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清晰舒適,一場大雨過後,還透著雨後清晰地露珠香味。

    鳳春宮的珍花異草上沾著圓潤美麗的露珠,看著都讓人欣喜。

    南宮紫用紅玉碗輕輕地接著那綠葉上的露珠,唇角的微笑有著淡淡地憂傷。平兒站在身旁,默默地看著她輕輕地取著花葉上的露珠。

    自打皇上政變那日,小姐竟然忽然能夠說話了,按照原本的突變計劃,助太子爺逃離了皇宮。然而,皇上衝入慈安宮,第一件事就是抓了小姐,直接帶入了鳳春宮禁足,就連先皇和孝聼太後的葬禮都沒有讓她參加。可是,小姐卻不再是那樣的冰冷,雖然不大愛說話,可是竟然有了十分寧靜地微笑,但是笑容卻永遠有著淡淡地憂傷。

    平兒依然記得,那時小姐心痛同太子爺分開的那時,在一旁的她都看得於心不忍。小姐整日帶著那塊櫻花瓣的玉佩,每日隻是彈琴畫畫,幾乎對任何事宜都漠不關心。皇上幾乎日日都來鳳春宮看她,可是她永遠是不予理會,皇上說任何話,她都不會迴答。平兒看的出皇上對她的寵愛,若是一般女子這般對皇上,以皇上現在的脾氣,早就打入冷宮之中了,然而對小姐,隻是萬般的忍受,一字沒有抱怨,更是連脾氣都沒有發過。

    可是平兒知道,小姐在等,她在遵守同太子爺的約定,她在安靜地等待太子爺迴來接她。

    隻是,已經三個月了,隨著新帝的統治越來越穩定,小姐不知是否還能等的到嗎?皇上這般喜愛小姐,封妃是早晚的事情,若太子爺再不加緊腳步,那麽小姐……

    也不知這三個月,太子爺是怎樣過的。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裏的他,是否受得了這種苦……平兒相信,小姐肯定更是擔心思念……

    “小姐,天兒還涼,咱們進屋吧,若是露水不夠,讓奴才們去收就好。”平兒心疼地說道,“若是著了涼,染了風寒,太子爺會……”

    聽到平兒提起了藍殤,南宮紫的停在葉子上的手頓時僵硬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真實,眼中的憂傷濃得化不開。

    平兒見狀,慌亂地勸道:“小姐,平兒不是……”

    臉上的憂傷轉瞬即逝,仿佛剛才的表情隻是平兒的幻覺一般。

    “不礙事,天氣難得舒適,在外走走也好。”

    平兒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依舊默默地站在南宮紫身後。

    良久,南宮紫才開口問道:“有翠兒的消息了嗎?”

    平兒遺憾地搖頭,“還是沒有,隻知道皇上把她也關入了天牢,可是為何隻關押了她不關押我,平兒也不知原因……”

    南宮紫笑了,“可是我知。”

    翠兒曾是藍殤貼身女婢,照料藍殤一切飲食起居。現在藍殤逃亡在外,藍稷一定是急於捉拿他迴來,可是天下這般大,哪裏容易,藍稷舍不得關押南宮紫,自然就找上了翠兒。

    想到翠兒可能在天牢裏會受到的折磨,南宮紫一陣心疼。有一日,她一定會將她救出來的!偌大的皇宮之中,她最貼身的人兒,除了平兒,就是翠兒了,她絕對不會對她不管不顧的!

    這時,隻聽鳳春宮門外一聲尖細的聲音劃破長空。

    “聖旨到!”

    接著,就見石揚帶著一隊宮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南宮紫接旨!”

    南宮紫起身,將手中的紅玉碗遞給平兒,自己則走到石路上,麵對著石揚跪了下來,“南宮紫接旨。”

    石揚笑著撐開聖旨,聖旨背麵那兩條金龍晃得人一陣眼花,華麗無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宮氏門著勳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後庭,譽重椒闈,德光蘭掖。朕昔在儲貳,特荷先慈,常得侍從,弗離朝夕。宮壺之內,恆自飭躬;嬪嬙之間,未嚐迕目。聖情鑒悉,每垂賞歎,遂以南宮氏賜朕,事同政君,可立為貴妃,擁母儀天下之德,封號紫貴妃!欽此!”

    南宮紫愣在原地,呆呆地仰頭看著那金黃華麗的聖旨。內心中霎時的無助讓她束手無策。

    說好的,說好來接我的。

    可是藍稷動作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快,甚至他的聖旨中完全把她寫成了她一直都是他的妃嬪,而從未嫁給藍殤。

    說好的,說好會迴來的。

    可是……

    “娘娘,紫妃娘娘?”石揚小心翼翼地喊著。

    南宮紫迴過神來,“什麽?”

    “娘娘,還不快接旨謝恩?這可是皇上的大恩典呢!”

    “小姐……”平兒跪在南宮紫身旁,擔憂地喊了一聲,然而石揚卻嚴厲地看向平兒,“放肆!貴妃娘娘是由你來這般低賤地稱唿的?!”

