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下嫁,便是一件大事。所以,三個月之內,冷辰絕不允許上朝。安心的準備和公主的婚事,而一切的用度,便是由禮部安排。皇帝對於這個女兒的愛護,也是到頭了,因為賞賜幾乎全部都是金銀一類的,而沒有皇上親筆書寫的字畫。


    但是對於湘萍公主而言,她已經是十分的願意。


    不過,俞雲清得到了這個消息,便是嘴角的笑容揚起來。湘萍公主到了相府,便是她以為是好日子開始的郎情妾意。實際上,相府裏麵的俞卿澄,那個已經懷了孕的女人,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便是公主殿下受了委屈,想必以後也沒有能護著她。


    本朝的律法裏,可是不許公主隨意的進宮的。所以,出宮的時候,她這輩子也算是到頭了。俞雲清便是用過了早膳,這才是睡了個迴籠覺,然後才慢騰騰的出宮。


    而荀卓文居然就一人一馬等在外麵,看起來十分的自在寫意。


    隻是腰上的佩劍,在提醒著,這是一個劍客,能殺人。


    “瞿王殿下為何在這裏等我?”


    “誰說本王是在這裏等俞雲清,本王明明是在這裏等一個美人。”荀卓文便是一笑,對著俞雲清伸出了手:


    “美人這些天忙著壽宴的事情,一定是忙壞了,不如和本王去江邊逛逛,如何?”


    俞雲清卻之不恭,便是立刻答應。在江邊玩了一天之後,用過了飯,這才是迴到了相府。相府已經開始張燈結彩,辦起了喜事。


    所有人都在開心,相府能夠迎來一個公主殿下,因為有了公主殿下,便是每年的府上的用度都會多了許多。而且,這些錢,是可以從國庫拿。


    而俞卿澄板著臉,獨自在秋千架下,看著這些喜氣洋洋的人。


    “妹妹為何不高興?”


    俞雲清便是坐到了俞卿澄的身邊,此時此刻,沒有比她更加失意的人。因為她一直在做夢,希望冷辰絕能娶了她,那麽,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相府的大公子,是何等的尊貴。


    而現在,府上來了一個公主殿下。


    那麽,別說是她的孩子的地位,就連她自己的小命,恐怕都是不保的。所以,現在俞卿澄的焦慮已經足以把她整個人淹沒。


    “雲清姐姐,那位公主殿下美嗎?”


    俞雲清沒有想到,俞卿澄居然會為這麽一句。老實說,一個女人的命運,容貌是占了很大的分量,但是不是全部。


    俞卿雪就是一個例子,空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的人現在還在京兆府尹的大牢裏麵關著。


    “公主殿下是皇上的愛女,和我們這樣的人,不一樣。”


    俞雲清的意思就是,像是湘萍公主那樣出身的人,便是不能和她鬥。因為不論是湘萍公主有了什麽樣的損傷,都會被皇帝降罪。


    俞卿澄立刻就哭了。


    “她有賜婚,她有夫人的名分,她有那麽多的金銀珠寶,她有那麽多的下人。冷相對她那麽好,事事都要自己去辦,就連酒席,冷相都要自己把酒的滋味給嚐了。這世上為什麽那麽不公平?”


    俞卿澄哭的不能自我。


    而俞雲清便是說:


    “既然妹妹這樣的愛著冷相,不如就一心一意的在冷相的身邊。看看能不能把那個公主給比下去,畢竟,這些外在的東西,和真真的寵愛,可是兩迴事。”


    俞雲清這麽一說,俞卿澄便是立刻心思活絡起來,她一定是想到了冷辰絕端著她的臉,細細的看著她的容貌,甚至,是在夜半無人的時候,做著那些私密的事情。


    當然,這些是不能告訴俞雲清的。


    “大小姐,你說我現在能不能生出來一個男孩兒?”


    一下子自信來了。


    不過,俞雲清便是說:“如果你的孩子比公主的早生出來,皇帝不賜死,也會冷辰絕來做。所以,這個孩子,妹妹自己明白就行了。”


    對於冷辰絕這樣的人而言,讓他坐在家裏,比讓他去死,更難受。


    俞雲清抬了抬眉毛:


    “相爺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我將要在三個月之後嫁給瞿王殿下,成為瞿王妃,而相爺馬上就會成為駙馬爺。怎麽在這裏和雲清說這樣的混賬話?”


    俞雲清目下無塵,便是冷辰絕臉上訕訕。


    “雲清,我知道,卿雪現在在大牢裏,名聲和前途全部毀了。那都是你的傑作,我不怪你。因為那都是俞卿雪罪有應得,所以她現在就算是被千刀萬剮,也是活該。雲清,你忘了我們從前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歲月了嗎?”


    什麽美好的歲月?


