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奇珠翻過牆頭,落地姿勢不很完美。因為那牆頭下有個人,正在刨牆根。奇珠躲閃不及,落在了那人身上。

    奇珠簡直是以火箭上天的速度彈跳起來,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人。那是個男人,身穿白袍的男人,一動不動的男人。

    往年怪事不稀奇,今年怪事特別多,昨天也是有個人,趴在她麵前。不過那個和她沒關係,這個是讓她壓趴下的。

    “兄台,你還好吧!”奇珠小心的彎下腰去,碰了碰男人的胳膊。良久,久到奇珠誤以為那人一命嗚唿的時候,男子動了,先是轉了轉脖子,而後以手撐地,爬了起來,兩方眼神交匯時他對奇珠說:“大姐,上頭景色如何?”

    不等奇珠迴答,男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隻手快速的抓住奇珠的手腕,腳下一動,帶著奇珠隱於一株粗張的柳樹之下。秋天的柳樹葉已漸漸發黃了,時不時飄落幾點枯葉。一男一女相貼立於樹幹後,剛好完全隱藏住他們的身影。

    “登徒子,放手!”奇珠怒道。這個男人抓的她很牢,很疼。想抽開手去,未果。

    “不想被人捉了去就乖乖呆著!”男子眉目一沉,威嚴自然流露。話音落下時,奇珠聽到了腳步聲,立即屏氣一動不動。

    牆的那邊,落下一道人影,正是蔡卓。他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不妥,隨即向前走去。

    樹下的奇珠此時臉已紅的像隻煮熟的蝦子,長這麽大,除了和師兄弟們打鬧時進距離接觸過,還從沒和哪個陌生男人離得如此靠近。而且那個人的一隻手還抓著自己的。奇珠不安的動了下手腕,那人沒有鬆開的意思,抬起頭,碰巧與他的眼神交匯。

    光潔的額頭,黑發如瀑,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戲謔。劍眉斜入鬢角,高挺的鼻子,卻有著柔和的線條。是個帥哥呢,奇珠花癡的想,比大師兄長的還要好看的帥哥。在她的世界裏,大師兄是迄今為止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師兄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酒窩,雖然很愛耍她,但依舊穩站奇珠心中帥哥排行榜第一位。而現在…

    在奇珠走神的時間裏,帥哥嘴角的笑容越變越深。最後終於不再克製的笑出聲來,笑容越發迷人,如沐春風。

    奇珠終於被驚醒,戒備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罪過啊罪過,奇珠你怎麽這麽沒定力,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奇珠小小的自責了一下,重新審視現在的形式,恩?等等,這個人,很熟悉!

    “是你?”昨晚的不明飛行物。

    “嗬嗬,現在才認出來?”俊朗的笑聲再次響起。昨晚天色很暗,奇珠根本沒有放太多心思在他臉上。

    “多謝兄台剛剛出手相助,在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您繼續吧,”奇珠指指牆根下的洞,“在下叨擾了,就此別過!”

    天很藍,風很緩,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可是,某人的臉很黑,連帶著周身的溫度都降了又降。

    “額。。。在下說錯什麽了麽?”奇珠不明所以,對著帥哥驟然冷下來的臉,不知所措。

    “既然被你撞見了本尊的秘密,那就留你不得了!”奇珠目瞪口呆的看著前一分鍾還和顏悅色的帥哥突然合身撲了過來,一拳揮過,奇珠慌忙應戰,身體猛地向後仰去,同時一記梨花壓海棠攻向對方下盤,那人不慌不忙騰空翻轉,寬大的外袍飛揚而起,迴頭,見他優雅落地,輕撫衣袖。

    難道我今年諸事不順?為什麽我總是遇著些莫名其妙的事?奇珠皺皺眉頭,秘密?難不成是他刨的那個狗洞,那裏能有什麽秘密?

    “本尊美酒的藏身之地讓你發現了,誰知你會不會趁夜深人靜之時盜走美酒?”帥哥一本正緊的說。

    嗬嗬,奇珠發自內心且很認真的對著帥哥漂亮的丹鳳眼一字一句道:“兄台多慮,本女俠從來滴酒不沾,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動你那美酒一分一毫。”

    “哦?如此一來,那就更走不得了。”

    什麽?nn的,女俠不發威,當我是軟柿子麽。奇珠秀眉一撇,不欲和這蠻不講理的人糾纏。大師兄說的真對,長得好看的男人多半是自戀的,她連那酒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那人就聯想到她會去偷酒,這是什麽道理?加上他昨晚叫過她娘,奇珠越覺得這人就是個瘋子。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瞅準機會,抬腿向後跑去,就著最後點力氣,騰雲駕霧,輕功帶著她快速向前掠去。沒想到,那帥哥功夫也不賴,沒兩下追上前來,奇珠不得不又和他纏鬥在一處,一個身高健碩,一個雖不瘦小,可相較之下,奇珠還是占了下風,和功夫有關,當然,和餓肚子也有關。

    男子在他們百餘招後輕易製住奇珠再次偷襲而來的手,輕聲笑道:“小小姑娘家,怎麽總是用這損招?”

