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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她似乎覺得突兀了些，補充道：“我以後想跟你混。.しwxs”
林慕汐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先剜了六世一眼，隨後一咬牙，似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拉著程霧一路小跑甩開了六世老遠。才一閉眼，視死如歸道：“我想見林慶海一麵！”
六世有些看不慣她那種態度，從大包裏露出自己的臉，甕聲甕氣道：“你有什麽話不會直說嗎？藏著掖著的，我都替你難受！剛才看著膽子不是大得很，這會兒這麽慫。”
“好的很，就是天天念叨你。說你怎麽在s市待那麽久。”林慕汐話裏明顯吃味兒，那傲嬌的樣子讓程霧忍不住笑了笑。
“芳姨還好嗎？”走在去宿舍的路上，程霧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林慕汐，開始了話題。
幾個人被她訓的縮了縮脖子，幹笑幾聲，低下頭去。
說著話，她瞟了一眼正往這邊偷瞄的那幾個學生會的人。“看什麽看！除了爭著接待帥哥美女之外沒事做了嗎？”
女生精致的臉上寫著不耐煩，語氣也不好，卻接過了程霧手中的大包小包。“聽說你轉學來那天就是這樣。大包小包，難怪被當成新生。”
“哼，一個暑假不見人，現在還迴來幹嘛！不如直接在s市挖個墳長眠好了。”
“慕汐，”她輕輕叫她，舉了舉手上東西。“好重，不幫我拿一下嗎？”
程霧好笑地看著威儀滿滿的女孩。幾個月不見，她依舊是一襲白色連衣裙，矜傲而冷漠，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質。
幾個人齊齊低頭，叫了聲，“林副主席。”
然後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便站在了眾人麵前。下巴微抬，長眉微蹙，鳳眸裏帶著點不悅。
“不好好接新生幹嘛呢都！”正愣怔著，突然一道清冷的女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幾個人的尷尬和失落。
一群人顯然有些失望。畢竟這麽美的美女帥哥，本以為可以利用職務之便認識一下，沒想到居然是學長。
“啊？”
程霧艱難地抱著手上的各種大小包才不至於被擠掉，然後她臉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們是高二組的。”
“銅須，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家裏沒人跟來嗎？”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我幫你查查你的班級。”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幾乎是一瞬間，兩個人便被前幾張桌子邊坐著的人團團圍住。
程霧甜美可愛，看起來像個初中生。六世唇紅齒白，俊秀可愛。笑起來時更顯呆萌。
很顯然地，拿了大包小包的程霧和六世，在甩開了安墨這一行人的情況下。明顯地滿足了新生所有的條件。
初來學校，對一切都很新鮮。新入學的學生代表們格外敬業。一直按照老師吩咐，盯著來往拿著行李的同學。
因為這些都是特招生。提前兩天來了學校。此刻便被老師們抓做苦力接待同班同學。也因此，本一躍成為學校風雲人物的程霧，在這些新生麵前都是生麵孔。
校園便是一道長長的林蔭道。通往教學口的主幹道上，高一年級各個班級的代表都擺了桌子在那邊接待新生。
另一頭，程霧再沒迴頭，隻含笑走進大門。
*
半晌，他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捂著頭，將手插進發間，淚流滿麵。
真的，再也，迴不去了。
從小到大，一幕幕和程霧在一起的場景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播放。伴隨著一句句單曲循環的心理暗示。迴不去了，迴不去了。再也迴不去了。
而段澤宇，看似放空，一直盯著那道纖瘦的身影，實則將所有的聲音都聽了進去。
在這樣的議論聲中，原本扶著段澤宇的幾個男生臉色也開始慢慢有些僵硬。不著痕跡地離段澤宇遠了些。
……
“那倒是。虧我以前還覺得程霧軟弱好欺負。看來她以前是讓著林菲菲的。”
“去去去，欲擒故縱個啥？那些個少爺哪個不比段澤宇強。咱在這兒說的。段澤宇雖然長得很好，氣質也不錯。可比起來剛才那幾個，是不是差多了？程霧能在他們中間如魚得水，連女生都把她當閨蜜。人家用得著對一曲曲段澤宇欲擒故縱？”
