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恆和蘇念秋剛吃過齋飯走到禪房時,便跟清河崔嬋撞了個正著。


    清河崔嬋看著寧以恆,眯起眼睛,吊三角眼裏帶著煞氣,「你是誰?」


    寧以恆看向清河崔嬋,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譏誚,「我是誰不需要告訴你吧?」


    清河崔嬋眯了眯眼睛看向寧以恆,長這麽大一來,還是頭一遭有人直接無視自己甚至帶上了譏誚。難道清河崔氏的勢力在眼前這個男子心裏不值一提?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如此的大膽,敢對自己如此無視?


    「我倒不知道,這襄國城內還有人對我清河崔家如此看不起的人,倒是讓我很是好奇。」清河崔嬋眼裏染上了些許的怒氣,「既然你擋了我的道路,自然要跟我說個究竟。」


    寧以恆拉著蘇念秋理都不理繞過清河崔嬋直接往前走去。


    清河崔嬋眼睛再度眯起來,從腰間拿出軟鞭,想也不想的直擊寧以恆的背部。


    似乎寧以恆的身後長了眼睛一般,隻見他快速伸手抓住軟鞭,轉過身打量著眼前這個驕縱蠻橫的女子,語氣慢悠悠的說道:「清河崔家的嫡女崔嬋?」


    清河崔嬋有些滿意的挑眉,「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寧以恆冷哼一聲,「崔悅的女兒當真是好得很,你姨姥爺劉琨都未必敢在我麵前這般驕橫,你倒是跋扈的緊。」


    隻見他一使勁兒將清河崔嬋手裏的軟鞭直接拽過來,遠遠的拋開,「女子不該如此狠厲,這戾氣衝突了你清河崔家的貴氣,當真是北方第一儒家門閥的敗筆。」


    清河崔嬋眼睛瞪起來,從小到大,自己都是被誇獎的,曾幾何時竟成了清河崔家的敗筆?眼前這個男生女相的男子這般狂傲,倒是激起了自己征服的欲望。


    「你倒是個有趣的緊兒,莫不是初來乍到,不知我清河崔嬋的脾性?」清河崔嬋吊三角眼染上了戲謔,「你的力氣倒是比我大了些,方才我不注意,竟然被你將軟鞭生生奪了去,但是這一次你未必能如願。」


    清河崔嬋接過婢女拾來的軟鞭,又一個使力,隻見軟鞭猶如靈蛇一般直奔寧以恆的麵門而去。


    寧以恆一手抱著蘇念秋一個華麗的轉身,一手從腰間抽出軟鞭,接住清河崔嬋的軟鞭,與她的軟鞭交纏一起,竟然成了直線。


    「看不出,你也是個使用軟鞭的,這正好,今日裏我很想與人切磋切磋,卻不成想竟有個對手。」清河崔嬋的嘴角彎起弧度,對寧以恆使用軟鞭很是驚喜。


    「難道我竟然是陪你玩不成?恕不奉陪。」寧以恆收起軟鞭,看都不看清河崔嬋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怎麽?竟然怕了?我清河崔嬋想要與人切磋時,從未有人敢說不!你不願我偏要你與我切磋一番!」清河崔嬋不禁怒上心來,使出軟鞭直擊蘇念秋。


    寧以恆抱著蘇念秋快速跳躍一側,看著手背上被軟鞭鞭笞而出的紅印,鳳眼染上了怒氣,「清河崔家的女兒竟然如此不講理?」


    清河崔嬋叉腰站在寧以恆的對麵,「我清河崔嬋想要跟你切磋,便是抬舉你。不讓我開心,休想逃離。」


    寧以恆將自家娘子抱在安全地帶,軟鞭甩在地上,看著清河崔嬋,皺著眉,「你想怎麽比?」


    「自然是三把兩勝,若是我贏了,你要做我的陪玩。」清河崔嬋看著寧以恆,看著他這般傾國傾城的麵容,不禁有些動心。


    可惜了家族將自己嫁給了石虎這個莽夫,不過沒關係,這個男子可以被自己收服為己用,成為自己的謀士。清河家的女子都有自己的謀士,這是家族給予的榮譽,也是自己幫襯夫家的籌碼。


    「若是我贏了呢?」寧以恆笑起。


    「若是你贏了,我便放你走。」清河崔嬋笑起來。


    「清河崔家莫要食言而肥才好,這大家族最該是要重諾的。」寧以恆警告道。


    「自然如此。」清河崔嬋對自己的軟鞭武藝很是信心。


    「請……」寧以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拿著軟鞭,容顏淡漠的看向清河崔嬋。


    隻見崔嬋舞動著手臂,揮舞著軟鞭,這軟鞭在她手裏竟然似靈蛇一般的活動起來。她的裙帶上掛著清脆的銀鈴,銀鈴隨風而擺,手腕上的銀鈴也發出悅兒的聲響,清脆而婉轉。她的眉眼雖然帶上了笑意,但是笑不達眼底,明顯是帶著自信和自傲的。


    這軟鞭頃刻間便飛向寧以恆,寧以恆到沒有崔嬋的花哨,將軟鞭拋出去,直接纏上對方的軟鞭,一個使勁兒將軟鞭再度抽離對方的手中。


    這一次寧以恆並沒有扔掉軟鞭,而是抓在了手裏,看著對方詫異的表情,皺著眉,「這一局,你輸了。」


    清河崔嬋眼中閃著灼灼的光芒,給婢女使了個眼色,隻見婢女恭敬的接過軟鞭遞還給崔嬋。


    「你似乎很喜歡將別人手中的武器挑飛,這倒是一個很奇特的習慣。」清河崔嬋笑了起來,「但是我喜歡。」


    蘇念秋皺了皺眉,這個清河崔嬋莫不是喜歡上了夫君?為何這般說?


