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折騰了不到四天,俞卿澄終於是出現了早產的跡象。


    “她要生了?”


    湘萍公主捧著冷辰絕的臉,冷辰絕自然是喜滋滋的。反正俞卿澄已經熬夠了九個多月,生出來的孩子也一定會十分的健康,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而且,產婆和郎中,已經是全部到位,就算是到時候出點什麽事兒,隻要能保住孩子,那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恩恩,她要生了。湘萍,那將來也是你的孩子,你對她好一點兒好不好?”


    那將來也是你的孩子,這一句話,立刻讓湘萍公主黯淡無光的眼神驟然一亮。抄起來一把剪子,立刻衝了出去:“留子去母,留子去母。”


    湘萍公主嘴裏嚷嚷著,留子去母,便是往產房衝過去。而府上的那些下人,都是湘萍公主的人,哪裏敢攔著自己正兒八經的主子,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而正在生產的俞卿澄,立刻一張臉完全白了。


    她一直以為,湘萍公主瘋了是一件大好事。那樣她夜夜和冷辰絕睡在一起,也沒有會說半個不字,但是沒有想到,湘萍公主隻是瘋了一半。


    另一半,便是變得那麽的可怕,每天這個湘萍公主除了吃飽了就是找她的麻煩。


    外麵已經是亂做了一團,冷辰絕把湘萍公主拉著,硬是沒有讓湘萍公主闖進來,而俞卿澄已經是疼的不能自已。


    “救命。”


    “救命。”


    俞卿澄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而大夫和產婆立刻急衝衝的跑出去:“駙馬爺,這可是難產,大的小的,隻能保住一個。您看看,這是把哪個給保住才好?”


    冷辰絕抓著湘萍公主,湘萍公主發了瘋,力氣特別的大。而且,湘萍公主的嘴裏碎碎念的隻有一句話:“留子去母。”


    當時,湘萍公主知道了俞卿澄的肚子裏懷著的是冷辰絕的孩子。暴怒之下,同意的就是留子去母,而現在到了俞卿澄生產的這個當口兒。


    湘萍公主心心念念的,都是留子去母。


    冷辰絕是想著把俞卿澄給留下來。


    第一,俞卿澄畢竟是他的孩子的母親。


    第二,俞卿澄的容貌算得上是不錯,而且,比這個公主乖巧的多。


    第三,俞雲清那樣的囂張跋扈,而俞卿澄居然願意擋上去。


    但是,現在,冷辰絕已經沒法考慮這麽多年。因為,活了俞卿澄,就活不了孩子,而且,湘萍公主根本是容不下俞卿澄的存在。


    “當然是留子去母,你們耳朵是不是聾了,沒有聽到公主殿下說什麽嗎?”


    冷辰絕這個時候,還沒有忘了吧這件事情的罪責推到了湘萍公主的身上。


    那些穩婆和大夫立刻急急忙忙的上去,而俞卿澄大聲喊著不要不要。那些穩婆也是見慣了生產世麵,到底是心狠手辣。


    身下狠狠的一痛,整個人像是軟綿綿的被人抽了筋骨一般。


    孩子如果沒有了,還可以再生一個,但是,她的命如果沒有了。那可就是什麽都沒有了,這個道理,俞卿澄十分的明白。


    她很想出去和冷辰絕好好的把道理講清楚,倒是她已經再也沒有了機會。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一點點的涼透,她累得想要把眼睛閉上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一點點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有沒有孩子的哭聲,也無從知道。


    大門一開,等在外麵的冷辰絕驚了一頭的冷汗。


    “大夫,你以前可是和我保證過了的,這孩子生下來,一定是個男孩兒,怎麽變成了個女孩兒?”


    這大夫立刻雙腿一軟,他那裏見到過這樣不講理的人。不但是把小妾的性命給犧牲了不說,而且看到了孩子,就連抱一下都不願意。


    那裏麵可是死了個人,是這個孩子的親娘。而冷辰絕一點也不關心,隻問這孩子怎麽不是個男孩兒。


    冷辰絕自己沒有本事生出來男孩兒,居然還來這裏問別人。


    這大夫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隻是說了一句:可能是個男孩兒。但是現在就被冷辰絕抓住了尾巴,怎麽也不肯放手。


    “駙馬爺,這把脈也有不準確的時候。而且,我上次給如夫人把脈的時候,已經是五個月以前的事兒了,您現在……”


    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冷辰絕氣的背過氣去了。


    而那個孩子,被湘萍公主死死地抱在懷裏。還是皇後聽聞之後,送了一個乳娘過來。而俞卿澄,皇後十分的討厭,連帶著討厭那個孩子。


    不過隻是當做沒有這個人,一卷子的破席子,扔了出去。


    俞雲清聽聞這件事兒的時候,正在自家的大池塘裏麵釣魚。沒想到,湘萍公主居然是瘋了個徹底。還不如是癡癡傻傻的好,俞雲清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來。


    既然是湘萍公主能把這些事情記得這麽的清楚,那麽她瘋了前麵的事情,一定是記得更加的清楚。


    馬上就到了宮裏的宴會,太後的壽辰雖然是太後不會到場。但是宮裏麵還是會辦的有模有樣,湘萍公主瘋了,自然是不會出席。俞雲清立刻備了轎子,去了荀卓文的府上。


    瞿王府現在已經是守衛森嚴,即使是俞雲清出入,也有專人檢查一番。


    “瞿王殿下這是為了何故,這樣的令人緊張,我還以為是有刺客。”


