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終於看懂了她的意思,看了一眼靳年,又看了眼旁邊的餘生和靳科,眼神轉了轉,最終低下去,思考了一下。忽然一改剛才的應付,舒展開滿臉的褶子,笑了開來,“是啊。你家的婉兒呢,我記得是叫婉兒吧。溫婉,肯定跟她的名字一樣,修柔嫻靜,落落大方。”


    見到靳母主動跟自己提及女兒,溫如玉的眼神頓時閃出金光,哎,有戲!溫如玉用手輕輕梳了一下自己旁邊散落下來的碎發,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她保養得宜,仍然風姿猶存,別有一番滋味。


    “是啊,她是個挺懂事的孩子。你也知道,這些年來,就我們娘兒倆,她呀,也總是舍不得我,處處顧慮我,所以,這不是耽誤了孩子的終身大事了嘛,我呀,就想著趕緊給她找個像你家靳年這樣的乘龍快婿呢!”


    說著說著,溫如玉的眼神再次瞟向靳年,眼中掩飾不住的欣賞之情。餘生站在一邊,忽然心裏一慌,控製不住自己,也跟隨著看向靳年。靳年卻是低著頭,看著地麵,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靳母看著靳年和餘生之間的無眼神交流,心裏頓時覺得開心。想著,或許,這個溫婉,說不定跟自己的這個二兒子有些緣分。以前,不管是哪個人給他介紹,也不管對方是多麽優秀的姑娘,他都隻認一個死理兒,現在雖然沒有表態,卻也沒有反對,說明,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靳母趕鴨子上架,想著趁熱打鐵,“要不,溫婉媽媽,我們今天兩家人,並一家,聚聚唄,順便吃個飯。你看,要不要讓婉兒過來?”溫如玉一聽,立馬喜笑顏開,忙應和著,“有的,有的。這丫頭啊,其實今天也跟著我一起出來的,不過,她剛剛說,要去看個朋友,所以啊,現在不在身邊。我這就打個電話,讓她過來。”


    說著,溫如玉趕緊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麵掏出手機,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打電話給自己的女兒。餘生嘴唇緊抿,舌頭在嘴裏轉了一圈,氣嘟嘟地,轉身就想要離開。一直低著頭的靳年,這個時候倒是眼明手快,上前緊緊地拉了她一把,餘生迴過頭看著靳年,騏驥地看著他,就是希望他可以說出不去的話。


    可是,等了半天,靳年卻說,“生兒,你不也是我們一家人嘛,剛剛阿姨都說了,兩家今天並一家,一起吃頓飯,所以,你跟我們一起去吧。”餘生看著靳年的態度,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大力甩開了靳年的手,“要去你自己去!吃不死你!哼!”說著餘生就想要離開,靳年這次卻沒有再攔住,倒是靳母攔在了餘生的前麵,“生兒,跟我們一起吃頓飯吧,你,雖然現在不認我,但是,在媽的心中,你一直都是媽的孩子,是我們的一家人。”


    餘生愣愣地站在當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好緊抿著嘴巴,不說話。


    這時,溫如玉已經打好了電話,臉上帶著笑容,“茹芳呐,婉兒說,她這就過來。我們先去飯店吧,我等會兒給她發個地址,她自己就能找過來了。要是找不到的話,還可以讓靳年去接接她。”


    說著,溫如玉還朝著靳母眨了眨眼睛,二人互看一眼,交流了彼此眼中的信息,都哈哈大笑起來。餘生看著她們臉上的笑容,頓時覺得辣眼睛,眼中的水汽漸起,咬著自己的嘴唇,倔強地站在一邊,看著地麵。


    靳年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有些發疼。走上前,輕輕地抬起大拇指,覆上餘生的嘴唇,把她那快要咬出血的下唇,終於從她的牙齒下解救了出來。餘生抬眼,眼神中卻帶著委屈,那是她無聲的控訴。


    靳母看著溫如玉有些詫異的眼神,趕緊走上前去,打著哈哈,拉起餘生的一隻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這是生兒,也是我的女兒,等會兒啊,跟我們一起去吃飯,你不介意吧?”