    “對你這無賴,什麽都算不上損!”奇珠氣急,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就惹上他了,如今又被他擒住。轉念之間,奇珠竟希望大師兄能突然出現,一如以前她遇到麻煩一樣。

    當然,奇珠知道這不可能,自她上蘇九娘擂台之前,大師兄就收到師傅傳令,迴五菱山去了。

    正糾纏之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何人在此撒野?” 是去而複返的蔡卓。

    待二人都正麵都暴露在蔡卓眼底時,那男子泰然自若,手下依舊擒著奇珠,使她不得動彈。而奇珠是一臉菜色,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蔡卓看到那男子之時已然認出他來,恭敬屈身拜倒:“小的無意驚擾大師,還請大師贖罪!”

    大師?這個怪裏怪氣的人還是個大師,奇珠搖搖頭晃晃腦,這年頭,什麽奇事兒都有!

    “無妨,我閑來無事和我這新收的徒兒切磋兩招,擾了貴府的清淨,是本尊的不是。”嘖嘖,怎麽又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了。等等,徒兒?誰是他新收的徒兒啊?

    被稱作大師的男子警告的看了眼奇珠,以眼神威脅。手指動了動奇珠腕上的脈門。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奇珠自覺地給嘴巴上了拉鏈

    蔡卓連忙拱手:“大師誤會,小的隻是路過,您繼續,您繼續!”說罷抄了小路健步如飛。

    看起來蔡卓很害怕她啊,奇珠暗想,能讓陳玉人身邊的人都如此忌憚的人,而且還是被人稱大師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小丫頭,別想了,還是讓為師的好好教你武功罷!”俊朗豐神的男子又笑起來,而此時的笑在奇珠看來,已沒了最初的如沐春風,更像是隻狡猾的狐狸一般,望之心寒。

    奇珠一聲驚唿,被大師淩空提住衣領,不知向哪飛奔:“大師,我錯了,您老就放過我吧!”奇珠悲憤道,我難道叫做悲劇?

    書房前,寂靜無聲,敬茶的侍女走路都不自覺的踮起腳尖,生怕惹了房裏的人不高興。

    “你綁我來,不會就是讓我幫你倒酒的吧?”大神歪靠在美人榻上,星眸半睜,白衣如同浮冰散於周身。奇珠站於一旁,手持酒壺,活脫脫一專職侍女。

    “你既然發現了我美酒的藏身之地,我不殺你,已是仁慈,如今隻要你做本尊的侍酒,都不樂意麽?”

    這算什麽爛理由,奇珠腹誹,誰知到他打的什麽鬼主意。

    “徒兒,不要在心中妄議師傅,這可不好!”大師星眸一睜,轉頭看著奇珠,奇珠對上大師的眼光,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這個家夥看著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在別人麵前是羊,在她麵前是狼。

    不光如此,臉皮也比一般人厚實些:“不要亂給自己臉上貼金,本女俠有師傅的。名花有主!”

    正將杯子中的酒倒入口中,大師險些嗆了一口,好一個名花有主:“徒兒以後有空還是多看看書吧,也罷,跟著為師日子久了,文學修養自會提高不少!”

    奇珠臉上紅了一紅,她又說錯話了麽!在山上時,師傅也常叫她多看些書。

    “狼…咳,大師,我還有點事,真真沒空在這伺候您如此消磨時間”

    “馬上就不消磨了。”大師涼涼拋下一句話,起身自顧自得向裏間走走去。

    咦?這是,給她機會逃跑嗎?哎呀呀,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奇珠端著酒壺腳下剛挪動了兩步,自窗戶外忽然闖進兩道人影,黑衣蒙麵,手持大刀,見了奇珠,其中一人立馬衝上前來。如此,逃跑之事暫且擱置,麵對這兩個黑衣人,奇珠明白了那句“馬上就不消磨”的含義,這是拿她當擋箭牌呢。

    來不及多想,奇珠將手中的酒壺扔向撲過來的黑衣人,誰知那黑衣人竟沒有躲開,正中眉心。奇珠愣了一愣,這樣的修為也可以玩偷襲?前所未聞。

    另一黑衣人見狀也揮舞著大刀,兩步上前來,淩厲的刀鋒迎麵而來,氣勢之足,讓奇珠略微詫異,這二人的武功顯然不是一個層次的。堪堪躲過一擊,奇珠快速挪動身形,奈何這屋子空間實在太小,二人追逐起來,房中物品頓時遭殃,一片狼藉,碎的碎,散的散。

    這人實在厲害,幾招之內將奇珠逼得無處遁形。那大師招惹的禍端,憑什麽讓她來收拾,“大師,你再不出手,您新收的徒兒就要上去見祖師爺了。”奇珠趁黑衣人轉身的空當,向裏間大聲唿喊。

    並非實再打不過,而是她真的不想某人坐收其成。白讓她背了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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