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華在他甜蜜的哄聲中,真的緩緩閉上了眼睛。倒也不是真的睡著,眼皮雖然重合,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頭頂傳來聲音:“傾華,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是和寧家同氣的,如今你連著他們兩個都得罪了,就不怕他們報複嗎?”


    一個是勢力龐大的地頭蛇,一個是家裏的母老虎,內憂外患,若是這二者同時向她發難,她還真的招架不住。


    “反正已經得罪了,大不了以後見招拆招唄!”雲傾華閉著眼睛,說道。


    即便沒有今晚這一出,段氏也不會放過她。嗯,不,應該是段氏從來就沒想要放過她。


    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緊攏裹著他們的錦藍色棉被,相依的兩人散發的濃濃溫暖灑了一地。屋外的冷風吹至窗口,識趣的轉了個彎,繞道而行。


    雲傾華又說:“你今天看了這麽一出好戲,也沒見你有多興奮的。想必貴府上這樣的好戲也不少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們隻道侯府的風光華麗,侯府隨便一個丫鬟小廝都能得別人羨慕的目光。可有多少人知道,這樣風光的外表下,藏了多少汙穢的事。


    隻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拿了封口費,不隨處宣揚罷了。


    端木淩說道:“其實,對於寧家和你那個母親,也不能一味的見招拆招,有時候也得先下手為強,掌握事態的主動權,這樣你的勝算又多幾分。”


    雲傾華嘴角一笑:“嗬,你倒也稀奇,鼓動你妻子做這種陰狠的勾當。就不怕我把你的後院給攪得天翻地覆?”


    “本少爺一開始是要收你做徒弟的,沒想到你當時就拒絕了,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呢!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不想做徒弟,是想做這侯府的女主人啊!野心不小嘛!”


    雲傾華知他是玩笑話,於是也順著他的話說:“是啊!做女主人多好。做了女主人,就可以唿喝別人。做了你徒弟,還得被你唿喝。我又不是傻,當然選前者。”


    “你就是做了我老婆,也得被我唿喝,這是夫綱。”


    其實夫綱是個啥玩意?他都不知道。


    雲傾華動了動,換了個姿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說:“那世子爺迴去的時候可得好好羅列一下,夫綱都有哪些條?”


    什麽夫綱?她前世今世,隻聽先生提起過一兩迴。這種事,原本應該是段氏教她的,但是以段氏的性格,是不可能教的。


    她從小就驕傲,不喜歡受人管束。要真有個什麽夫綱的東西像雷峰塔一樣將她鎮壓,她還不如不嫁呢!


    端木淩說:“嗯,那是得好好羅列一番。--話說迴來,你以後要自己小心一些,我可能過了元宵就迴京了,不能幫你什麽忙。如果真有什麽棘手的事,你可以去找我爺爺,他不會不管自己的孫媳婦。甚至也可以去找姓趙的。”


    姓趙的,便是如意苑的趙涼奕了。


    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整天找夫家的人幫忙,似乎也不太好……吧!


    不過他能如此安排,她心裏也是暖暖的。“我若這點本事都沒有,那豈不辜負了老侯爺的慧眼。”


    “我不是在與你說笑,寧家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如果是在京城,我倒也不怕你吃虧。可這裏到底是人家的地盤。”


    他說的。雲傾華又豈會不清楚。


    寧家是平陽第一世家,世代居住在此,勢力龐大,不然也不敢囂張到算計雲珅。人家囂張,那也是有資本的。


    端木淩繼續說道:“平陽城即將不平靜,你以後萬事都要小心。”


    “是跟趙涼奕有關吧!”


    “嗯。”


    前世,雲傾華隻是一個純粹的閨中女子,從不過問外麵的事情,當然也不知這平陽的狀況。但的確是從月底之後,雲珅更忙了,幾乎幾日幾日的不見蹤影。


    如果是事關趙涼奕,那會是什麽事?


    趙涼奕來平陽,是個秘密,整個平陽城除了雲府和侯府,怕是沒有第三人知道。如果是事關他,應該跟他的行蹤有關。


    由此可見,趙涼奕的身份,是何等的重要。


    天空中的月亮又往西偏了幾分,屋內的高燭已經燃燒了大半。牆上偎依的身影,一開始還有點動靜,到最後漸漸的歸於靜止,定格。


    春風吹濃鏡中妝,月老閑暇紅線牽。


    ***


    次日一早,陽光透過窗欞上的月白窗紙灑進屋內,在清冷的物體上罩上一層暈黃的色彩。屋內燭火已經熄滅,隻留下最後一道嫋嫋升空的白色煙霧。


    朝春端了洗簌盆進來。一進入裏間,嚇得輕“嚇”了一聲。


    好在她定力還算不錯,沒驚得將手裏的水盆丟出去。


    羅漢床上,雲傾華動了動自己的脖子,迷迷茫茫的轉醒。一動之下,全身酸麻,感覺身上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唔……”


    “嗯哼……”身後也傳來一聲悶哼。


    錦藍色的棉被滑落,兩人相擁的動作盡顯無意。端木淩依然雙手抱著雲傾華,雲傾華依然躺在他的懷裏。如此過了一夜。


    “啊……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朝春羞得轉過身去,閉著眼睛向念佛一樣的不停念叨“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看見。”


    大小姐和世子爺也太開放了,光天化日之下,嗯,不,看他們這個樣子應該是昨晚就開始的,那應該是夜黑風高。他們兩個人夜黑風高的,也不知道收斂一點,真是有傷風化。


    雲傾華才不管朝春在念叨什麽“阿彌陀佛”,揉著自己發酸的脖子左右前後的搖動,幸好沒得個什麽落枕之類的。


    身後傳來“哢哢哢”的聲音,雲傾華轉頭看去,端木淩也是一臉便秘的活動著身體,顯然腿腳上的麻痹也不好受。


    “昨晚怎麽睡這了呢?”雲傾華不記得了。


    她隻記得後來他們聊了很久,她閉著眼睛說著說著,後來說到哪就忘了,睡過去了。


    身後不悅的聲音傳來,“你死命的在我懷裏躺著,甩都甩不掉,隻好陪著你這樣了。你倒是睡得舒舒服服,我可就遭殃了。”


    雲傾華皺眉,是這樣嗎?


    信他才怪,分明是他硬摟著她不讓她動彈的。


    不過,她現在也不想跟這廝討論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就算討論到明天也不會有結果。她向朝春招了招手,道:“朝春,你過來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哦。”朝春忙跑了過來扶著雲傾華下了榻,略略責備道:“大小姐怎的不去床上睡,要睡在這啊?”


    剛說完,她又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孤男寡女的,到床上去睡,然後呢?


    哎呀!羞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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