“原來是這樣啊！程霧還真是好本事！可她真的好過分，居然對我們的校草段澤宇這麽無情！你說她這是不是欲擒故縱？”
“剛才那幾個人據說可都是市裏大人物家的千金小姐和少爺！我閨蜜在一高，我之前去玩兒她告訴過我！”
而另一麵，三中則各種埋怨牢騷和不可思議。
類似於這樣的聲音充斥著一高的陣地。
“好想做個男生娶了她，要不然，讓她做個男生娶了我！啊啊啊！”
“天啦！程霧憑什麽？為什麽咱們一高那麽多風雲人物都要圍著她轉。我剛才沒看錯吧？陳晨、王少、安少，還有孔惜夢康幼彤他們，那些千金小姐，是在討好她？啊啊啊啊好討厭，可偏偏我討厭不起來她怎麽辦，還覺得好帥好帥！”
“哇，程霧好帥！不愧是一高有史以來最牛逼的轉學生！學習好會編舞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手利落功夫！”
一高的人大多都是誇讚，諸如此類：
隻不過。因為圍觀人員既有三中也有一高的。所以兩方各執一詞。
他反應激烈。可身邊圍觀的大批人比他反應還激烈。議論聲跟潮水一樣爆發出來。
“我操！什麽玩意兒。本以為和你做朋友能多泡上妞兒。沒想到居然對那樣的極品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還讓我得罪了安少和王少！段澤宇，以後別他媽再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隻留下那男生一臉沮喪，如同鬥敗了的公雞，連帶著看向段澤宇時神色都十分不悅。然後，朝他吐了口唾沫。
說完話，兩個人頭也不迴地離開。
“惹了我們的人，還想吃飯？我覺得牢飯不錯！不用你請，我可以請你吃幾天！”
王文凱本就性子孤僻，此刻更是臉色難看。先看了一眼已經進入校門的程霧，又冷冷瞥向那男生。
那男生臉色一僵，尷尬地向王文凱求助。“王少，您看這……”
“不必了！從今以後，遇見我別再說話。惹了我好朋友的人，沒有資格請我吃飯。”
安墨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瞥了他旁邊段澤宇一下，一向溫潤又和氣的臉上少有地帶了幾分厲色。
本來扶著段澤宇的一個男生站起身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安少，王少，上次說請你們吃飯呢。後來你們一直沒時間。要不擇日不如撞日？”
隻是，他們剛走兩步，便被一個人叫住。
安墨他們罵了陳晨狗腿之後，也叫了句老佛爺。
“老佛爺，等等小的們！”陳晨在後麵大叫著，含笑跟了上去。
“得了，”程霧揮手將陳晨趕走，笑罵了一句熊孩子。然後漠然地看了擋著道的段澤宇一眼，繞過他往一高校門走去。
陳晨若無其事地走到程霧身邊，一屁股把六世擠到一邊，手朝程霧扇風。“啊，今天的天氣真熱啊。小的給霧姐扇扇子可好？”
“不不不，不用謝，我們的關係怎麽用得著這個？”孔惜夢立刻狗腿地上前，跟康幼彤一左一右站在了程霧身後，給她捶背。
程霧冷笑。“那我倒要謝謝各位大少和小姐的信任咯？”
一群人輪番恭維了一遍，語氣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就連正抱著筆記本敲打的王文凱都停了下來，一本正經解釋道：“確實是這樣。他們將你奉若神明。”
……
“確實。”孔惜夢讚同地點了點頭。“我們小霧在大家心裏可是萬能的。”
“是啊，我們霧姐英勇無敵。連千萬豪賭都敢，這教訓一個登徒子不是分分鍾的事兒。小的們貿然插手壞事就不好了。”
安墨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齊齊退到自己身後的一幫慫貨，一副謙謙公子樣兒道：“我們小霧怎麽會連這事兒都處理不了。我們不上前是不想破壞你做事的節奏。”
“是嗎？”程霧抱胸看向一眾好友。她相信代小禾的說法。畢竟以她對自己的維護程度，看到段澤宇早就恨不得撲上來揍一頓了。讓她看熱鬧。那難度不亞於讓她改掉三分鍾熱度的臭毛病。
“是他，還有他們，非拉著不讓過來的。想看看是什麽情況。”
“你看到了？”代小禾驚訝地看著她，臉上有幾分尷尬，隨即果斷地指了指安墨。
程霧頭疼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將她推開，輕點她的鼻頭。“誰讓你一直站著看熱鬧，不快點過來的？”
看到程霧的小臉，走在最後麵的代小禾快步跑了過來，一把熊抱住她，假哭著埋怨。
“小霧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先跟陳晨那家夥說話，都不理人家。嚶嚶嚶，你不愛我了。”
“是嗎？那陳晨想不想再看霧姐出手一次？”
一個暑假不見，此時再遇，程霧忍不住彎起了唇。瞪了幸災樂禍的陳晨一眼。吹了一下拳頭，對準他。