    平兒被石揚嚇到,立刻磕頭,“公公恕罪……”

    南宮紫的目光凜冽,仰頭看向石揚,語氣冰冷,“當著本宮的麵,是誰給你的權利訓斥本宮的宮婢的?!”

    石揚緊張了起來,“娘娘……”

    南宮紫不再理會,她將頭深深地磕下,“臣妾接旨!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她抬起雙臂,石揚鄭重地將聖旨遞給他,然後急忙扶她起來。

    “紫妃娘娘,皇上萬般寵愛,奴才給您道喜了。”

    南宮紫冷笑,隨意將聖旨扔給一個最低等的宮婢,轉身走了,接過平兒手中的紅玉碗,又繼續仔細地收集了露珠。石揚無奈,隻得帶著那一隊宮人走了。

    “娘娘……”平兒看著石揚終於走了,擔憂地看向南宮紫。

    南宮紫的麵色早已變得冷若冰霜,眸中的委屈和心疼更是無法述說。

    “叫我小姐。”

    平兒怔怔的愣在原地,看著南宮紫那慢慢走遠的身影,空氣中殘留著她那冰冷的話語。

    “我不是什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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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很美,月光如水,輕柔地灑進鳳春宮紅木華麗的紙窗,在宮殿內溫柔地灑了一地。

    千年玉石紫檀木床上,柔美瘦弱的身影靜靜地躺著,美麗的鳳眼淡淡地望向窗外那美麗的月亮。很久都不曾看到這般明亮的月亮了,今日的月亮一樣這般美麗……就如同望月亭的那一夜,美得猶如天境。

    良久,南宮紫緩緩張開她那紅潤美麗的唇,柔聲說道:“皇上何必在角落裏呢?若是傷到了龍體,臣妾是不是該以死謝罪呢?”

    床榻後的帳簾後,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袍子上繡著威嚴的金色飛龍,頭冠鑲著稀世的珍珠,腰間別著金色的牌子。同皇子時期的他不同,現在的他多了那一份迷人的龍威。他長得不比藍殤差多少,一樣有著迷人的氣質,一般的女子應該都會被他那股迷人吸引吧。

    “你怎麽知道朕來了?”他的語氣有些生硬,有著不符合他樣貌的疑惑,還參雜著許多溫柔的痛苦。

    南宮紫淡笑起身,“皇上不是第一次這般悄悄地來找臣妾了,在東宮那次不就一樣嗎?”

    南宮紫是故意提及東宮的,她要清清楚楚地提醒藍稷,她是藍殤的女人。

    果然,聽到“東宮”這個詞,藍稷皺起了眉頭,他大步走到床邊麵對南宮紫坐下,右手抓起了南宮紫的右手手腕,“你到現在還在念著他?!那個狠心把你一個人扔在皇宮的男人有什麽好讓你惦記的?!”

    南宮紫冷冷地抬頭看向藍稷的臉,他背對著窗子,臉在黑暗之中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她清楚地看清了他眼眸中那撕心裂肺的憎恨和憤怒。

    忽然,她的唇角劃過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因為隻愛不會傷害我的男人。”

    紫色有些透明的紗坊衣衫趁著月色竟有著醉人的性感,她的長發烏黑及腰,不施胭脂的麵容有著素淨的魅力,即便是她那憎恨殘忍的眼眸,在月光之下都有著無法述說的味道。

    “不會傷害你的男人……”藍稷痛心地看著她,喃喃地念著,“你是說藍殤從不會傷害你?”

    南宮紫冷笑,一把甩開了藍稷的手,下床走向床邊。

    “是。”

    空氣中都是冰冷的,仿佛要凝結成一粒一粒的冰粒。她的語氣冰冷得讓他的心快要疼得窒息。

    藍稷豁然起身,大步走到她的身邊,“他不會傷害你為何在你們大婚之夜卻跑去了青樓?!他不會傷害你又為何會納秦玲?!他不會傷害你卻為何逃走都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給我處置?!”他越說越發激動,眼眸中那熊熊的大火更加炙熱。

    望向那柔情的月色,眸子中的冰冷中劃開了淡淡地憂傷。

    “有沒有受到傷害,是不是在傷害我,你一個外人又有什麽資格斷定呢?……”南宮紫說著,轉身看向藍稷,“況且,他為什麽會納了秦玲,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了身子,藍稷頓時瞪大了雙眼看向南宮紫。

    “秦玲不是你安排的嗎?想讓她迷惑了藍殤,好休了我不是嗎?”

    “你怎麽會……”

    唇角那抹殘忍越發像一把溫柔的刀子,割向藍稷的心髒。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你是三姐的夫君,我的三姐夫,我不願就此讓三姐難看,可是你似乎不死心啊!”

