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被雲傾華壓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府主母的威信全無,頓覺麵子都丟到姥姥家去了。怒不可製,“雲傾華,我在問你話。你眼裏還有沒有尊卑,還有沒有長輩?”


    雲傾華瞥了她一眼,理都不想理。問向堂中狼狽至極的人。“餘公子,今天這說法你還想不想要,如果不想就迴去吧!我累了。”


    “啊?我,我……”餘勝支支吾吾,剛才的嘴巴伶俐七竅玲瓏完全被兩條狗給嚇得連渣都不剩。尤其是看到這位大小姐,連當家主母的賬都不買,把注壓在段氏身上貌似也不是明智之舉啊!


    段氏怒道:“怎麽不要,今天你倒給我好好說說。”


    她斜睨冬晚一眼,惡狠狠道:“看看是哪個賤丫頭奴大欺主,定要剁了她的手指頭。”


    冬晚嚇了一跳,腳步往雲傾華的身後貼近了些。段氏見此,滿臉的譏笑。


    雲傾華道:“那你就說說吧!”


    “是。”餘勝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咕嚕的跪了下來,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我隻是想來給大小姐和二小姐送點禮物,那個丫頭就不讓進,還放狗咬我。我因為害怕所以就跑,可是我跑不過它們,它們咬住了我。我跟它們撕扯了起來,就,就成了這樣。”


    雲傾華大概明白了,轉頭看了冬晚一眼。這丫頭,讓她攔著人就是,可沒讓她放狗咬人啊!


    冬晚抗議道:“大小姐,他那是硬闖。都沒有經過大小姐的允許就想衝進來,萬一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怎麽辦?一點規矩都不懂。”


    “切。”段氏冷哼,“是怕看到什麽,還是你這個奴才根本就沒有跟主子稟報。”


    雲傾華說:“是我讓她攔著餘公子的。月圓不在院子裏,我見他也不合適。”


    段氏一怔,“你說什麽,雲月圓不在這裏,那她去哪了?”


    “看陳姨娘去了啊!母親難道不知道嗎?”


    人就在子嬌閣,段氏自己不知道,可不能怪她。


    段氏哼了一聲,現在也不是關心雲月圓在哪的時候。“是你的奴才放狗咬人,你說該怎麽辦吧!”


    雲傾華心中了然,問向餘勝,“可傷著了哪裏?”


    餘勝斷斷續續道:“手背,膝蓋,腰,還有胸口。”


    四個地方,隻有手背是能看得見的。其它三處地方,她就是懷疑,也不敢驗傷。男女有別,他是吃定了雲傾華不敢驗傷才這麽說的。


    雲傾華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抿嘴一笑,也不說話。那笑容餘勝看著,有點背脊發虛,冷汗直冒。


    段氏等不及了,開口道:“勝兒這傷,都是那對畜生弄的,抓藥調養,沒個十天半月不可能好。而且還有內傷,得吃些補品。再者,他是客人,在府上受了這麽大的侮辱,應該給一點補償。雲傾華,你說句話,該怎麽辦?”


    餘勝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噠噠噠聲響。按照段氏這麽一算,那豈不是發了。


    雲傾華放下茶盞,問:“那姨娘說個數吧!”


    “三百兩。”段氏直截了當。


    雲傾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當初雲玉琇被咬了,三夫人都沒訛這麽多。段氏為了一個外人,倒也是算計無遺啊!簡直是把人家當親兒子了。


    餘勝倒吸了口冷氣,我的個乖乖,他最多以為會有個三十兩就不錯了。這有錢人就是了不起,一出口就是百兩。


    雲傾華也直接反駁,“三百兩我沒有。”


    “你,雲傾華,你難道想撇了此事不成?”


    雲傾華道:“你說是冬晚放狗咬你,誰看見了。冬晚今天一直在我身邊伺候,幾時見過你?依我看,是你自己去逗了那兩畜生,才被咬的吧!”


    “啊!”餘勝腦筋差點轉不過來,“不是,不是,真是她放……”


    “誰能證明了?”雲傾華打斷了他的話。


    餘勝頓覺自己偷雞不成還踩中了雞屎,大大的冤枉。可他剛來這這府中,還不認識什麽人,定不會有人替他作證。“我,沒,沒有人證明。”


    段氏怒道:“怎麽的雲傾華,難道是勝兒誣陷你不成?”


    “姨娘說話請注意,別一口一個指名道姓。再者,怎麽的又成誣陷我,難不成是我放狗咬了你不成?”


    “啊,不不不,”餘勝趕忙擺擺手,“不是你,是你身後的丫頭。”


    “我說了,她今天整天都跟我在一起,沒出去過,更不會放狗咬你的事。”


    餘勝連連稱“是是是”,他算是看出來了。那個小丫頭,這位大小姐是護定了。


    雖然剛來府裏還不到兩天,但是他也聽了不少的消息。這府裏,最有錢的,就數這位大小姐,連段氏這個後娘的麵子都不給。所以目前,最好不要得罪這位大小姐。


    “是我自己的錯,我就是看那倆狗的脖子上掛了個金鈴鐺,想要去奪,這才被咬了的。跟大小姐的丫頭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事實,他原本的確是被追著跑的,可是到了後花園,他跳上了一處假山,那倆狗上不去就在下麵等著。他看到了它們脖子下的金鈴鐺,賊心大起。


    他迂迴到它們的後方,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去。誰知道手還沒伸到它們脖子下麵,它們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就是一頓撕扯,還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


    雲傾華斜了段氏一眼,這不就完了。


    段氏惡狠狠的看著餘勝,恨鐵不成鋼。


    雲傾華道:“餘公子初來乍到,想必不太清楚我們府上的規矩。這府裏,我那對畜生脖子下的金鈴鐺,想偷的人不在少數,可是沒一個人敢去偷,知道為什麽嗎?”


    餘勝搖搖頭,“請大小姐賜教。”


    “賜教談不上。有空你去打聽打聽這對畜生的一些事情,就知道他們為什麽不敢偷了。別怪我沒提醒過公子,以後你還是離它們遠點,不然你哪天遭了罪,迴頭把賬算到我頭上來。”


    “是。”不就兩畜生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說得好像它們比他還尊貴似的。


    “不過它們傷了你是事實,該賠的我還是要賠的。三百兩我是沒有,三十兩我倒是還給得起。”雲傾華轉頭,吩咐冬晚,“去拿三十兩銀子來給餘公子。”


    段氏蹦了起來。“雲傾華,三十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


    雲傾華已經起身,準備走進裏間。“姨娘想要三百兩,找端定世子要去。畢竟他也算這對畜生的半個主子。”


    “你……”


    冬晚拿了個荷包出來,荷包裏放了三個銀錠子。遞給餘勝。“這是我們大小姐的賠償,夠嗎?”


    餘勝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很多了。


    段氏白鬧了一場,到最後一個銅板都撈不著。憤憤甩袖離去,餘勝屁顛屁顛的跟上,冬晚在後麵朝他們做了鬼臉。


    雲傾華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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