程霧看著撥開人群走來的幾個人，各個眉清目秀，氣質卓然。不是安墨、陳晨、梵子默、王文凱一眾好友又是誰？
那清越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又帶著幾分崇拜。
“霧姐就是霧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隻怕以後再沒有登徒子敢不自量力。”
這時，被圍觀著的人群突然被扒拉開一條縫隙。與之同時，一道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
而程霧，看著蹲在那裏捂著小腹臉色發白的段澤宇，再聽那些不滿也不避諱的罵聲。皺了皺眉，卻一點也不後悔。
隻是一句一句都似打在段澤宇臉上，讓他臉色越發難看。
方才一直在起哄的幾個男生齊齊圍在邊上去扶他，擔心斥責皆有，一時間也是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這程霧也真是夠狠的，以前還總想著她是膽小怕事，沒想到這麽有意思！”
“那倒是。咱高一就在一班，整整一年，也沒見你們說過幾次話。怎麽就成了青梅竹馬了？”
，不如讓哥們兒來試試？”
“是啊，我們就是說著玩的。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真上去搭訕了。不過這妞兒真夠味兒。澤宇，反正人家不喜歡你
“澤宇你也真是，騙人也不是這麽來的！這要人真是喜歡你，怎麽會下得了這麽狠的手！看來以前那些傳言確實都是林菲菲瞎編亂造的。”
“看樣子傷的不輕。這程霧還真是不顯示不露水，以前在咱們學校可是公認的膽小鬼，現在怎麽這麽。恩，牛逼哄哄！但是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叫救護車。”
“澤宇，澤宇！你沒事吧！”
因為事出突然，程霧這一腳用的力氣不小。段澤宇雖然是個大男生，卻文弱瘦氣。這一腳下去，他竟然生生被踹地踉蹌出了幾步之外，狼狽地蹲在了地上。
待反應過來他的動作，條件反射性地，她飛出一腳，便踹向了對方的小腹。
程霧想著那話足以將他罵傻，卻沒想到他會有這一出。
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地，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他毫不遲疑地抱住了程霧。
“小霧，別走。”段澤宇被她一番話罵的愣怔，但卻直覺上不能讓他走。因為，他總覺得，這一轉身，也許就會是一輩子。
說完這番話，她提起扔在腳邊的東西，笑著看向臉色已經十分難看，看起來隨時會出手掐死段澤宇的六世，輕聲道：“小六，我們走吧。”
“段澤宇，別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很惡心。我已經給你說過，我以前沒喜歡過你，現在不喜歡你，也後，也更加不會看上你這樣的渣滓。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衣冠禽獸的樣兒，為了滿足自己的猜測就隨意詆毀他人，哪裏像個男人！你以為世界上有多少個如林菲菲那般的瞎子嗎？婊子配狗，天長地久，你就該好好珍惜她！”
程霧聽到他說六世的話，臉色驟冷。按住六世要出手的動作，眼睛微眯，放下手中大包小包，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閉嘴！”
說著話，他還恨恨地瞪了程霧身邊的六世一眼。“你看，像這樣，整日裏穿著奇裝異服，長得陰陽怪氣的小孩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怎麽能……”
“小霧，你要我怎麽說才會原諒我，以前是我不好，我被表象所迷惑。可人非聖賢。我現在明白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不要因為被刺激就放縱自己。”
於是段澤宇一臉你在說謊你就是為了氣我的受傷表情，伸開雙臂攔著程霧，語氣有些激動。
特別是看著她這副桀驁又光芒閃爍的模樣，再聽後麵那群狐朋狗友吹口哨和小聲的鼓勵。他心裏覺得程霧在激他的想法更堅定了些。
她自以為如此真摯的話，應該能讓渣男退散。可萬萬沒想到，越是說實話，段澤宇越是不信。
“段澤宇啊，你哪來這麽大的臉？我不是林菲菲那個眼瞎無腦不長心的東西，還看不上你這樣的渣。”
於是，她眼皮子一掀，大眼睛裏迸出冷芒，唇角微微上揚。
隻是，以往覺得幹淨溫和的氣質，現在看起來除了作還是作。更因為這和陸燁慣常的穿著並無二致的風格，讓程霧厭煩得很。跟他穿一樣的衣服，簡直拉低他們家燁老大的格調。
他依舊是白襯衣黑色休閑褲，一雙白色板鞋。