    溫如玉再次愕然地看向餘生,“女兒?你什麽時候又生了個女兒的?這麽說,今天是你們家店開張咯?”靳母聽著溫如玉的話,滿臉尷尬,卻還是硬拉著餘生裝出母女情深的樣子,“是啊,所以,我們都過來賀賀彩。”


    “嗯,了不得,女孩兒家家的,就這麽有事業心,這麽操勞,不過,還是單身吧?我們家婉兒啊,倒是沒有什麽事業心,結婚了以後,就隻會在家相夫教子。不過,我看,我家婉兒也是個富貴享福的命,要不然,她怎麽就對這些不那麽上心呢。”


    餘生聽著溫如玉那刺耳的語言,眉心微皺,想起剛剛心裏的不爽快,抬起頭來,就迴嘴,“有事業心怎麽了?有事業心可恥嗎?我還單身又礙著你了?你家女兒,沒有事業心,不還是沒有嫁出去嗎?我看啊,她有你這樣的媽,才是她最大的錯誤!”


    “你,你,你!”溫如玉被餘生的一番話嗆得說不出來,手指顫抖著指著餘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靳母,“茹芳,你女兒就這麽說話的?跟長輩這麽沒有禮貌?我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和靳年這孩子的份兒上,我肯定饒不了她!”


    餘生再次往前跨了一步,頭昂得高高的,她從小在孤兒院受欺負長大,她從小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即使被打得滿身是傷,她也必定會讓欺負自己的人,有所付出。


    “你饒不了誰?你有本事你今天打我啊!你打了,我現在立馬去驗傷,然後拿著驗傷證明去告你,索賠!”溫如玉看著餘生那副惡狠狠的樣子,直摸著自己的額頭,喊頭痛。


    靳母趕緊扶著她,臉色有些難堪,“生兒,以前我們教你的禮貌呢?溫阿姨怎麽說都是你長輩,你怎麽能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餘生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禮貌?嗬,那是什麽東西?那種東西,我隻用在對我禮貌的人身上!我現在的禮貌,被狗吃了!”


    “啪啪啪”幾聲翠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緊接著,韓俊那副吊兒郎當的聲調就出現了,“呦呦,這是誰啊?快讓我看看,這都是哪些在這倚老賣老的,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竟然還要別人懂禮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餘生本來還站在風口浪尖的,麵對著周圍的人指指點點,雖然她知道自己的這一做法過激,或許就真的是她們口中說的那樣,不禮貌,蠻不講理。可是,她就是希望,有這麽一個人可以不管對錯,不管是否,都能夠站在她的這一邊。很可惜,她希望的人沒有出現。不過,有韓俊,足矣。


    餘生強忍著眼中的委屈,鬆了一口氣,她要的已經有人做到了,那麽,現在該道歉的,她還是會道歉,“抱歉。即使,剛剛你那樣說我了,我也不能因為自己受委屈了,就那樣說你。畢竟,你是長輩,阿姨,我在這裏跟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諒我這個小輩。”


    餘生的這句話說得很有意思,意思就是,她是礙於溫如玉是長輩,所以才道歉,並不是因為自己說錯了話。另一方麵,要是溫如玉不能原諒自己,那麽她這個長輩做的,也就到頭了。


    溫如玉抬了一下鼻梁上麵的鏡框,“是啊,我怎麽會不原諒你呢,你犯了錯,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得擔待些,但是,生兒啊,你可要記住,以後在外麵跟別人說話,可不能再向跟阿姨這樣,別人可沒有阿姨這麽好說話,指不定會揍你兩頓呢!”


    餘生一撅嘴吧,“是啊,為了這點事情,竟然還要揍我兩頓,果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阿姨,你放心,我不會這樣的,對待別人,自然是要仔細一番的!”


    二人就這麽你來我往的,誰也不肯讓誰。最後還是靳年插了一句,“韓俊,我和生兒先去吃個飯,今天這裏就交給你了。謝謝!”


