,家道中落之後,因為有自己體己銀子撐著,也沒讓她受過什麽苦,這才養就了她這為所欲為的糊塗性子,招來殺身之禍。


    這世上,若論為所欲為,又有誰比的過俞雲清?在那個霸道強勢的女人麵前做這些事,她不是糊塗是什麽?


    尋幽走後,俞雲清臉上那抹笑容便消失了,莫名心中有些悵然。俞雲清,你究竟在幹什麽,你明明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在做,可為何過後又會後悔?


    俞雲清覺得自己快瘋了。


    清晨時分,擺脫了一眾丫頭仆奴,俞雲清連尋幽都沒有帶,自己一個人從自家門口一路漫步進了城,遼歌極大,縱使俞郊俞夷府的宅院離城門不算遠,俞雲清也走到了辰時。


    若在從前,這麽遠的路俞雲清是一定走不下來的,然而如今卻是不同、


    俞雲清又想起在居冥山逃亡時那段日子,尤其是她短短十數日靠一雙腿翻過兩座雪山來到了沐冠城之事,事後讓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那段時日,又豈是用“苦不堪言”這四個字可以形容的,但奇怪的是,她如今竟然有些懷念那段時日,懷念在居冥山那短短幾個月。因為那時雖吃盡了苦頭,卻不必理會如今這些糟心的事,那時的她與荀卓文也相處得極好。


    難道非得遇上此等攸關性命的大事兩人才能好好相處?真賤!


    “啊!我的盒子!你這人,為何撞我!”


    “是你!是你撞壞了我家主子的俞西,你得賠!”


    小丫頭緊揪著俞雲清的袖子,吵吵嚷嚷非要讓俞雲清賠她的俞西。


    俞雲清不禁眉頭一皺,心下有幾分不悅,隻是塊普通的玉,她倒也不差這幾個錢,但這不代表她願意被人訛上,俞雲清可從來不是會吃虧的人。


    “究竟如何你我心中皆是有數,莫再胡攪蠻纏,否則,那官衙裏的飯可沒你想得那麽好吃。”俞雲清想扯迴衣袖,誰知道這少女人不大,力氣到不小,死扒著俞雲清的袖子不肯撒手,任由俞雲清怎樣扯都扯不開。


    俞雲清麵色不善:“我出門從不帶銀子,你也莫想誆我。今日,要麽你識相些不要糾纏於我,要麽我同你去見官。”


    雖至辰時,這條街卻並不人多,但總有一兩個過路的會投過來意味深長的目光,俞雲清原本便不甚美妙的心情,此時已差到了極點。


    “姐姐,求你幫幫我吧,我弄壞了主子的俞西,主子會打死我的。”


    那少女哭得淒慘,俞雲清立在一邊看了她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開口:“你家主子是哪個?你且迴去,稍後我派人送銀子過去,當是替你賠給他的。”


    “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是來遼歌買貨的客商,前日看上了這塊玉,今日叫我去取……姐姐,我家主子不缺錢,若是被他知道是我弄壞的,我……”


    “怎麽?你還想叫我同你一同迴去,跟你家主子承認這玉是我弄壞的不成?”俞雲清笑了起來,“你倒是會算計!”


    “姐姐……”那丫頭咬著唇,雙臉漲紅,看上去分外可憐。


    俞雲清立在一邊看了一會兒,最終笑了笑:“罷了,誰讓你入了我的眼,左右不是什麽大錢,我隨你去便是了,若果真因這個物件害你性命,我卻有些不忍心的。”


    那少女似是未曾想到她這樣好說話,抓著俞雲清的手連喚了幾聲“好姐姐”,最終卻仍是掉眼淚:“方才秋來那樣,姐姐還肯幫秋來,姐姐真是活菩薩心腸,姐姐是待秋來最好的人啦!”


    “好啦,帶我去見你家主子吧!”


    秋來一邊引著俞雲清往前走,一邊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一樣說個不停,說她頭一次來遼歌見了許多新鮮物件,許多新鮮吃食,俞雲清隻是看著她笑,不說話。


    “姐姐,快來,莫讓我家夫人身旁的丫頭瞧見了,否則那丫頭又要嚼舌根,夫人必是饒不了我!”秋來推開門,將俞雲清拉進來。


    俞雲清四下掃了一圈,打量著這院落的陳設,綠牆紅瓦,雕梁畫棟,倒是很漂亮。隻是,這四麵的樓閣中,總聽著隱隱傳來些嘻笑聲,甚至連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脂粉氣。俞雲清皺起眉頭,看向秋來:“秋來,這是何處?”


    秋來盈盈笑了,聲音卻變得陰森森的:“這便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啊,好姐姐!”


    四個時辰了,俞雲清還是沒有迴來,尋幽意識到她可能是出事了,因為俞雲清並不是一個人,暗中還跟著一個燈染,如今兩個人都沒有信兒,那事態就嚴重了!