程霧隻得抬頭看了他一眼。
段澤宇見她不說話，徑直大步跨到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然後一群大概是他朋友的男孩子在後麵起哄，大叫幹得漂亮。
“程霧！你再這樣拿自己的事情開玩笑，我就不得不告訴伯父伯母了。你還小，我不能讓你因為我毀了自己！”
她無奈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想和他在校門口眾目睽睽之下討論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嗬嗬，遇見隨便給自己加戲的，還是個瓊瑤戲男豬腳的格調。程霧表示，還挺無奈。
“小霧，我知道你因為林菲菲的事恨我。可是你不能為了和我賭氣就這般，這般…隨便和男孩子廝混。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天真的小霧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隻是這次卻帶了點兒憤怒和痛心疾首的意味。
剛走兩步，那溫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隻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樣想著，她假裝沒聽到後麵一群男生攛掇的聲音。拉了麵色不太好的六世一下，沒迴頭，徑直向前走去。
他被她狠狠打了臉，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從此以後，她有陽關道，他有獨木橋。
對他最大的懲罰便是，徹底無視吧。
前世，他害自己十二年顛沛流離。害自己十二年屈辱無助。害自己在最好的年紀隕落。她本該將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自從上次他醉酒以後那番言語，她想。
可現在，無憎，更無愛。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三千微塵裏，吾寧愛與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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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世有些看不慣她那種態度，從大包裏露出自己的臉，甕聲甕氣道：“你有什麽話不會直說嗎？藏著掖著的，我都替你難受！剛才看著膽子不是大得很，這會兒這麽慫。”
“好的很，就是天天念叨你。說你怎麽在s市待那麽久。”林慕汐話裏明顯吃味兒，那傲嬌的樣子讓程霧忍不住笑了笑。
“芳姨還好嗎？”走在去宿舍的路上，程霧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林慕汐，開始了話題。
幾個人被她訓的縮了縮脖子，幹笑幾聲，低下頭去。
說著話，她瞟了一眼正往這邊偷瞄的那幾個學生會的人。“看什麽看！除了爭著接待帥哥美女之外沒事做了嗎？”
女生精致的臉上寫著不耐煩，語氣也不好，卻接過了程霧手中的大包小包。“聽說你轉學來那天就是這樣。大包小包，難怪被當成新生。”
“哼，一個暑假不見人，現在還迴來幹嘛！不如直接在s市挖個墳長眠好了。”
“慕汐，”她輕輕叫她，舉了舉手上東西。“好重，不幫我拿一下嗎？”
程霧好笑地看著威儀滿滿的女孩。幾個月不見，她依舊是一襲白色連衣裙，矜傲而冷漠，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質。
幾個人齊齊低頭，叫了聲，“林副主席。”
然後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便站在了眾人麵前。下巴微抬，長眉微蹙，鳳眸裏帶著點不悅。
“不好好接新生幹嘛呢都！”正愣怔著，突然一道清冷的女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幾個人的尷尬和失落。
一群人顯然有些失望。畢竟這麽美的美女帥哥，本以為可以利用職務之便認識一下，沒想到居然是學長。
“啊？”
程霧艱難地抱著手上的各種大小包才不至於被擠掉，然後她臉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們是高二組的。”
