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後,屋裏隻剩下雲傾華一人。她走到了自己的庫箱前,拿起裏麵的兩個盒子出來,反身又迴到羅漢床上。


    看到對麵位置上突兀出現的人時,也沒有驚訝,倒像是早料到了一樣。


    “哈咻……”


    某人很不雅的打了個噴嚏,用手指刮了刮發癢的鼻子。“你看,我為了你,都得了風寒了。”


    雲傾華頭也沒抬,將盒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兩個鐲子,一個金的一個銀的,用帕子包好。又從裏麵拿出其他的東西來。


    “你裹得跟隻熊似的,怎會得風寒。再說了,你經常出沒在這樣的夜晚,早就習慣了,風寒見你都得繞道走。”


    對麵的人,裹了一條錦藍色的棉被,正卷縮在一起,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個腦袋,像隻企鵝一樣。


    幸好剛才在屋子裏的,熟悉她的都是衷心的丫頭。不然一定會發現,她床上少了一條錦藍色的被子。


    木耳進來稟報的時候,雲傾華本意是想讓端木淩離開的。可是端木淩是誰,他是哪有熱鬧就往哪鑽的人。像這樣的熱鬧,他哪裏肯放過。


    於是,從床上裹了一條棉被,就躍上了房頂。在房頂上足足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吹了快一個時辰的冷風,苦得呀!


    賊人沒出過桃鴛園是真的,護院找了這院子的各個角落也沒找到人,那是因為人在房頂上。


    端木淩“哼”了一聲,而後又想到什麽好玩的事似的,站起身來,跨過小矮桌,來到了她這一邊。


    雲傾華嚇了一跳,“你幹嘛呢?”還沒迴過神來,她就已經落入端木淩的懷抱中。


    錦藍色的棉被包裹著兩個小人,端木淩又包裹著比他小的雲傾華,對麵的牆壁上,投下了一個溫暖又曖昧的影子。


    “你幹嘛呢?”雲傾華微微掙紮,她不習慣兩人的肌膚相親。


    “噓,別動。”錦藍色的被子下,端木淩環抱著她的細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這樣很好。”


    雲傾華的耳根發燙,紅霞暈染,這還是除了趙涼奕之外,與她最親近的一個人。心髒“噗咚噗咚”如搗鼓,唿吸也微微急促。


    耳根處傳來低低的淺笑:“怎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傾華,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雲傾華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思被戳中,兩頰邊的更濃。不過,她也不想在這小霸王的麵前示弱,她兩世的歲數加起來都可以做他娘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就當背後是個兒子好了。


    “我有什麽好怕的。隻是我不明白,老侯爺和侯爺都是光明磊落,胸懷坦蕩之人,為何會有你這樣一個上竄下跳的孫子?”


    “我怎麽知道,大概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嗬嗬,你說這話,也不怕你祖宗半夜劈死你。”


    雲傾華又從匣子裏取出一對金簪,兩對銀釵,還有一對步搖,湊成一副頭麵。最後又拿出兩張票子,將桌上的東西放在同一個盒子中。


    端木淩笑說:“你對你這丫鬟還蠻不錯的嘛!這嫁妝夠豐厚的。”


    對於雲傾華來說,這些隻是她一個月零花錢裏的一個零頭而已。但是對於普通的人家來說,這已經算是很豐厚的嫁妝了。如果光是吃喝,也夠一個人吃喝半輩子。


    也算豐厚了。


    雲傾華說:“主仆一場,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將來如何也不知道。也就這些身外之物,勉強能將這份情誼聯係。”


    端木淩側頭看了一眼她的側顏,說:“你今天很是傷感,老是懷舊,都不像平時的你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特別的傷感,可能是累的吧!也有可能是雲月圓的事,觸動了她的記憶,讓她想起了前世。


    雲傾華身子往後仰,靠在他的胸口。她的後背緊緊的貼著他的前胸,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異常加快的心跳。暗想這小子也是在裝沒事,其實緊張得很。


    她想,要是迴頭看看,說不定還能看到他臉紅的樣子。嗬嗬,一定很精彩。


    於是,她頭輕抬,正好端木淩也低頭看她。於是,兩顆星星相撞了,冒出了絢爛的火花。


    端木淩臉紅不紅,雲傾華是沒看到,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雙明亮而驚訝的眼睛。兩把小扇子似的睫毛上下一眨一眨的,像螢火蟲的明亮。


    雲傾華也是愣住了,這嘴唇上軟軟的觸感,是什麽呀?像平日裏吃的素包子一樣軟,又像蜜餞一樣甜。


    壁上投射出一對相擁而吻的影子,燭火也不好意思的閉上了眼睛,“拍”的一聲,滅了。室內昏暗了些許,帶了點曖昧的味道。


    雲傾華迴過神來,忙不好意思的正迴頭,低眉淺笑,兩頰的紅暈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她泯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暗想這應該是她今世的初吻吧!


    背後的人是僵硬的,想來也是沒料到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沒了,不過,好像滋味還不錯。


    他更加擁緊了懷中的人兒,隻覺得抱得緊還不夠,要是能嵌進骨血裏就好了。歡天喜地的說道:“傾華,我好歡喜。原來你也是喜歡我的,還對我獻吻。”


    雲傾華本還是竊喜的的歡喜,一下子滿頭黑線。“我那是不小心,不小心的好不好,誰讓你低頭的?”


    “哎呀,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什麽低頭不低頭小心不小心的,反正就是你親了我。”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特意的。傾華,要不要再親一下?”


    “滾。”


    “不滾,除非你再親我一下。”


    “去死。”雲傾華直起身,欲掙開他的懷抱。


    “不死。我要和你一起親到死。”


    某人像賴皮膏藥似的,黏得死死的,小孩子氣的撒嬌。


    雲傾華無語了,跟這廝討論這個“親不親”的話題,一定能跟他討論到明天早上,來來迴迴就兩句話三個字。“親”,“不親”。


    雲傾華惱了,掙紮的力道更大。


    “好啦好啦,逗你啦,別動,咱們就這樣。”好不容易佳人在懷,還沒捂熱呢,可不能就這麽飛了。至於“親不親”這個話題,嗬嗬,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


    他哄道:“要是困了,就睡吧!我在你身邊,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怕。”


    雲傾華不知為何,聽了他這話,心裏很安心。有一種小鷹在母鷹的羽翼下受保護的感覺,很舒坦,很輕鬆。


    這個男人,表麵上玩世不恭,心狠手辣,囉哩囉嗦,但其實他安靜的時候,還是很讓人喜愛的。他的胸膛很寬廣,身上的溫度跟暖和,他的心也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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