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間那位聽到‘溫文儒雅’這四個字,眼睛都亮了。溫文爾雅是什麽意思,簡單來說就是那個人是個軟柿子。對於他們這三個老頭兒來說,在一個君子領導人後麵又接著一個軟柿子領導人,這不是天大的賞賜嗎?


    左右兩邊的人也是這麽想的,其實很多國家大事兒在當時就是這麽決定的。多數大家不是為了國家利益而做出某個選擇,而是為了各自最大利益考量而做出某個選擇。


    元帥眼珠子一轉,笑著問道:“六黃爺家的公子成親了沒啊,他喜歡什麽類型的?”嘿嘿嘿,如果真要立六黃爺為可汗的話,他的兒子自然要討好了。想要討好一個男人,自然要從女人身上下手了。


    “在小的迴來之前還沒有呢,不少傳聞說好像那位公子喜歡的是豐腴公主,不過豐腴公主已經是咱們可汗的夫人了,估計他也隻能斷了這個念想了。”間諜昧著良心說道,說實話這是他說過的最不靠譜的假話了。豐腴公主是怎樣的女人啊,那絕對是醜女中的極品,六黃爺的公子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呐。


    果然滿場的男人都低下了頭,畢竟豐腴公主這個人的挑戰性太大了一些。吏部尚書卻捋著胡須道:“如此看來,六黃爺的兒子當真是一個很賢明的人呐。因為賢明,所以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貌而是內在。老朽和豐腴公主喝過一杯酒,對於那女子的風采,老朽是佩服的很呐。”


    “豈止吏部尚書你佩服,我也很佩服啊。你說的對啊,娶個女人迴家不就是讓她來相夫教子嗎,如果娶了豐腴公主這樣的女人,就不用害怕教出不懂事兒的孩子了。”坐在中間的那位老者也開口說道,到了他們這個年齡階段,女人對他們意義已經升華了。


    元帥雖然搞不懂這兩位老者的看法,不過老人家說話多數是不會錯的,於是也接口道:“如此說來豈不代表咱們的子孫後代也能有一個賢明的主子了,這不是好事兒嗎?”


    “各位啊,據小的所知豐腴公主已經嫁給咱們的可汗了,現在討論這個問題也已經沒有必要了吧。”間諜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道,心想這些人都瘋了嗎?


    吏部尚書垂著眼眸,低聲問道:“這事兒難道真的沒有討論的必要了嗎?”


    “不會啊,一來咱們的可汗從來沒有寵幸過豐腴公主,二來現任可汗可是為豐腴公主寫了休書了呀。既然如此,又有什麽不可以呢?”坐在中間的那位老者以一幅‘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的模樣說道。


    “對啊。”左右兩邊立馬有人附和,意思間諜隻能擦擦汗離開這個他搞不懂的世界了。


    太後一夜未眠,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相對好一些的主意,所以暗自有了將這一切交與老天的打算。雖說如此,她的心情還是很差,一會兒斥責內侍沒將鏡子擦幹淨,一會兒又因一根斷發打了下人的板子。


    當看到自己送到西戎可汗的酒肉被退迴來後,太後的心更加涼了。原本還想和西戎可汗重修舊好,結果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如今真是心裏內外分外涼。不過讓她生氣的事兒不止這一幢,聽聞可汗已經下旨將營鳳公主肚子還未出生的娃娃提前封為了太子時,太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森。


    夕陽紅宮殿的人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眉眼裏慢慢的全是懼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觸到太後的逆鱗。一股緊張的氛圍迅速在這個宮殿蔓延開,下人見麵連話都不說一句,隻是使個眼色而已。


    所以當他們看到慢騰騰趕來這裏的俞雲清時,一個個臉上立馬亮堂起來。在這個宮殿待了少說有二三十年了,他們怎麽會不清楚太後在為什麽生氣呐。於是一個內侍快速將俞雲清迎了進來,另一個則飛快的趕去通報。


    聽聞俞雲清到了,太後臉上浮現了一抹喜色,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兒。旋即她傲嬌的抬起頭,語氣不善的道:“哀家找他的時候他不在,這個時候又過來做什麽?不見!”


    以服侍她多年的內侍,見狀忙勸解道:“太後,您不能不見啊。您心中有氣,要向他發火兒才行啊。您這麽金貴的身體,怎麽能委屈自己窩火呢?再說了,對於惹你生氣的手藝人兒,你總得讓他付出點兒什麽不是?他隻是個下人,先讓他幹活兒再懲罰他嘛。”


    “好吧,看在你為他說話的份兒上,哀家就勉強見他一麵吧。”有了台階下,太後自然就痛痛快快的下台了。沒辦法啊,她現在確實需要那個機靈鬼的意見啊。


    鏡頭切換,轉眼間俞雲清便已來到人前,“參見太後,太後萬福。”