“銅須，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家裏沒人跟來嗎？”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我幫你查查你的班級。”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幾乎是一瞬間，兩個人便被前幾張桌子邊坐著的人團團圍住。
程霧甜美可愛，看起來像個初中生。六世唇紅齒白，俊秀可愛。笑起來時更顯呆萌。
很顯然地，拿了大包小包的程霧和六世，在甩開了安墨這一行人的情況下。明顯地滿足了新生所有的條件。
初來學校，對一切都很新鮮。新入學的學生代表們格外敬業。一直按照老師吩咐，盯著來往拿著行李的同學。
因為這些都是特招生。提前兩天來了學校。此刻便被老師們抓做苦力接待同班同學。也因此，本一躍成為學校風雲人物的程霧，在這些新生麵前都是生麵孔。
校園便是一道長長的林蔭道。通往教學口的主幹道上，高一年級各個班級的代表都擺了桌子在那邊接待新生。
另一頭，程霧再沒迴頭，隻含笑走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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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捂著頭，將手插進發間，淚流滿麵。
真的，再也，迴不去了。
從小到大，一幕幕和程霧在一起的場景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播放。伴隨著一句句單曲循環的心理暗示。迴不去了，迴不去了。再也迴不去了。
而段澤宇，看似放空，一直盯著那道纖瘦的身影，實則將所有的聲音都聽了進去。
在這樣的議論聲中，原本扶著段澤宇的幾個男生臉色也開始慢慢有些僵硬。不著痕跡地離段澤宇遠了些。
……
“那倒是。虧我以前還覺得程霧軟弱好欺負。看來她以前是讓著林菲菲的。”
“去去去，欲擒故縱個啥？那些個少爺哪個不比段澤宇強。咱在這兒說的。段澤宇雖然長得很好，氣質也不錯。可比起來剛才那幾個，是不是差多了？程霧能在他們中間如魚得水，連女生都把她當閨蜜。人家用得著對一曲曲段澤宇欲擒故縱？”
“原來是這樣啊！程霧還真是好本事！可她真的好過分，居然對我們的校草段澤宇這麽無情！你說她這是不是欲擒故縱？”
“剛才那幾個人據說可都是市裏大人物家的千金小姐和少爺！我閨蜜在一高，我之前去玩兒她告訴過我！”
而另一麵，三中則各種埋怨牢騷和不可思議。
類似於這樣的聲音充斥著一高的陣地。
“好想做個男生娶了她，要不然，讓她做個男生娶了我！啊啊啊！”
“天啦！程霧憑什麽？為什麽咱們一高那麽多風雲人物都要圍著她轉。我剛才沒看錯吧？陳晨、王少、安少，還有孔惜夢康幼彤他們，那些千金小姐，是在討好她？啊啊啊啊好討厭，可偏偏我討厭不起來她怎麽辦，還覺得好帥好帥！”
“哇，程霧好帥！不愧是一高有史以來最牛逼的轉學生！學習好會編舞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手利落功夫！”
一高的人大多都是誇讚，諸如此類：
隻不過。因為圍觀人員既有三中也有一高的。所以兩方各執一詞。
他反應激烈。可身邊圍觀的大批人比他反應還激烈。議論聲跟潮水一樣爆發出來。
“我操！什麽玩意兒。本以為和你做朋友能多泡上妞兒。沒想到居然對那樣的極品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還讓我得罪了安少和王少！段澤宇，以後別他媽再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隻留下那男生一臉沮喪，如同鬥敗了的公雞，連帶著看向段澤宇時神色都十分不悅。然後，朝他吐了口唾沫。
說完話，兩個人頭也不迴地離開。
“惹了我們的人，還想吃飯？我覺得牢飯不錯！不用你請，我可以請你吃幾天！”
王文凱本就性子孤僻，此刻更是臉色難看。先看了一眼已經進入校門的程霧，又冷冷瞥向那男生。
那男生臉色一僵，尷尬地向王文凱求助。“王少，您看這……”
“不必了！從今以後，遇見我別再說話。惹了我好朋友的人，沒有資格請我吃飯。”
安墨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瞥了他旁邊段澤宇一下，一向溫潤又和氣的臉上少有地帶了幾分厲色。
本來扶著段澤宇的一個男生站起身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安少，王少，上次說請你們吃飯呢。後來你們一直沒時間。要不擇日不如撞日？”
隻是，他們剛走兩步，便被一個人叫住。
安墨他們罵了陳晨狗腿之後，也叫了句老佛爺。
“老佛爺，等等小的們！”陳晨在後麵大叫著，含笑跟了上去。
“得了，”程霧揮手將陳晨趕走，笑罵了一句熊孩子。然後漠然地看了擋著道的段澤宇一眼，繞過他往一高校門走去。
