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到底讓他除去的是誰呢,他原本以為是赤炎將軍來著。畢竟此人功高蓋主,平時做事兒又沒有多麽恭敬。所以他才會借題發揮讓受傷的赤炎將軍接著打仗,目的就是想借別人的手除卻他。


    當聽說赤炎將軍被人從陣前擄走時,自己當真樂開了花。畢竟身在敵國,赤炎將軍應該不會再有活著迴來的可能。為了斬草除根,為了徹底清除赤炎將軍的勢力,所以他才會下令對赤炎將軍滿門抄斬。


    可結果,結果自己竟然成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公敵。錯了嗎,自己真的錯了嗎?如果自己真的錯了,對於赤炎將軍一事兒,自己可以下一個罪己詔來解決。那麽對於那個隱藏的敵人自己該如何處置?


    那個人是誰,究竟是誰呢?魏吳國皇帝躺在了床鋪上,用盡心思去想,卻想不到除赤炎將軍外任何可疑的人。那些人看似都恭恭敬敬的做著自己的事兒……不,有一個人例外,難道是他?


    不可能是他,那個人是自己的親舅舅。那個人雖然喜歡搶功勞,喜歡自吹自擂,從本質上來說卻並不是一個壞人。那麽那個人是誰?父皇說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迷迷糊糊中,魏吳國皇帝漸漸步入了夢鄉。正當此時,他的眼前浮現了刺眼的金色。魏吳國皇帝忙用手擋住那抹金黃,適應了許久才發現在光芒中的身影似乎有點兒眼熟。


    “孫兒,不記得哀家了嗎?”熟悉的聲音傳來,讓魏吳國皇帝繃緊的神經為之一鬆。是皇奶奶呢,是皇奶奶。不……皇奶奶已經歿了,這個人是誰,是誰?


    “不必驚慌,哀家雖已不在人世,卻並不代表哀家已經不存在。孫兒,哀家不放心你,是以臨走之前想要再看上你一眼。孫兒,你緊皺著眉頭,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魏吳國皇帝低垂著眸子,想要讓自己的背影顯得寬大可靠。隻是他說到底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怎麽可能有那種沉穩的氣勢。何況這個人是皇奶奶,他最喜歡的皇奶奶。扭捏半天,他最終咬咬嘴唇道:“皇奶奶,孫兒,孫兒好像做錯事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如果孫兒是為了赤炎將軍一家是事兒而難過,那大可不必。哀家見過他們一家人了,他們並沒有怨恨皇上。”


    “真的嗎,他們沒有怨恨朕?”魏吳國皇帝像個孩子般開始尋求認同,一旦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某件錯事,他立馬就開始變得局促和懷疑起來,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白年糕突然多了一個黑點兒一樣。


    “皇奶奶不會騙人的。不過皇奶奶所見的赤炎將軍一家人中並不包含赤炎將軍,這就說明赤炎將軍還活著。不知孫兒想怎麽處理這個人呢?是讓他和他的家人團聚,還是放他一馬向天下展示你的胸襟呢?”


    魏吳國皇帝當真躊躇起來,想了許久他才定定的望著自家太奶奶,“太奶奶,你見到父皇了嗎?父皇臨死之前留給了我一句話‘小心身邊人,一定要早除’。父皇到底讓孫兒小心誰,會是赤炎將軍嗎?”


    金光中的那個人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再和別人交流一般,過了半晌才開口道:“孫兒,赤炎將軍並不是你的身邊人呐。赤炎將軍是一個定國家邊疆的外人,怎麽算是你的身邊人呢?”


    “我果然錯了。可是那個人是誰?孫兒想了許久,始終想不起那個可疑之人來。”


    又是短暫的停頓,金光中的那個人許久才說道:“孫兒,以你的聰明肯定能知道那個人是誰的。萬事萬物都是一個輪迴,想想我們的國家是怎麽來的,你就會知道我們的國家該向哪裏去,你也就會明白那個‘身邊人是誰’。”


    魏吳國皇帝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仍舊未曾找到答案。等他想要再問清楚時,金光已經消失,剩下的隻是徹夜的黑暗。魏吳國皇帝一下子驚醒,望了望四周,唯有一枚紅燭在燃燒,像是在哭訴著什麽。魏吳國皇帝敲打了一下有些頭痛的額頭,張口宣人進來開始擬旨。


    而月色下,兩個人並肩而行。一個滿頭華發的人對這身邊略顯嬌小的身影道:“情況有些糟糕,沒有想到魏吳國皇帝會留了這麽一手。”


    “我倒覺得這剛剛好,有時候語焉不詳比不說話能發揮的作用可大多了。相信我,過不來幾年,魏吳國一定會大亂。”


    下等人總想展示自己的聰明,是以處處搶風頭卻不能得到任何人的關注。中等人總在適時的場合展現自己的聰明,是以很多人會對她們青眼相加。而上等人則存在於一個特殊的領域,他們看起來沒有什麽能力,或者說有點兒略顯弱,但和他們做過深部接觸的人就會明白,這一類人惹不得。