    寧以恆感受到來自娘子的厭惡,嘴角撇了撇,「我並不喜歡你的喜歡,還有一局,抓好你手裏的軟鞭。」


    清河崔嬋眼珠一轉,轉向蘇念秋,看著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女子,似乎眼前這個男子很在乎旁邊這個孕婦,莫不是這是他的弱點?


    清河崔嬋一揚鞭,隻見軟鞭直奔蘇念秋而去。


    寧以恆足尖點地,快速掠過蘇念秋,抱著蘇念秋跑到一側,手中的軟鞭直直的擊向清河崔嬋。


    清河崔嬋後退幾步,用手中的軟鞭接住了對付的力道,竟然與寧以恆的軟鞭再次纏繞形成了直線的模式。


    「看來你倒是偏愛你身旁的這個女子?」清河崔嬋眼睛打量著蘇念秋。


    「我的愛妻,自然是疼愛的。你我比試便比試就是了,奈何傷及我的妻子?」寧以恆沉下聲音,此時的他不再是有些怒氣,取而代之的確是怒火在胸中熾燒。


    隻是他的表情素來都是淡漠而又疏離的,竟讓清河崔嬋以為他隻是稍微的埋怨,竟讓清河崔嬋以為他隻是覺得男子的臉麵掛不住。


    「愛妻?」清河崔嬋看向蘇念秋,「你這大腹便便的女子,如此牽動男子的行為,這不是幫夫的行為,反而更像是限製男兒的自由。」


    清河崔嬋頗有些可憐的看向寧以恆,「你身為男子,當是頂天立地,怎麽能如此寵愛一個羸弱的女子?真是白白糟蹋了你的姿容。」


    寧以恆冷哼一聲,「我如何,似乎與你無關。」


    清河崔嬋撇了撇嘴,「當真是冥頑不靈,如此不懂上進,這麵皮再好又如何?」


    隻見她加重了的軟鞭的力道,似乎要將寧以恆手中的軟鞭從他手中抽出不可,卻不曾想,寧以恆轉了一下軟鞭,將她的軟鞭再度從手中抽離出來。


    清河崔嬋看著寧以恆手中的軟鞭,揚了揚眉,「你贏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寧以恆看著清河崔嬋。


    「願賭服輸。」清河崔嬋點點頭。


    寧以恆將軟鞭拋給清河崔嬋,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被清河崔嬋攔下。


    「你又想怎樣?」寧以恆頗有些煩躁。


    「襄國城內能贏我的不多,不如做我的謀士?清河崔家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清河崔嬋打量著眼前的寧以恆。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有著富貴逼人的氣勢,也有著世家子弟的貴氣,這般人兒,若是成為自己的謀士,那麽自己在家族中隻怕更是如日中天。


    「隻怕你清河崔家請不起我。」寧以恆冷哼一聲。


    「這般自信?」清河崔嬋有些納悶。


    「你一個女子在這**肅穆的禪房跟我一個男子拉拉扯扯,不覺得有失你清河崔家的家訓?也不覺得你一個女郎這般的跟我一個男子說話,有失你的閨譽?」寧以恆終於不耐煩起來。


    「一個好的謀士自然需要尊重和禮賢下士的,我都有耐心跟你說話,你有什麽好不高興的?」清河崔嬋打量著一旁的蘇念秋。


    「或許你做我的謀士,我可以讓你的妻子穿的更好些,你也不想嗎?」清河崔嬋看向蘇念秋,「女子都是喜歡漂亮衣服的,難道你不希望夏穿綾羅,冬穿綢緞?」


    「不好意思,我夏穿羅紗,冬穿綢錦。」蘇念秋輕輕抬眼看向清河崔嬋,「身為女子,若是貪戀綾羅綢緞,若是貪念金銀珠寶,那不是旺夫宜家而是禍害門楣。」


    蘇念秋淡淡的看向清河崔嬋的眼睛,「我雖然穿著不怎麽榮華的衣裳,但是我知道輕重緩急;我雖然穿著不怎麽華貴的衣裳,但是我知道孰重孰輕。清河崔家的女郎,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被金銀珠寶打動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這個富貴榮華的。」


    蘇念秋抬頭看向一側的寧以恆,笑眯了眼睛,「這一生隻要陪在一個愛我懂我的男子身邊,他能護著我寵著我,我能戀著他依著他,那便是幸福。而這種幸福……」


    蘇念秋看向一旁的清河崔嬋繼續笑道:「而這種幸福,是需要自己慢慢琢磨的,也是需要你枕邊人慢慢思量的。這不僅是你的心願是否能達成,而是他的用心是否能真誠。而你,欠缺了起碼的真誠,也欠缺了起碼的尊重和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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