陳晨若無其事地走到程霧身邊，一屁股把六世擠到一邊，手朝程霧扇風。“啊，今天的天氣真熱啊。小的給霧姐扇扇子可好？”
“不不不，不用謝，我們的關係怎麽用得著這個？”孔惜夢立刻狗腿地上前，跟康幼彤一左一右站在了程霧身後，給她捶背。
程霧冷笑。“那我倒要謝謝各位大少和小姐的信任咯？”
一群人輪番恭維了一遍，語氣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就連正抱著筆記本敲打的王文凱都停了下來，一本正經解釋道：“確實是這樣。他們將你奉若神明。”
……
“確實。”孔惜夢讚同地點了點頭。“我們小霧在大家心裏可是萬能的。”
“是啊，我們霧姐英勇無敵。連千萬豪賭都敢，這教訓一個登徒子不是分分鍾的事兒。小的們貿然插手壞事就不好了。”
安墨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齊齊退到自己身後的一幫慫貨，一副謙謙公子樣兒道：“我們小霧怎麽會連這事兒都處理不了。我們不上前是不想破壞你做事的節奏。”
“是嗎？”程霧抱胸看向一眾好友。她相信代小禾的說法。畢竟以她對自己的維護程度，看到段澤宇早就恨不得撲上來揍一頓了。讓她看熱鬧。那難度不亞於讓她改掉三分鍾熱度的臭毛病。
“是他，還有他們，非拉著不讓過來的。想看看是什麽情況。”
“你看到了？”代小禾驚訝地看著她，臉上有幾分尷尬，隨即果斷地指了指安墨。
程霧頭疼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將她推開，輕點她的鼻頭。“誰讓你一直站著看熱鬧，不快點過來的？”
看到程霧的小臉，走在最後麵的代小禾快步跑了過來，一把熊抱住她，假哭著埋怨。
“小霧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先跟陳晨那家夥說話，都不理人家。嚶嚶嚶，你不愛我了。”
“是嗎？那陳晨想不想再看霧姐出手一次？”
一個暑假不見，此時再遇，程霧忍不住彎起了唇。瞪了幸災樂禍的陳晨一眼。吹了一下拳頭，對準他。
程霧看著撥開人群走來的幾個人，各個眉清目秀，氣質卓然。不是安墨、陳晨、梵子默、王文凱一眾好友又是誰？
那清越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又帶著幾分崇拜。
“霧姐就是霧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隻怕以後再沒有登徒子敢不自量力。”
這時，被圍觀著的人群突然被扒拉開一條縫隙。與之同時，一道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
而程霧，看著蹲在那裏捂著小腹臉色發白的段澤宇，再聽那些不滿也不避諱的罵聲。皺了皺眉，卻一點也不後悔。
隻是一句一句都似打在段澤宇臉上，讓他臉色越發難看。
方才一直在起哄的幾個男生齊齊圍在邊上去扶他，擔心斥責皆有，一時間也是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這程霧也真是夠狠的，以前還總想著她是膽小怕事，沒想到這麽有意思！”
“那倒是。咱高一就在一班，整整一年，也沒見你們說過幾次話。怎麽就成了青梅竹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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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就是說著玩的。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真上去搭訕了。不過這妞兒真夠味兒。澤宇，反正人家不喜歡你
“澤宇你也真是，騙人也不是這麽來的！這要人真是喜歡你，怎麽會下得了這麽狠的手！看來以前那些傳言確實都是林菲菲瞎編亂造的。”
“看樣子傷的不輕。這程霧還真是不顯示不露水，以前在咱們學校可是公認的膽小鬼，現在怎麽這麽。恩，牛逼哄哄！但是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叫救護車。”
“澤宇，澤宇！你沒事吧！”
因為事出突然，程霧這一腳用的力氣不小。段澤宇雖然是個大男生，卻文弱瘦氣。這一腳下去，他竟然生生被踹地踉蹌出了幾步之外，狼狽地蹲在了地上。
待反應過來他的動作，條件反射性地，她飛出一腳，便踹向了對方的小腹。
程霧想著那話足以將他罵傻，卻沒想到他會有這一出。
