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我伸手去奪他的圖紙,手法很暴力,他被冷不丁地這麽一下,趕緊挪開身子,緊張地護住圖紙:“你要幹什麽?”


    “當然是搶圖紙了,這還用問嗎?”


    “你沒事兒搶我圖紙幹什麽?”


    我沒好氣地說道:“你無所欲,無所求,把自己說的和仙人一樣,那麽這圖紙對你也沒什麽用啊,倒不如給我,還能燒個火什麽的,爭取明天早上煮一頓好吃的。”


    陸風妖眼神複雜地盯著我,最後還是沒把圖紙交給我:“這姑且是我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個念想,不找到怎麽能行,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裏還是很興奮的。”


    “那你知道你到達這個人的死亡地點後該怎麽做嗎?”


    陸風妖幻化出長劍,長劍一亮相整個屋子的溫度都低了幾度,近處觀察這柄長劍,冷清,高貴,配得上陸風妖戰鬥時的氣質,這柄劍,天生就是要與月色相配的。


    “以前作法時我會舞木劍,手頭沒有,我就以長劍代替,以劍代劍,”說完,陸風妖抬起手腕,手心朝著上方,這姿勢我見過,他要是召喚鳳凰就是這個模樣,我趕緊按住他的手腕,強行放迴來。


    “能用說的盡量說出來,別演示一遍,廟小,經不起你的折騰。”


    “以前作法都是道符貼在棺材上,然後棺材入土為安,可現在我手頭沒有道符,那就不用土葬了,直接用火燒,火葬。”


    哪裏是火葬,簡直是魂飛魄散啊。我聯想到鳳凰火燒毀狐狸外層的那群獰惡的屍體。


    “好吧,事已至此,你也自有考量,你既然不遠隨我會鳳城,那我也不強求你,天亮之後,你我萍水相逢,分道揚鑣。”說完我就向狐狸所在的屋子裏走過去,陸風妖二話沒說直接把我給抓了迴來:


    “等,你先等會兒。”


    “什麽事?”


    我看了一眼,遲疑地把陸風妖手中展開的地圖翻轉一遍,這家夥又看倒地圖了,話說,這家夥不會是個路癡吧?


    “那個,我求你一件事情怎麽樣?”陸風妖磕磕巴巴地問道,問題他不說出口我也看出來了,他是在求我可不可以給他當一次人肉指南針,帶他走一趟。


    我實話,我對這種賊不著調,還不用攤上責任的事情特別上癮,我超級想去,但表麵上,我還得裝成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問道:“我的報酬是什麽?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不不不,肯定有你的好處,你知道我肯定沒法求迴報的,對吧,我不知道該求什麽,可你可以啊,所以,如果那個人要給我報酬的時候,你直接提就好,好處給你,你還看一場好戲,這不是雙贏的事情嗎。”


    這家夥突然就腦子開竅了,隻是走一趟路,不吃力還能白撿一個大好處,誰不願意幹,我裝作不願意,猶豫半天才同意陸風妖的請求,心一舒坦,他手上的長劍都展露出鋒芒,我趕緊安慰陸風妖,這家夥一高興起來萬一舞個劍什麽的,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拿過他手中的地圖,我靠在牆邊,仔細地觀察起來。


    紅點所示的位置距離我們挺近,但走過去得花費小半個月時間,這一片地區是山區,那紅點八成是山區,當然不避免有兩成是在水底下,隻希望是在山裏吧,我不識水性,也沒有可以驅使入水的靈物,到時候再說,不是有八成的可能嗎。


    抱著僥幸的態度,我把圖紙送迴陸風妖的手上,他小心地包好,放迴自己的口袋裏。


    天亮了,第一縷陽光鋪滿院子前的地麵,不知不覺間我和這個陌生人聊了一整個晚上,沒過多長時間,偏屋裏的狐狸也睡醒了,她眯著朦朧的睡眼從屋子裏走出來。


    “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真好,下輩子我也想投人胎啊。”


    胡靜還沒有出來,這家夥到底還在乎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妖怪給控製了,任由她用自己身體睡覺。


    妖狐從屋子裏走出來,雖然是剛醒,但她的形象與剛睡醒的形象卓然不同,很幹淨,也不造作。


    “有事再叫我出來吧,我還想睡一會兒。”妖狐憑空說道,不是對我說,不是對陸風妖說,而是對胡靜說,下一秒,女人的眼神閉上,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截然不同。


    是胡靜迴來了。與狐狸相比,她顯得很精神,隻是有短暫的茫然,她不知道我們為什麽這樣盯著她。


    和她說了我和陸風妖的計劃後,胡靜表示同意,三個人都已經達到辟穀不食的境界,也沒有多做停留,離開了村子,離開村子時,陸風妖喚出火鳳凰,一把火將村子燒個精光,火焰蔓延之處升起一陣黑色煙霧,真相露出麵貌:這個村子不是村子,空地上隻有幾塊石頭,連斷壁殘垣都稱不上。


    “原來我們隻是中了幻覺嗎。”我望著村子的景象,頓時覺得虛幻與現實的分隔真的很模糊,一不留神就看走了眼。


    不提這個了,總之盡快趕往圖紙中所描述的地方吧。


    我召喚出陰神筆,檮杌形神俱足落在地上,震起一片小氣浪,我背起胡靜,幾步跳上檮杌的背上,陸風妖同時坐上火鳳凰,兩者一個在陸地,一個在高空一同趕往地圖所示的地方。


    原本是三四個夜晚的地方我們花了一個白天就到了,我已經在腦海裏記住地圖的全貌,接下來該比對周圍的地形,然後確定這個地方到底在哪裏了。


    我騎著檮杌在山周尋找,然而我們一無所獲,沒找到死人,沒找到墓碑,什麽都沒找到,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我所在的位置,兩山之間有一條娟娟流動的河水,水勢不大,很平穩。


    該不會真讓我的烏鴉嘴猜中了吧。沒準兒陸風妖要找的人就在著平靜的河水之下。我驅動檮杌跳下汕頭,檮杌軀背一緊,輕巧地落在河邊,我示意檮杌不再前進,而是順著河邊行走,感覺不太方便,我害怕因此錯失很多細節的東西,索性不再騎著檮杌,讓檮杌先迴歸獸紋當中,自己沿著河流尋找什麽。


    陸風妖見到我確定了大致方位,收迴鳳凰,落在河流的另一邊,我們相視一眼,決定留在對麵,各自沿著河道行走,總該有個線索的,位置就在這附近,不會錯。


    很可惜,我麽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尋找什麽可疑的點,最後隻找到一座石碑,石碑很古舊,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上麵的字也模模糊糊,看得不太真切,我隻能看到下麵的“河”字,這座石碑不是死人碑,而是在介紹這條河的河碑,底下還有一排小字,看不清,都被磨得差不多了。


    河碑建在我這邊,到頭來我隻找到這麽個玩意兒,眼看著天色馬上就要黑,我隻好先叫陸風妖迴到我這邊,他不識水性,不敢遊泳過來,最後還是召喚出鳳凰駕著鳳凰過來的。


    我們兩個人開始對比雙方收集到的線索,陸風妖那邊什麽也沒找到,我這邊隻找到一座河碑,河碑字體不明,我們都算是一無所獲。


    商議了一下,我們決定在河邊歇息,也不遠,就留在河碑這邊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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