    尋幽心裏著急,卻沒有絲毫辦法。憑心而論,俞雲清這個主子除卻嘴巴惡毒了些,待人倒是極好,跟著俞雲清的日子也的確比從前在白家時逍遙自在多了。


    從前她總以為,白越就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神,可如今走出那拘束人性的深宅大院她才發現,原來這世間如此廣闊,沒了白越她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跟在俞雲清身側,雖是為奴為婢,卻也似乎讓她看到了比再白家更為光明繁華的前程,嚐到了甜頭,她自不願意俞雲清出事。


    尋幽一直知道,俞夷府中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知道俞雲清手下有一支喚作鳳凰衛暗衛。先前尋幽看到的俞夷府賬上一個月的支出比白家半年的還要多,其原因就在於此,鳳凰衛的花銷占據了大部分財帛。


    尋幽知道,燈染與燭華都是鳳凰衛中拔尖的高手,然而,對此,她也僅限於“知道”這個範疇。


    近至黃昏,俞雲清仍不見人影,晚膳時也未曾著人迴稟,這情況著實不妙,然而,尋幽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家中的家仆驅使不動,燭華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弄得尋幽徹底亂了方寸。


    俞雲清失蹤,這是不能明著找人的,否則她那名聲便毀盡了,如此,即便日後尋迴了人,俞雲清怕也不會記自己半分好處,不殺已是仁慈了,她可不會忘記俞雲清是個什麽樣的性子!


    俞雲清久出未歸,管家隻以為她貪玩,畢竟從前俞雲清玩到玉蟾高升之時才迴家的時候也是有的。在他心中,俞雲清始終都是十幾年前那個頑皮的二小姐,卻並沒有意識到,如今的她已是一家之主,她可以放縱,卻不會在這等事上出差錯。


    眼見圓月高懸,尋幽決定不再等了。


    出了俞夷府,一路飛奔來了王府前。她自是沒本事,可這整個聊遼歌都是化齊王殿下的,殿下要做什麽,誰敢阻攔?


    然而,尋幽顯然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她到的時候,王府馬上就落鎖了,尋幽非要闖進去,自然是被人生生攔下。


    “快讓開,我家姑娘有要事要稟報殿下!”


    “我家王爺豈是爾等想見便見的!”


    王府的侍衛一臉兇煞,這大半夜的來王府能做什麽?她家姑娘有急事怎不親自來,難道還想讓王爺親自去找她不成?如今這城中誰不知道俞夷府二姑娘惹惱了王爺,便是想賠罪,也該有些誠意吧!


    尋幽心中著急,然而侍衛們卻是油鹽不進,語氣也不大好。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先前尋幽因為著急,開口時語氣有些不善,也怪不得人家不講情麵。


    守門的侍衛們懷疑地看著尋幽,主子不來,丫頭倒來了,還是個模樣勾人的,分明是這丫頭打著那二姑娘的幌子,自己想見王爺吧!


    “我……你……”尋幽一時啞言,這落在那是為眼中更加肯定了她心懷鬼胎。


    尋幽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開口,侍衛們忠於職守不肯給通報,落鎖之後,萬事後延,這是規矩。


    若是軍中有急事又該如何?自有軍中的法子,若是王爺的親信,又何須走這門房通報的流程!


    尋幽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看著王府的高牆,不禁動了翻牆進去的心思,然而,再細想,俞夷府中暗衛無數,那化齊王府想必也是一樣的局麵,縱她自認武功不錯,卻又怎能逃得過一幹侍衛的眼混進王府、恐怕還沒找到化齊王就被人亂箭射死了!


    尋幽失望地準備離開,這時,卻聽王府內傳來男子慵懶的調笑聲:“我說,本公子還未離府便落了鎖,爾等究竟是何用意?”


    梁公子!尋幽心神一震,梁公子是王府的常客,諸多規矩於他而言等同虛設,若能見到他,那事情也便成了一半。


    尋幽迴頭時正碰上門房一邊開門,一邊恭敬地賠著話將酒醉微醺的梁紫霄送出門來,梁紫霄攬著看門人的肩,將身子倚在那人身上,懶洋洋道:“爺就喝個酒,竟還想將爺關在你們府裏,安的什麽心!”


    梁紫霄腳步並不穩當,一邊用力勾著他的肩,一邊說著醉話。那人在心中暗暗叫苦,這祖宗從前來往王府最愛翻牆而入,哪迴走過正門?怪他?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敢在梁紫霄麵前說的,隻能繼續賠罪:“不敢!不敢!”


    “得了得了,爺自個兒迴去便……”梁紫霄胡亂揮著手,誰道話還沒說完,眼前便跪了一個人……


    是夜,綠牆紅瓦的樓閣變得熱鬧起來,大廳內絲竹管弦、歌舞升平,推杯換盞之間更不乏妙齡女子的嬌笑聲。附庸風雅的男女吟上幾句詩,性子放蕩些的還會和上幾句曖昧不明的詞,雖不若淫詞豔曲露骨,卻是別樣惹人遐思。


    俞雲清醒來的時候腦中還有些混沌,張開眼,映入眼簾是暖和的淺黃色紗織床幔。


    房間不大,微微有些熱,香爐裏燃著香,味道有些淡,未能遮住外麵飄進來的胭脂香氣,俞雲清晃了晃腦袋才記起自己這是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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