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昏昏沉沉的,總像是睡不醒,聽到有人叫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是葉迴,應了一聲繼續睡。再聽到有人叫我,是田甜,我含糊說了一句:“你來了”,然後又繼續睡。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某天睜開眼,頓時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你醒了?”葉迴見我坐了起來,問道。

    我伸了個懶腰,笑眯眯道:“嗯,我餓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地笑道:“飯都做好了,就等你醒了。”說完用力親了我一口,起身去給我端飯。

    我咂麽咂麽嘴,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想不起來,索性先吃飯再說。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醫院的病床上,我奇怪地問葉迴:“我怎麽在醫院?”

    “你想不起來了?”葉迴也同樣奇怪,“那你還記不記得申羽去找你的事?”

    聽到申羽兩個字,我才想起他打過我,同時,我也想起了葉迴和冷雨茜的事。

    我的臉瞬間冷了下來,與剛才形成鮮明對比,對葉迴說:“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葉迴的心情急轉直下:“我還奇怪你剛才為什麽對我那麽熱情,原來是腦震蕩後遺症。現在想起來了,也到了我該走的時候了。”

    我不說話,也不看他。

    “你真的不想聽我的解釋?”葉迴問道。

    我是真的不想聽,他們結婚這件事是在我剛提出離婚後不久發生的,如果他想說,之前在公寓裏向我解釋以前的事情時就說了,有必要在冷雨茜昭告天下後再來積極地解釋嗎?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我不想聽,也不想看見你。”我冷冰冰說道。

    葉迴看了我很久,確定我不想同他說話才打開門,站在門口又看了看我便離開了。

    我蒙住頭,煩躁地蹬著被子,突然聽到有人開門,猛地從被子裏出來。

    田甜被嚇了一跳,拍著胸脯說:“你這死人總算詐屍了,再睡下去我就要讓醫生給你安樂死了。”

    “我睡很久了?”我沒好氣兒地問。

    “一周啦,大小姐!”

    “不會吧,我怎麽了?”

    “輕度腦震蕩,醫生說沒什麽大事,就是會嗜睡,等不想睡了就好了。葉迴怕你有別的問題,非要讓你住院,反正他有錢,我也沒攔著。”

    聽到葉迴

    兩個字我就煩躁:“別提他,煩!”

    田甜叫來醫生給我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麽事後醫生說最好繼續留院,一是怕有什麽後遺症,二是……葉迴說的。

    我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理會無良醫生。

    田甜看著我愛答不理的勁兒,湊過來問道:“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呢?”

    “要是生氣就好了。”我無奈道:“是失望,徹底的失望。”

    “我看葉迴對你挺好的,別總為了那種女人和他鬧別扭。”

    “不是我想要和他鬧別扭,而是覺得這件事……令我覺得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田甜皺眉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是站在葉迴這邊的。我覺得葉迴根本沒必要一邊和冷雨茜結婚,一邊騙著你和他在一起,憑他的身份地位,不說話不做事都會招惹一群女人圍著,如果不是真愛你,他會這麽費勁周折地討你歡心,天天給你做飯當哈巴狗?”

    “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知所措。”我歎氣道:“我心裏明明相信葉迴,但就是覺得很別扭很不確定,我不知道我聽完他的解釋,原諒他後過兩天會不會又出現什麽事。說不定我們剛和好,冷雨茜又突然冒出來宣布她懷孕了,或者是他們早就有個孩子了,然後又是一番爭吵,葉迴再找個借口解釋,天天這樣提心吊膽過日子,想想都夠了!”

    田甜也歎了口氣:“既然你知道是冷雨茜找事情,為什麽還這麽別別扭扭的?”

    “我也奇怪!”我靠在枕頭上,鬱悶地說:“現在在外人眼裏,冷雨茜是他老婆,我夏寒是哪棵蔥誰知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夏寒是他葉迴的老婆,誰會覺得我們相配?肯定都覺得他和冷雨茜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哼,搞了半天呀,你就是沒自信!”田甜恨鐵不成鋼道:“我看真正的問題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從你自己骨子裏都認為葉迴和冷雨茜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你憑什麽要求別人不這麽認為?”

    我想要還口,卻發現閨蜜說得很對。潛意識裏我一直認為冷雨茜和葉迴是最配的,甚至有時會有一種錯覺,覺得是因為自己的介入,才導致他們不能在一起,所以,一旦碰到關於葉迴和冷雨茜的問題我就無法正視,思考無能。

    ……

    田甜走後沒多久,黎韻兒敲門走了進來。

    看到她我連忙下地,邊朝門外看去邊問道:“你怎麽來了?萬一申羽跟蹤你怎麽辦?”

    她又恢複了往日的優雅,一笑道:“放心吧。葉迴把我和林殤安排在更安全的地方,申羽肯定找不到。”

    “林殤沒陪著你來嗎?”