    韓俊不能理解地看了一眼靳年,又再次看向餘生,等著餘生做決定。餘生也搞不懂靳年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她不相信,他這麽快就喜歡上一個尚未謀麵的女生。他肯定還有別的什麽打算。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韓俊隻好拍了拍她的肩,示意,他永遠都會站在她身後,無論何時,何地。餘生有那麽一瞬間的感動,忽然,她就覺得,她不想去爭了,不想去計較那些東西了,可是,轉頭,跟靳年的眼神對視上,心中的那股不安和緊張又再次湧上心頭。


    她不知道,他亦不知道,二人何時會放了對方。他們就這樣彼此試探著糾纏,彼此深愛而又不能地糾纏著。餘生不止一次地體會到了其中的苦楚,她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何時才是鏡頭。


    一行人各懷心思地,來到了一家看上去很不錯的餐廳。餐廳是靳科挑選的,餘生看著這種中西合璧式的餐廳,內心深處深深地鄙視著,總覺得,還不如簡單單一來得好。可是,靳母和溫如玉似乎對這裏十分滿意,二人對靳科讚不絕耳。


    餘生隻好撅著嘴巴,用自己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靳年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充滿了笑意。靳年十分放鬆自己,讓自己的背倚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臂搭上餘生的肩後。餘生看了一眼那隻欠剁的手,轉頭過去,用眼神示意他拿走,可是,靳年卻假裝沒有看得懂。


    靳科看著對麵互動的二人,眸色一暗。把麵前的菜單推到了餘生的麵前,正好吸引了餘生大半的目光。“生兒,你點幾個菜吧。”餘生把菜單一推,自己本來就是來蹭吃蹭喝的,那麽,還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的,“不用了,我不挑食。”


    靳年這個時候卻是起了身,從餘生的手裏接過菜單,稍微翻了翻,倒是點了四個素菜,五個葷菜,然後幾份海鮮,五份甜點,兩份湯,三盤水果拚盤。


    餘生看著他絲毫不停留地在菜名後麵打勾,看也不看價錢,餘生的腳啊,就開始在椅子下麵,抖啊抖啊的,心中不停地嫉妒著,冒著酸水兒,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隨後靳年就把菜單直接傳給了靳母,忽略了坐在靳母旁邊的靳科。靳科也不在意,對於靳年的這種行為,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就在大家等著上菜的時候,包廂的門被從外麵輕輕推開,一個可愛的腦袋伸了進來,一臉溫和的樣子,然後眼珠轉了轉,目光鎖定在溫如玉的身上,那女孩微微一笑,隨後,整個身子就進來了。


    隻是,她的一隻手撇在背後。餘生順著她的那隻胳膊看去,卻是吃驚地看到了錢閩。餘生隻想感歎,這個世界是有多小,怎麽走到哪裏,都能夠碰到那麽一兩個認識的人,還真是real尷尬啊。


    錢閩本來就是一身緊繃的樣子,看到餘生的臉蛋的那一刻,他也隻想甩手走人。本來知道今天她開業的,想著中午的時候,要不就去給她慶賀慶賀,畢竟,他們曾經也算是戰友了。


    可是,剛到公司樓下,就看見了溫婉。她一臉的笑容,像小時候一樣,不管他說什麽,她總是黏在他的身後。錢閩問她想要幹什麽,溫婉說,她的母親讓她過來相親,可是,她不想,她希望錢閩可以假裝她的男朋友,然後趕走相親對象。


    錢閩有些無奈,他自己的感情都不順利,為什麽還要去毀別人家的姻緣,他覺得,他要是這麽做了,一定會倒黴的。不談刁美人了,就算是個半拉子美人,他估計也撈不著。


    錢閩歎了口氣,看著麵前這個,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的青梅竹馬,心中又有些不忍。他從小就把溫婉當自己妹妹,可是,溫婉的母親,總是很嫌棄自己跟她一起玩,所以,後來,漸漸地他們接觸也少了。再加上現在,錢閩常年在外地工作,所以,他們二人的見麵機會就更加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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