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莞兒罵罵咧咧,出了一通怨氣後,在雲傾華好哄好吃好喝的款待下,怒氣也就漸漸消散了。


    她也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換做她是雲傾華,或許也會選擇默默的離開,誰也不相告,至少沒經過道別,身邊的人就還在一樣。


    生氣,不過是對無奈的發泄而已。


    陳莞兒在山莊住了兩天,要不是荊瀝安親自來提人,隻怕還不願意迴去呢!


    長安城中漸漸有了雲傾華實是京城小霸王所劫的流言,這股流言像風一樣的刮過,鬧得是千樹萬樹梨花開,人盡皆知,也包括了宮裏的聖上和皇後。


    皇後對這個娘家的侄子是又怨又愛,愛是因為他們體內都留著雖然不算濃卻也相似的血水,怨是因為他淨給家族惹麻煩,間接的影響到了兒子趙煒的前途。


    這不,聖上正找不到理由收了端定侯手裏另一半的兵權,這臭小子堪堪往槍口上撞,被當成引子拉開一場奪兵權戰爭的炮灰。


    端定侯在聖上那裏受了氣,然後迴府官袍也不換,腳下生風的就去找罪魁禍首的晦氣。


    端木涼剛下早課,準備迴房換衣裳去騎馬。正好遇上迎麵而來的父親,於是恭敬的行禮問安,“父親。”


    端定侯唿哧唿哧著熱氣,盡量讓自己的語聲聽起來平靜些。問:“你哥呢?”


    “啊?”


    他哥?他哪個哥?


    端定侯不耐煩了,剛剛壓下去的平靜氣息一下子又漲了起來,武人的聲音很是憤怒。“那混賬東西呢?”


    這府裏,隻有一個人是混賬東西。


    也隻有眼前這人敢叫他混賬東西。


    端木涼一聽這稱唿就心裏打鼓,察覺不對。再悄悄抬頭看了看老爹,一看之下心裏的鼓聲更急了,“咚咚咚”的跟打仗似的。


    瞧這一張臉黑的,跟鍾馗似的。唿出的熱氣他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


    一迴來就這架勢,依著這架勢找二哥,準沒好事。


    “我問你話呢!耳聾了。”端定侯近乎吼道。


    “在房裏。”端木涼嚇了一跳,本能的指了指二哥的院子,就這麽把自家老哥出賣給了自家老爹。


    “哼!”端定侯一個鼻音,氣唿唿的往端木淩院子的方向而去。


    端木涼看著自家老爹連身後的腳印都冒著怒氣,不禁抖了抖身體,自己也跟著腳下生風的趕緊離開。


    對不起啊二哥,我不是有意出賣你的。


    反正你本事大,也耐打。


    跟著的小廝疑惑,“少爺,不是要迴去換衣裳嗎?”


    端木涼腳步沒變,往門口走去。“換什麽換,趕緊離開,晚了就來不及了。”


    小廝很聰明,哦哦了兩聲,一副了然。“那咱們不去騎馬了?”


    “不去了,去告訴門房備馬車,咱們上香去。”


    上香?小廝不解,一個男人上什麽香?


    端木涼走出了侯府大門,之所以不去馬場,是因為說不定二哥會躲到馬場去,老爹也有可能追到馬場去。


    他可不想做閻王打架而殃及的那個小鬼。


    上香這種事雖然娘了點,但是來來迴迴需要一天,可以磨蹭到晚上再迴來。要是老天賞臉下個雨,他可以蹭到明天再迴來。


    而到那時,估計這狂風暴雨已經結束了。


    此時府內某處院落。


    那混賬東西正悠哉悠哉的在自己院子裏啃燒雞,一隻比他腦袋還大的橙亮橙亮的燒雞早已四肢解體,骨肉分離,殘骸被丟了滿地。


    今天這燒雞格外的香啊!


    一旁的一個小廝不滿的癟癟嘴,幽怨得跟個怨婦似的。“爺,您能不能不要到處扔骨頭啊!”


    很難清理的。


    不僅要撿起骨頭,還要把那蹭了油的地方用水清洗,真的很麻煩的。


    端木淩咀嚼著香脆的肉塊,斜睨了他一眼。“爺請你來,可不是個讓你來當大爺的。”


    請你來是來幹活的,你還敢說三撿四。


    “可是爺,你可以把骨頭放在盤子裏呀!”


    桌上就有一個盤子,卻是做擺設用。


    端木淩又朝背後扔了跟骨頭,“我樂意,你管得……”


    “著嗎”二字還未出口,端木淩就感覺背後一股強烈的龍卷風滾滾襲來。他轉頭看去,就看到端定侯怒火中燒的漲了一張臉準備吃人。


    端木淩像屁股紮針似的跳了起來,也來不及抹嘴巴擦手,腳下生風就跑。邊跑不忘囑咐,“記得說我不在啊!”


    可惜,為時晚矣!


    那邊火山噴發似的暴怒聲已經傳來,“你給老子站住,再跑老子打斷你腿。”


    端木淩隻好刹住車,悻悻的下唇伸出朝上吹了吹沒有一根頭發的光潔額頭,然後轉過頭來,咧了一個大嘴巴笑眯眯喚了一聲“爹”。


    他叫爹,不是父親。


    簡直像個撒嬌的孩子,無比的親昵。


    端定侯不吃這一套,“你少給老子耍賤。來人,去把我鞭子拿來。”


    端定侯武藝高強,一根鹿筋長鞭耍得虎虎生風。


    可惜這威風很少能耍在戰場上,心裏憋屈的很,隻能在這混賬東西身上找點安慰,讓這千古名鞭不置於寶珠蒙塵。


    “爹,你怎麽又來了。”端木淩皺眉,前陣子不是剛打過嗎?


    端定侯大眼瞪小眼,“又來?哼,有你這混賬東西在,不氣死我你就不自在,我今天非打死你我,不然這家早晚給你玩完。”


    端木淩皺眉,這怒氣來得莫名其妙,莫不是早上進宮時出了什麽事?


    “這又關我什麽事啊?”


    狼來了的故事上演得多了,結果什麽黑鍋都讓他背啊!


    “侯爺,鞭子來了。”有個侍衛打扮的人送上鞭子。


    端木淩嚇得後退了一步,“爹,你來真的啊你。”


    端定侯拿過鞭子,在地板上甩了一鞭,“啪”的一聲,脆響上空,連正在樹上歇息的鳥兒都嚇得振翅飛走了。


    “老子對你,哪迴是假的。”


    說完,一鞭子揮了過去。


    那可真是下了狠手了啊!就跟見了仇人似的,眼睛紅得趕上兔子了。“啪”,鞭子甩在地上,端木淩躲了過去。


    笑話,這鞭子要是落在人身上,還不得皮開肉綻。


    端木淩覺得,自己不能做冤大頭,好歹死前也得弄清楚自個是怎麽死的吧!


    他一麵躲開老爹的鞭子,身形閃躲。一麵靠近了院牆,借著周圍物件腳尖一點,縱身越上了院牆,然後縱身一跳,消失在了院牆的那頭。


    “混賬東西,給我迴來。”


    端木淩邊跑邊嘀咕,我傻了才迴去給你揍。


    這頭,沒了發泄對象的端定侯氣唿唿的扔了鞭子,“小東西,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迴來。”他轉頭問屬下,“老三呢?”


    屬下摸了摸鼻子,迴:“屬下不知,屬下這就去找三少爺。”


    哼,都這時候,怎麽可能還找得到。


    這府裏的孩子,他再清楚不過,估計這會早就遛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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