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瞳繞過茶台,走到他近前,一字一句:“白先生,請你告訴我,景晨,到底發生了什麽?”


    昊然遞給她一份報紙,白景昕嘲弄的開口:“自家的報刊,你都不讀的麽?”


    簡瞳急急的接過,這是前天的《鬆江新刊》。她承認,除了自己負責的那一攤,對別的新聞,她確實沒興趣、也沒讀過。


    她的手無法控製的抖著,她急於從報紙中找尋一縷蛛絲馬跡來證明眼前的男人在說謊,可她失敗了,在社會新聞那一欄,她看到了“白家二少爺風光大葬,轟動鬆江半壁政商圈”的報道。她不得不相信,那個活潑的男孩兒、那個姐姐長姐姐短的男孩兒、那個笑起來眯著眼露出可愛虎牙的男孩兒,終是真的去了。她後悔每次見麵都匆匆忙忙、隻聊不到半小時她就得上班去,她後悔字典買晚了一周、不然他就可以早點如願地跟他哥哥顯擺顯擺,她後悔在送他自首的路上拒絕了他的合影請求,她後悔她的後知後覺,她是最後一個得知景晨的死訊。


    白景昕見她落淚了,饒有興致的問:“簡小姐哭了?我還真不知道簡小姐跟我弟弟有這麽深厚的感情。”


    簡瞳啜泣道:“是,我很傷心,很難過,他還那樣年輕,他說過他想考z大,他那麽努力,完全可以的。”


    白景昕把手中沒吸完的雪茄碾滅在茶台上:“是啊,簡小姐尚且傷心難過,他是我弟弟,簡小姐猜猜看,我會不會傷心難過呢?”


    他說的那樣不著痕跡,那樣雲淡風輕,仿佛,在敘述一件根本與他無關的事。


    簡瞳鞠一躬:“白先生,實在對不起,請節哀。”她把零食和字典交給白景昕:“這是我買給景晨的,現在,他用不上了,白先生留著做個紀念吧。景晨的墓地在哪?我想,去拜祭他。”


    白景昕正視著簡瞳,臉色陰晴莫辨,眼神卻透著淩厲的冷。


    “簡小姐終於知道說對不起了?”


    “呃?”簡瞳沒明白。


    白景昕繼續道:“我想,簡小姐不必去看望景晨了,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簡瞳皺眉,她很討厭這位白先生說的話,正因為他對景晨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景晨才會犯錯的,不是嗎?


    簡瞳覺得和白景昕沒有再溝通下去的必要了,景晨有這樣的哥哥,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她道了聲:“白先生,再見。”轉身便走,豈料門口的那四人早已攔住了她的去路。


    “簡小姐這就要走了?”白景昕站起身,踱步到她跟前。


    簡瞳轉頭氣道:“我終於知道景晨為什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你不配當他的哥哥。”


    白景昕的聲音冰到極點:“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他突然鉗上她的臉,強迫她與他對視。


    “簡小姐大概還不知道景晨喜歡你吧?”


    簡瞳皺眉,這人是瘋了嗎?他憑什麽這麽對自己?他在說什麽胡話?


    簡瞳死死的掐他,但他紋絲不動。簡瞳的雙手慌亂得無處安放,隻得牢牢的抓緊了身側的包包。


    他繼續輕笑著:“簡小姐在景晨的心目中,是純潔無暇的,每次景晨跟我說起你,我都在想,究竟會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讓我弟弟癡迷至此?現在看來,我真是要懷疑我弟弟的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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