    不過隻是給他偷了俞相的書,他在燈下看得興致勃勃,留她一個人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寂寞。


    不過是她費盡心力拿來的曠世神藥,被他直接棄之如敝履。


    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麽,美好的歲月。


    看來,冷辰絕是病的不輕。


    “相爺有什麽話就直說唄,我等會兒還要進宮,把這個月寫完的佛經交給太後。”


    俞雲清便是下了逐客令,而冷辰絕立刻說道:


    “雲清,三個月的時間,便是會誤了很多的政事,不如你和皇上說一些話,讓我能進入朝中議事。”


    冷辰絕是真的傻了,還是在裝瘋賣傻。


    皇帝現在已經是對他十分的不滿,便是要把他的權利給削掉。


    “既然相爺已經這麽說了,我自然會進宮把這些話帶給公主殿下。雲清人微言輕,就隻能幫到這裏了。”


    果然,冷辰絕歡天喜帝的去了。而湘萍公主在禦書房的門前跪了一個時辰,才見到了百忙之中的皇帝,皇帝對於這個女兒,原本還是想要好好的疼愛一番。


    沒想到,湘萍公主一開口就是想要為自己的夫君謀劃,要權利。皇帝也是人,所以,心立刻涼了下來。


    “朕以為,駙馬在迎娶公主之前,應該是全心全意的準備婚事。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居然還想要來參與政事。”


    皇帝的震怒不是一般的厲害,而湘萍公主渾然不覺:


    “父皇,兒臣以為,他雖然馬上要成為駙馬,但是他還是父皇的臣民。應該為父皇分憂才是。”


    皇帝更加不喜,認為是冷辰絕已經開始通過湘萍公主來影響他的決定。


    “那麽,朕的命令已經下了。朝令夕改,冷相是想要朕的麵子往哪裏放?”


    皇帝便是把茶水喝盡,讓湘萍迴去好好的準備自己的嫁妝。大概是皇帝認為自己的話對於一個不涉政事的公主而言,太重了,又讓內務府添了不少的嫁妝。


    而湘萍感覺到了皇帝的態度,便是氣憤不過,哭鬧了許久。


    隻是礙著皇帝,沒有人敢說出去。得到了消息的冷辰絕,更是心灰意冷,他認為原本想要娶得是一個在朝中的顯貴,便是再好不過。雖然公主的名位十分的貴重,但是皇帝現在的態度曖昧不明。


    而俞雲清,得了這樣的消息,便是明白。


    冷辰絕順風順水的日子,已經快要結束了。皇帝不喜歡他,那麽,冷辰絕在仕途上的發展便是到了盡頭。


    接下來,便是俞雲清要把冷辰絕一點一點的給折磨死。


    公主大婚。


    整個府上便是一片歡騰,這樣的喜慶和尋常人家完全不一樣,便是宴席都是從宮裏麵直接辦出來。而府上的管事便是一時之間被宮裏的幾個嬤嬤給接管了過去。


    俞雲清的院子也點了燈籠,便是紅彤彤的,十分的鮮豔。


    天家皇室,就連辦喜事的燈籠,都比別人家的大了不止一圈兒。俞卿澄三個姐妹簡直是眼睛裏要滴出血來,恨不得今天晚上辦喜事的人是他們自己。


    排場還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後麵的嫁妝。天子嫁女兒,便是下嫁,人間的任何規格,都是怠慢了天子的女兒。


    冷辰絕其實已經是費了不少的心思,但是比起來這真正的潑天富貴,還是感到了心驚。


    十裏紅妝,嫁妝的箱子便是綿延了整整十裏。一箱一箱的珍珠,上好的紫檀木的整套家具。便是一般的人家隻要是有了一件,便已經是十分的貴重。而天子,便是隨意的把這些東西全部辦的齊齊的。


    俞卿澄三個姐妹便是在庫房清點嫁妝,登記入庫。


    其中一個箱子打開,便是裏麵全是金釵步搖,樣式繁多。十分的綺麗多彩,一支一支的裝在盒子裏,就像是一朵一朵的鮮花開在裏麵。


    俞卿澄以為這已經是最貴重,沒有想到,後麵開了的那個箱子裏,全是羊脂玉和翡翠。價值遠遠地在那些金器之上,不由得讓人看花了眼。


    湘萍公主是十分得寵的公主,便是每年的賞賜也是多的很。


    羊脂玉,碧璽,蜜蠟,這些東西隨處可見。


    俞雲清見慣了瞿王府和皇宮的人,便也是對湘萍公主的這些陪嫁十分的驚訝。她的身家,現在還很薄,隻是不知道瞿王府到底有多少。


    一時之間,便是俞卿澄把自己的手往那些鐲子上套了半天。她的手小,而湘萍公主的身材高大。所以,便是不合適。


    “總有一天,你也會有這麽多的東西的。”


    俞雲清便是向俞卿澄暗示了一下她的肚子。


    俞卿澄現在隻有兩個月的身孕,所以還沒有看出來,便是到了後麵,會成為湘萍公主最頭疼的。


    庫房外麵的鞭炮響起來,便是到了拜堂的時候。


    封了府庫,便是一行人出來,到了前廳。


    一身正紅色的湘萍公主富貴逼人,那身料子在燭光下燁燁生輝。而冷辰絕同樣的新郎的裝束,遠遠地迎了上去。


    蘇老太太是冷辰絕的長輩,她便是拜了。但是俞卿澄那三個又算是什麽東西?所以,湘萍公主十分的不高興,便是讓她身邊的宮女過去,要把那三個人給趕出去。


    俞卿澄原本就已經是十分的羨慕嫉妒恨,這時候,居然要被趕出去喜堂,整個人便是哭了起來。


    而哭,是辦喜事最不吉利的。所以,這喜婆沒法子,隻能迴了公主,讓他們就在那裏。而湘萍公主便是已經把他們三個人給恨上了,拜完堂,湘萍公主入了冷辰絕的院子。便是成了正兒八經的丞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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