    這是誰的想法?是魏吳國皇帝的想法。所以他在拚命的拿著眼睛掃描,試圖從文武百官身上掃出這樣的上等人來。隻是讓他失望的是,他掃到最多的便是中等人。


    罪己詔下發後,魏吳國的朝堂又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灑脫。隻是魏吳國皇帝卻還是輕鬆不起來,一想到父皇臨走時留下的話還處於未解狀態,魏吳國皇帝就覺得腦仁疼。


    “太傅,朕快成孫猴子了。一想到一個問題,就感覺有緊箍咒開始在朕頭上作祟。”魏吳國皇帝再一次的單獨把壬擎棋留了下來,沒辦法誰讓對方是一個讓自己安心的所在。


    壬擎棋欣賞了幾副地方官員貢獻上來的話,笑道:“以皇上的聰明才智,什麽問題能難得住您?哦,皇上,臣還想向你討個假期。”


    “哦?太傅向來任勞任怨從未休假過,你來討假期,朕自然不能不給。不過,朕很好奇,太傅為何請假?”魏吳國皇帝立馬來了精神,畢竟一切反常的行為他都很感興趣。


    壬擎棋微微有些臉紅,聲音也較以往水潤了不少:“臣如今以年過二十七,一直不成家總不是迴事兒。恰巧在漢宋的朋友寫信給朕介紹了一門親事,所以臣想請假去看看。”


    “應該應該,太傅早該成家了。你看,朕雖然年紀比你小上幾歲,可朕的兒子也快出生了。漢宋人,都說漢宋女子溫柔嫻淑知書達理,想必太傅以後定會與夫人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的。”魏吳國皇帝笑道,平天裏他總和壬擎棋商討國家大事倒是從未探討過兒女私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還不借機揶揄幾句。


    壬擎棋也笑了笑,有些無奈的道:“男人總得成家,至於妻子……我要求也不太多,隻需不要太能說就好。女人一聒噪起來,想必我的腦袋瓜兒爺會疼起來。”


    “太傅說的是,而且啊,最好能貼心點兒。你看朕雖然有幾個美人兒,她們個個豔麗妖嬈,不過就是有點兒不貼心,大概天下女子皆是如此吧。”對於自己這幾房妻妾,魏吳國皇帝並不是很滿意,可是沒辦法娶進門了就不能退貨了。


    壬擎棋笑了笑,沒有說話。


    魏吳國皇帝可是沒有錯過壬擎棋的笑容,他低下聲追問道:“太傅,你何以發笑?難道朕的話說錯了嗎?不,是太傅你還沒結婚,不了解女人呢。”


    “迴皇上,臣自然是不太懂女人。不過就臣所知漢宋的女子多半溫柔懂事,你想讓她們說話的時候,她們就開口。你覺得稍微有些煩的時候,她們就會陪你散散步或者離去讓你靜一靜。所以,就貼心這一點兒來說,臣覺得漢宋的女人還是有保證的。”壬擎棋笑道,拋出了第一個魚餌。


    漢宋的女人啊,漢宋的女人魏吳國皇帝倒也見過一個,不過那是別人家的妻子。看起來當真是不錯:皮膚白皙嫩滑,脖頸細長,聲音如空穀黃鸝,說話做事也很有分寸。當真是讓人感覺舒服的一個女子啊,可惜的是那是人家的女人。


    “皇上,皇上在想什麽?”壬擎棋笑著打斷魏吳國皇帝的遐思,隨即了然的道:“請皇上寬恕,臣明知道皇上您再想什麽,卻還故意問您,當真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哦,太傅知道朕在想什麽?”


    壬擎棋望了望周圍,點頭道:“當然,男人一般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都是在想女人。不過皇上想的女人似乎已經有所有權了,所以才會露出略顯遺憾的表情吧。”


    “太傅!”魏吳國皇帝一拍桌子高吼一聲,滿意的看見壬擎棋跪倒在地,這才將其拉起放低聲音道:“太傅說得對,不過也得給朕留點兒麵子啊。想起那個美人兒朕就覺得心癢癢,可惜人家已經名花有主嘍。”


    奇怪的是經曆一番暴露的壬擎棋並沒有任何戰戰兢兢,他依舊笑著說道:“如果臣猜的沒錯的話,皇上所說的女人應該是平西黃的夫人吧。”


    “你也喜歡那個人嗎?”魏吳國皇帝投來幾束不怎麽友善的視線,雖然那個雌性並不屬於自己,但還是激發出魏吳國皇帝可笑的保護欲和獨占欲。


    壬擎棋搖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臣並不喜歡那個女子,不過因為此女子在漢宋也算稍有聲明,是以臣才會這般猜測。不過就臣來看這個女子,倒算不上極致。”


    “那女子可是漢宋皇帝送來的十位麗人之一,難道還算不上極品嗎?”魏吳國皇帝想起來就覺得難過,當年漢宋送美人來魏吳國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不得勢的太子,所以他並沒有參與分贓大會的權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美人兒落入了自家弟弟及幾位白發蒼蒼的黃爺手裏。


    徑直將一杯茶飲盡,壬擎棋方開口道:“極品不極品,那得看和誰比。這十位麗人若在民間來說,也絕對算得上時人間極品了。不過,她們的魅力加起來也比不上漢宋的‘紫陽公主’。”


    “紫陽公主?這個人很美嗎?”魏吳國皇帝用手撫著下巴頦兒,眯著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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