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地，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他毫不遲疑地抱住了程霧。
“小霧，別走。”段澤宇被她一番話罵的愣怔，但卻直覺上不能讓他走。因為，他總覺得，這一轉身，也許就會是一輩子。
說完這番話，她提起扔在腳邊的東西，笑著看向臉色已經十分難看，看起來隨時會出手掐死段澤宇的六世，輕聲道：“小六，我們走吧。”
“段澤宇，別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很惡心。我已經給你說過，我以前沒喜歡過你，現在不喜歡你，也後，也更加不會看上你這樣的渣滓。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衣冠禽獸的樣兒，為了滿足自己的猜測就隨意詆毀他人，哪裏像個男人！你以為世界上有多少個如林菲菲那般的瞎子嗎？婊子配狗，天長地久，你就該好好珍惜她！”
程霧聽到他說六世的話，臉色驟冷。按住六世要出手的動作，眼睛微眯，放下手中大包小包，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閉嘴！”
說著話，他還恨恨地瞪了程霧身邊的六世一眼。“你看，像這樣，整日裏穿著奇裝異服，長得陰陽怪氣的小孩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怎麽能……”
“小霧，你要我怎麽說才會原諒我，以前是我不好，我被表象所迷惑。可人非聖賢。我現在明白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不要因為被刺激就放縱自己。”
於是段澤宇一臉你在說謊你就是為了氣我的受傷表情，伸開雙臂攔著程霧，語氣有些激動。
特別是看著她這副桀驁又光芒閃爍的模樣，再聽後麵那群狐朋狗友吹口哨和小聲的鼓勵。他心裏覺得程霧在激他的想法更堅定了些。
她自以為如此真摯的話，應該能讓渣男退散。可萬萬沒想到，越是說實話，段澤宇越是不信。
“段澤宇啊，你哪來這麽大的臉？我不是林菲菲那個眼瞎無腦不長心的東西，還看不上你這樣的渣。”
於是，她眼皮子一掀，大眼睛裏迸出冷芒，唇角微微上揚。
隻是，以往覺得幹淨溫和的氣質，現在看起來除了作還是作。更因為這和陸燁慣常的穿著並無二致的風格，讓程霧厭煩得很。跟他穿一樣的衣服，簡直拉低他們家燁老大的格調。
他依舊是白襯衣黑色休閑褲，一雙白色板鞋。
程霧隻得抬頭看了他一眼。
段澤宇見她不說話，徑直大步跨到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然後一群大概是他朋友的男孩子在後麵起哄，大叫幹得漂亮。
“程霧！你再這樣拿自己的事情開玩笑，我就不得不告訴伯父伯母了。你還小，我不能讓你因為我毀了自己！”
她無奈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想和他在校門口眾目睽睽之下討論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嗬嗬，遇見隨便給自己加戲的，還是個瓊瑤戲男豬腳的格調。程霧表示，還挺無奈。
“小霧，我知道你因為林菲菲的事恨我。可是你不能為了和我賭氣就這般，這般…隨便和男孩子廝混。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天真的小霧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隻是這次卻帶了點兒憤怒和痛心疾首的意味。
剛走兩步，那溫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隻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樣想著，她假裝沒聽到後麵一群男生攛掇的聲音。拉了麵色不太好的六世一下，沒迴頭，徑直向前走去。
他被她狠狠打了臉，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從此以後，她有陽關道，他有獨木橋。
對他最大的懲罰便是，徹底無視吧。
前世，他害自己十二年顛沛流離。害自己十二年屈辱無助。害自己在最好的年紀隕落。她本該將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自從上次他醉酒以後那番言語，她想。
可現在，無憎，更無愛。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三千微塵裏，吾寧愛與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