    “來了,就在後麵。”

    我點點頭,這才放心。

    “你怎麽樣,好些了嗎?”黎韻兒給我洗了一個蘋果,問道。

    我接過蘋果,心不在焉道:“還好。”

    “葉迴告訴林殤後,我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找上你,差點兒把你也害了。”她說著眼圈紅了,“真的特別對不起!”

    這樣的黎韻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拿紙巾遞給她,連忙說:“你別這樣,根本不是你的錯。要怪隻能怪申羽那個畜生,如果不是他總虐待你,你也不會想著要離開他,也不會想要離婚了。”

    她擦掉眼淚,欣慰笑道:“謝謝你這麽理解我。”

    “是女人都會理解你的。”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黎韻兒吸了吸鼻子:“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和葉迴吧。”

    我撇撇嘴:“我們有什麽可說的,無非就是勸我別再生他的氣了。”

    黎韻兒坐在我身邊:“那倒不是,該生的氣自然還是要生的。”

    我笑了:“我以為你是葉迴派來的說客呢!”

    “這個真不是,是我非要來看你的。”

    黎韻兒話音剛落,林殤走了進來,他精神好極了,笑眯眯看著我:“嘖嘖嘖,瞧你那怨婦樣兒!”

    “你才怨婦!”一見麵就損我,看來他的心情徹底恢複了。

    “夏寒,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見過幾次冷雨茜,而且覺得她為人有些急功近利?”

    我點點頭。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給我這種感覺,現在的她在演藝圈裏侵淫多年,而且還很有名,這樣的女人,說出來的話到底有幾分能信……”

    黎韻兒沒往下說,林殤接口道:“一分都不能信。總之,你信葉迴就對了。”

    看來有錢人的人緣就是好,前後不出半個小時的功夫,我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就像商量好似的,全體倒戈了。

    我沒心情討論葉迴,找個借口轉移了話題,他們兩個陪我待了一下午才走。

    ……

    我住院的這段時間裏,葉迴每天都來,默默給我做飯,默默坐在我身邊,我不說

    話他也不出聲,要麽看書,要麽工作,就這樣陪伴我。

    我心裏始終有疙瘩解不開,思緒很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他怎樣,所以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三天後的下午,葉迴照例陪了我一天,要走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明天我要出差,我已經和田甜打了招唿,她會過來接你出院。”

    “去美國出差?”聽到出差兩個字,我敏感地以為他又要和冷雨茜見麵,起身問道。

    葉迴見我終於有了些反應,興奮道:“是去美國,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張了張口想要答應,但是想到以我現在的心情,就算和他一起去了,如果解不開心結,恐怕最終還是要鬧到不歡而散的下場。

    我雖然暫時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但我知道不能再將我們的關係惡化,所以理智地搖了搖頭:“不了,你去吧,”

    葉迴有些泄氣,“那你明天不要迴別墅和公寓,先去田甜家住吧。我會讓曉宇安排好新的地方,然後你再過去。”

    我點點頭,葉迴走了,我留戀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我清淨清淨,或許等他迴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第二天,田甜按時來醫院接我。

    “你住院的時候什麽都沒帶來,一切費用葉迴都已經交了,衣服他也給你買了,應該什麽也不差了吧?”田甜檢查了一遍病房,覺得沒問題了,拉著我離開了醫院。

    剛上車,我的手機便響了,來電顯示是別墅的電話。

    我皺眉接起電話,還沒出聲,就聽到那邊一陣吵雜,隨之而來的是傭人地大喊:“太太,你快迴來吧,這裏來了一個人,和林先生打起來了,我看……我看要出人命了!”

    她的聲音很大,旁邊的田甜都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怎麽迴事?”我邊問傭人,邊示意田甜開車去別墅。

    “剛才來了一個男人,說要找黎小姐,我們不讓他進,他帶著兩個男人闖了進來,結果就和林先生打了起來。”

    那個人一定是申羽!

    我急切地對傭人說:“快報警,我現在就過去,千萬別讓他帶走黎韻兒。”說完,我掛斷電話,催促田甜加速前進,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打給了葉迴。

    他沒有接電話,我看了看表,他應該剛剛落地還沒有開機,我給他發了一條信息,然後六神無主地攥緊電話,心中祈禱林殤和黎韻兒千

    萬不要出事。

    我第一次覺得汽車這種交通工具的速度堪比烏龜,好不容易到了別墅,我看到大門敞開著,門口的台階上竟然有很多血漬,我嚇得捂住嘴,田甜也跑了過來,“我去,這麽多血,怎麽了這是?”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屋裏,隻希望那些血是申羽的,千萬不要是黎韻兒或者林殤的。

    傭人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急急忙忙拉住我:“太太……太太……”

    “人呐?他們人呐?”我抓住傭人的肩膀,緊張地問道。

    她指了指廚房:“他們……”

    我放開她跑去廚房,裏麵的情形險些令我窒息。多年後我想起那個畫麵,真的很希望當時的我昏死過去。

    我沒有勇氣跨進廚房,就這麽直勾勾看著裏麵,突然,我崩潰地跪在地上,放聲痛哭:“林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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