    俞雲清的轎子一直到了荀卓文的書房門口才落下,不過荀卓文倒是一點也不打算搭話。隻是自顧自的練劍。


    彼時的落英繽紛,一地的落紅。而荀卓文的身影在一片落紅之中,格外的挺拔,像是一顆堅韌不拔的大樹。


    這樣的男人,有本事,有才貌,有地位。這世上應該沒有女人會不愛這樣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俞雲清看著荀卓文,有些淡淡的恍惚。


    不知道,純鈞在陽光下舞劍,到底好不好看。


    荀卓文如果是和純鈞打一架的話,刀光劍影裏,誰能贏?


    俞雲清便是坐在了一邊的小桌子上,自己喝著放在那裏的茶水。荀卓文舞劍完畢,便是問俞雲清:“愛妃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這次想要本王做什麽?”


    “瞿王殿下向來是個快人快語的,我也不和瞿王殿下繞彎子。殿下可知道,湘萍公主現在的病症已經好了很多,所以,宮裏麵有宴會,能讓湘萍公主出席,便是好的。如果不讓湘萍公主出席,怕是不太好吧?”


    俞雲清連個理由都不說,而荀卓文便是一點頭:“本王認為你說的很有道理,湘萍公主的席位和請帖,稍後會有人立刻送到湘平公主府上。”


    “那就多謝瞿王殿下。隻是瞿王殿下一點也不問我到底是為什麽嗎?”


    荀卓文的嘴角一個淡淡的不著痕跡的笑容,他把俞雲清攬在了懷裏。落花拂過俞雲清的臉龐,美的不像是人間的尋常女子。


    而荀卓文把那一朵花別再了俞雲清的發上。


    “你能來主動找本王,愛妃想做的事情。還有做不成的嗎?”


    俞雲清的臉上一紅,便是立刻掙脫了去。


    荀卓文的身上是硬冷的鎧甲的氣息,到底沒有找到那股子淡淡的清香。俞雲清的臉頰微微紅了,其實,今天的事情,她完全可以讓香蘭代勞。


    但是,她偏偏是自己來了。


    “我的事情已經做完,那我就先告辭了。”


    俞雲清剛剛走出去幾步,便是被荀卓文叫住:“俞雲清,你還有其他的話要和本王說嗎?”


    俞雲清淡定的搖了搖頭:“沒有,瞿王殿下,明日的宴會見。”


    荀卓文的笑容已到了眼角,俞雲清居然也會害羞。這樣的一個女子,著實是十分的有意思。隻是有些事情,如果揭發的太早,那就不好玩了。


    時間,還早。


    太後的壽宴,自然是辦的隆重非常,隻是赴宴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俞雲清特意上午就到了宮中,到了太後的宮殿裏。


    太後向來是不喜歡熱鬧,清靜的念佛。而俞雲清也不敢進去打攪,便是把一本佛經交到了大宮女的手裏:“太後生辰,而且太後對雲清諸多的照顧,俞雲清無以為報。隻能自己抄了經書來,隻求太後能夠負責安康,延年益壽。”


    在太後宮裏的人,都像是忘了時間一般。


    大宮女也不像是時不時的到外麵行走的人,便是把經書拿了起來:“你有這份孝心,太後自然是喜歡的。隻是壽宴並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沒事兒就不用親自過來了。你在藏書閣當值,我若是有事,去找你也是一樣。”


    大宮女並沒有說俞雲清送經書來是好事,俞雲清暗自心驚,還好沒有說要去求見太後。便是問安之後,立刻離開。


    太後對於自己的壽辰,也絲毫不上心,可見,這個世上沒有什麽能讓她上心。


    荀卓文可能是個例外,而她俞雲清,也是因為得到了荀卓文的關注,所以才得到了太後那麽一星半點的照顧。


    這個世上,得到一點點的關心和疼愛,原來是這樣的艱難。


    李沁以為自己這樣子就能嫁禍昭貴公主。


    而俞雲清明白,這樣的計策,也就隻有李沁會用。而且,那些人並不是無跡可尋。疾風和訊雨都是俞雲清身邊的暗衛,派他們去一查就明白。


    昭貴公主隻是嫉妒俞雲清可以萬眾矚目,可以嫁給一個人中龍鳳的夫君。而昭貴公主作為和親公主出使的那麽多年,一直是作為荀國的使臣,備受尊重,所以不會有任何的勾心鬥角的事情發生。


    而雇兇殺人,還做得那麽的拙劣,更不是昭貴公主的手法。


    俞雲清出現在昭貴公主的麵前的時候,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微微一愣。


    “俞執事不知道來這裏做什麽?”


    昭貴公主雖然是被太後禁錮,但是皇帝已經把她赦免。一時之間,作為皇帝寵信的長公主,風頭無量。


    “臣俞雲清給昭貴公主請安,昭貴公主萬福金安。”


    昭貴公主抬手,示意俞雲清起來。俞雲清是荀卓文未過門的王妃,而且,人人都認為荀卓文十分的寵愛這位俞執事。就連皇帝,都對俞雲清和親又迴來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一個公主又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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