    眼中的痛心越來越明顯,原來,從一開始,她就……

    “你還知道些什麽?……”他幾乎是咬著牙縫問出來的話語,恨不得將她的心掏出來看清楚。

    南宮紫笑了,笑得越發嫵媚迷人,“皇上還有什麽不該讓我知道的嗎?如果有,那麽我便都知道,如果沒有,那麽我便不知道。”

    他眯起眼睛,開始仔細端詳眼前這個女人。她到底有多聰明,她到底知道了多少,這一刻他竟然頓時什麽都看不透了。

    他以為他能讀懂她,能看透她,她在想什麽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以為即便她能把整個裕隆翼翻過來,都翻不過他的手掌心。

    現在,他發覺他錯了……

    眼前的南宮紫,那般嫵媚迷人,紫色的紗衣裏看得到她穿著紫色的露臍衣衫,那迷人的身材若隱若現。

    該死!他就知道他不能這樣看著她!

    她如同一個迷人的漩渦,明知道無法自拔,可是卻無法逃脫。

    “皇上,天色不晚了,您早些迴吧!”南宮紫笑著下了逐客令,抬步走向她的床榻。

    然而,藍稷的唇角劃出了一抹南宮紫從未見過的鬼魅,有著一股危險地氣息,讓剛剛抬步的南宮紫都不禁停住了腳步,甚至向後退了退。

    可是,藍稷似乎已經看透南宮紫的想法,一步向前,雙手緊緊地扣住了南宮紫的肩膀,用力一拉,將她柔弱的身子拉向了自己的懷抱。

    “你似乎忘記了。”

    “你現在不是什麽太子妃了。”

    “你現在,是我的貴妃,我的佳麗,我的女人!”

    一字一句,仿佛魔咒一般緊緊地捆綁在了南宮紫的四周。

    是的,這是她改變不了的命運。她現在不再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妃了。她現在,在世人眼裏,是太子的棄妃,是當今皇帝搶來的貴妃。後宮佳麗人人都敵視著她,巴不得哪一日有人連骨頭都不剩地將她吃光。

    南宮紫緊緊地咬著嘴唇,粉嫩的雙唇幾乎要被她咬出了血。

    那抹鬼魅越發的不真實,他輕輕地俯下身子,鬼魅地雙唇輕輕地吻在了南宮紫飄逸的長發上。

    那一吻就仿佛是一個強力的電擊,南宮紫下意識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藍稷輕輕地說道:“你現在是朕的女人,朕為何還要迴禦乾宮呢?”他的聲音如同罌粟一般,有毒卻有著難以述說的魅力,似乎他下決心要催眠南宮紫。一個“朕”的自稱,清楚地告訴了南宮紫,現在,他是皇帝!

    他的雙唇開始下移,額頭,眉角,臉,耳垂,脖子,最後……他在她的雙唇前停住。她能感受得到他炙熱的唿吸,似乎已經無法控製……

    “你是我的……你現在是我的……”說著,他緩緩靠近了她的唇。

    仿佛沐浴在了炙熱的沙漠之中,沒有邊際,隻剩下了絕望……

    豁然間,她移開了她的頭。

    她無法接受,她還是無法接受!她無法接受除去藍殤以外的男人吻她!

    一股被落空的憤怒頓時充入藍稷的大腦,他強硬地用雙手轉過她的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藍稷的吻同藍殤的吻不同,藍殤總是輕柔,舍不得弄痛她一絲一毫。然而藍稷的吻霸道強硬,以至於南宮紫能感受到藍稷那股恨不得得到她的那股痛苦,仿佛要瞬時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讓她再也無法逃脫。

    她掙紮,瘋狂地掙紮著想要離開。

    然而他隻是越來越用力的扣住她的身子,越來越瘋狂地吻著她。

    腦海變得天旋地轉,她已經無法思考,即便是那般努力地想要保持著清醒,可是還是被他緊緊地壓製著無法動彈。

    忽然,他停止了吻她,緊緊地看著她的臉。然後……

    他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床榻。

    南宮紫徹底驚慌了。在藍稷的懷裏瘋狂地掙紮了起來。

    “藍稷你放開我,放開我!”

    藍稷緊緊地皺緊了眉頭,任她掙紮,依舊緊緊地抱著她。步伐堅定冰冷。

    她是他的!

    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妃!

    他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隻要想要得到,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南宮紫從來沒有這般驚慌過,掙紮著,絕望著。一行絕望的淚水悄聲湧出。

    藍殤,救我……

    救我……

    似乎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她漸漸安靜了下來,隻感覺到她被人扔在了床榻上,然後一個高大的身體壓了上來。

    接著,就是那股炙熱瘋狂的吻。

    藍殤,救我……

    藍稷越吻越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智,越吻越在迷失自己一般。

    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偌大的寢殿盡是那衣衫被撕扯的刺耳的聲音。

    她忍受著如同地獄般的折磨,逼迫著自己不要叫出聲音來。

    淚水越來越洶湧,越來越難以控製地流淌。

    藍殤,救救我……

    夜,殘留著月光淒涼的冰冷。

    三月的天氣,吹著絕望的冷風。

    藍殤,你在哪裏……

    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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