    “手藝人兒,哀家聽說你迴漢宋辦事兒了,還聽說你最起碼三四個月後才能迴來,為何現在又在這兒了呢?”太後拉長語調道,塗粉嚴重的臉根本看不出喜怒哀樂。


    俞雲清微微一笑,隨即不卑不亢的昂聲答道:“迴太後,小的確實是準備迴漢宋了。不過在這個時候,小的接到了豐腴公主發來的死命令。命令上說‘此刻若不迴馬蹄,閣下全家就會被馬碾過’,小的還挺喜歡自己的家人的,所以隻好重新迴到這兒來了。”


    “呦,聽起來你還挺委屈。”太後聞言,心裏立馬樂滋滋了。她忍不住想找個豐腴公主就是會辦事兒,這樣的人兒不能成為自己的媳婦當真是太可惜了啊。


    俞雲清故意做出一臉委屈的表情,嘴上卻不搭調的說:“迴太後,小的不委屈,小的不敢委屈。”見太後麵色稍緩,俞雲清上前一步道:“太後啊,小的這次出門兒倒不是一無所獲,這不撿了一個大活人迴來,不知太後你想不想見見他?”


    “哀家很忙的,沒時間看你大變活人。手藝人兒,你前些天子給哀家說的那個煩惱解決了嗎,你打算將你朋友的家業傳給誰啊?”太後與其說是在詢問這件事兒,不如說是在尋求同盟,畢竟有些事兒別人做了自己再做才心安理得嘛。


    俞雲清挑挑眉,笑道:“這次原本就想迴漢宋解決這件事兒,小的想清楚了,小的準備將朋友的家業傳給那個有本事的外來兒子。沒辦法,朋友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家業,小的又自認為無愧於心,所以小的對於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沒有一絲為難。”


    “是啊,這樣即完成了朋友的囑托,又能將朋友的家業發揚光大。同時隻要你自己為心無愧,別人說什麽,又有什麽重要呢?”太後慢悠悠的說道,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俞雲清思慮了一下,笑道:“既然小的也算是出了一趟門兒,自然要給太後您帶來一個見麵禮,不知太後可有意看看鄙人帶給你的禮物?”


    “禮物?”太後並沒有多少興趣,心想不過是什麽金銀首飾罷了。這些東西,平天裏用來錦上添花行,到危難時候起不了一點兒作用。


    俞雲清卻趁著太後沉默的空當進一步說道:“太後,這個禮物可是稀奇的很。正是因為如此,不知太後可否先屏退左右,因為這個禮物不能吸入太多人氣兒。”


    “手藝人兒。”太後揉了揉太陽穴,以不怎麽溫柔的口氣道:“手藝人兒,你這是要做什麽?不就是一件禮物嗎,弄得這麽神神秘秘幹嘛?”


    俞雲清笑了笑,拱手說道:“小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因為這件禮物世界上隻此一件兒,而且太後看了肯定會很開心,所以小的才不得不謹慎一些。”


    “諒你一個小小的手藝人兒也掀不起什麽風浪。”太後慢悠悠的道,對這個禮物倒是起了一點點兒好奇了。她看了左右一眼,慢騰騰的道:“你們幾個,先下去吧。沒有哀家的吩咐,誰都不許上台來。”


    等那些下人一個個有序的離開了宮殿,太後微微打了個哈欠道:“手藝人兒,哀家給了你這個麵子,你就把你的寶貝帶上殿堂來吧。”


    “六黃爺,你可以進來了。”俞雲清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不過她那不大的聲音讓太後渾身一震,握著茶杯的手也開始抖個不停。‘六黃爺’,會是那個‘六黃爺’嗎?


    太後盯著門口,神經繃得極緊。隻是當門口那人出現時,太後手裏的茶徹徹底底摔到了地上,她倏地起身,顫顫巍巍的道:“是你,你迴來了嗎?你迴來看我了嗎?”


    正當此時,俞雲清突然插聲道:“太後,似乎有人靠近了。”


    太後有些呆呆的,好像也聽見了有人開始在宮殿外集結,於是大聲喊道:“哀家沒事兒,你們跟哀家散開。剛剛的落杯聲,不過是哀家手滑打壞了一個杯子而已。”


    聽聞太後吩咐,那些迅速集結起來的力量這才又快速散開。俞雲清忍不住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想差一點兒就要嚐到萬箭穿心的味道了。五國還沒有一統,自己可不能這麽快就吃掉這道大餐啊。


    “朱誌權拜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朱誌權不知為何對方見到自己後會有如此大的表情變化,隻好以不變應萬變的說道,並且真的對著太後行了一個大禮。


    “不。”太後依舊未曾從自己的思緒中迴過神兒來,“是啊,你不可能是他的。他已經死了,是哀家親自撫著他的靈柩下葬的。何況,你比他年輕太多,你怎麽可能是他呢?哀家糊塗了,哀家當真是糊塗了。你,是朱誌權?你姓朱?”


    六黃爺也就是朱誌權點點頭,再一次拱手道:“鄙人就是朱誌權,一直托名於俞誌權生活在漢宋。近天突聞魏吳國的人在西戎邊境集結,於是按捺不住決定為自己真正的祖國貢獻一份力量。”


    “真正的祖國?”太後似乎仍有些迴不過神兒來,略顯呆滯的重複了一下對方的話,隨即道:“‘真正的祖國’?你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你可能是西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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