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恆垂了垂眼對著張公公笑起「咱們還不快些進去?」


    張公公笑眯眯的說道「沈家嫡長子是對秋縣主用心的,可惜神女無心吶。」


    寧以恆噗嗤一笑,拍了拍張公公的肩膀「張公公多心了,我豈是那般小心思的?」


    慕容霜端坐在龍椅看著走近的寧以恆,眉目間閃過一抹沉思,盯著長揖而拜的寧以恆,眼睛移向沈易之,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寧家以恆,聽聞朕的外甥女說,你跟她爭執了?到底是何爭執引得朕的外甥女跑皇宮申訴?」


    寧以恆看了看端坐一處的沈易之,瞥了一眼空著的兩個座椅,嘴角揚起笑容「陛下,臣哪敢惹金枝玉葉不高興?隻是她不知怎的,突然在雀韶樓發火,引得我也好一陣傷懷呢。」說罷,撩起長袍端坐一端。


    慕容霜看著自顧自坐下的寧以恆,佯怒道「朕沒讓你坐下你便坐下?」


    寧以恆詫異的環顧四周「這座椅三把,不是為人而設?沈家易之已經坐下,以恆以為這是給我等設置的呢。」


    慕容霜臉上露出不滿「楊修之死,一人一口酥。你妄作聰明!」


    寧以恆抿嘴笑起「陛下仁厚天下,捨不得我等晚輩犯錯而處以重責。不過,以恆的確妄為了。」說罷便站起來「吾主,可否賜臣坐?」


    慕容霜看他賴皮樣懶得搭理他,擺擺手,算是揭過他的不遜。


    慕容霜盯緊寧以恆,似是在等他開口,可偏偏寧以恆老神在在,不發一語。


    蘇念秋換好衣衫便見寧以恆已端坐一旁,隻留下中間座位給她。


    蘇念秋女子萬福一拜,揚唇笑起「舅舅。」


    慕容霜看到蘇念秋迴來,抄手後仰「念秋既然迴來,當朕的麵,斷上一斷你倆的糊塗案。」


    蘇念秋坐在椅子上怨念很深的看了一眼寧以恆,朱唇微啟「寧以恆,你可知雀韶樓,你錯了什麽?」


    寧以恆掃了一眼蘇念秋的俏臉,一臉茫然「我錯了什麽?」


    蘇念秋素指一指「我大哥小登科之囍你竟然隻考慮秋雪嬸嬸的生辰,將我家置於何地?」


    寧以恆眼睛一轉,這並不是雀韶樓爭吵的內容,但是念秋急匆匆召自己進宮又提蘇玉卿,看樣子是話有深意。蘇玉卿隻聽說壓在禁宮內,怎麽又成雙喜?看來是皇宮內院的秘史逸聞了。能讓皇室秘而不宣又讓蘇念秋當陛下麵說紅雙喜的人,隻怕是皇族少女了,而年紀相當又與蘇玉卿交流過的,難道是玉溪公主?但是玉溪公主的喜事能讓蘇家一門徹夜不歸,看來也存在不光彩的一麵。但是蘇念秋承認了這個婚禮,陛下沒否認,難道未婚先孕?看來隻有這一條說得通,也最可能。


    寧以恆皺眉沉思,能在這樣情況下告知自己而自己卻隻考慮母親的,會是什麽事情?要緊到皇族婚禮都不如母親生辰重要?能這般重要的,隻有自己的婚事。


    寧以恆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說「念秋,你麵子薄,我又何嚐不是?今年雖說你才雙七年華,但是離及笄也不遠了。我藉由母親的生辰,在這好日子裏跟蘇伯伯索取你,又有何錯?這聘禮早下不好嗎?念秋,你我的婚事難道比你大哥的婚事更重要?」


    沈易之袖子裏的手緊了緊,雖然知道寧以恆在找機會救寧家,但是這個由頭還是讓自己怒了。沈易之垂下眼不希望他人看見自己的神采異動,但是胸中的鬱結化作幹咳,猛的咳嗽起來。


    蘇念秋有些擔心的看向沈易之,眼睛裏都是問詢,讓沈易之不得不強壓下不適,咧嘴笑道「念秋,我隻是些許風寒無礙的。」


    寧以恆看了一眼沈易之,嘴角揚起笑容,似是關懷「沈兄不是有暖玉傍身,也會著涼?」


    沈易之瞥了一眼寧以恆,笑起「天冷風濕,我一男兒受得冰寒,但是念秋受不得,我送與需要之人。」


    寧以恆冷哼「沈兄果然大方。」


    沈易之揚唇「念秋,方才寧兄的話,念秋可聽真了?」


    蘇念秋點點頭「他就是這樣沒轍沒攔。」


    沈易之笑起,翠綠的衣衫隨風而起,甚是灑脫「陛下不知何解?」


    慕容霜看著話題迴到自己這裏,看來寧以恆是找到機會讓寧家順勢躲過後宮的算計。既然寧以恆有想法,不如順著寧以恆說下去「以恆,朕的外甥女文定之禮可不是皇姐一家說了算的,也不是你母親一家說的準的。」


    寧以恆點頭笑道「念秋不就因為這個惱了嗎?早知道,先拜見陛下,取一個賜婚詔書來的妥當。」


    沈易之放空自己,袖子底下的手握了握,此時自己不該出聲。


    慕容霜點點頭「那為何還是惹得我外甥女生氣了?!」


    寧以恆撇撇嘴,無奈道「天地良心,念秋是小生氣,寧家卻對這位未來寧家二少奶奶真的不滿了。」


    慕容霜皺眉「寧家還對朕的外甥女不滿?」


    寧以恆攤攤手「陛下英明,現實如此啊。」


    慕容霜皺眉「說來聽聽。」


    寧以恆嘆一口氣說道「寧家好歹也是晉朝大世家,這未來兒媳婦竟然拿喬自己金枝玉葉身份,婆婆壽辰傳喚自家相公金殿垂詢。這寧家的裏子麵子都被打了一巴掌。不過寧家族家即使不滿,念秋也還是被母親父親寵溺著拿她也不會如何,但是今日皇家做了一件事,倒是讓念秋不好說允了。」


    慕容霜抬抬眼,看來寧以恆是打算說說後宮那些人的不是,這借題發揮的好,掩下心中的滿意,佯怒道「皇家何事不妥?」


    寧以恆深深嘆一口氣「按理說,母親壽辰大喜之日,為何順天府尹此時入府拿人?」


    寧以恆不解的站起來「難道拿人詢問非要進入世家祖宅,在人家壽宴當天逮捕不可?」


    寧以恆繼續問道「按理說,母親不過是誥命夫人,為何參與宴席的皇子皇孫都稱母親為姨母?這皇家怎麽了?為何當著皇子皇孫可以拿人,為何之後卻喚我母親姨母?當真那麽親,為何不止住這無理的拿人之事,延後一天問詢凡事之人?當真沒那麽親,又喚我母親姨母引人遐想遭人猜忌作甚?」


    寧以恆作揖而語「請陛下試教。」


    慕容霜眯了眯眼「所拿何人?誰去拿人?」


    寧以恆拱手耳語「所拿兵部參將杜摯,拿人者刑部侍郎左秋陽。」


    慕容霜皺眉「左家的?」


    寧以恆點點頭「左家秋陽。」


    慕容霜又問「可知是誰的手諭?」


    寧以恆納悶「不是手諭,是傳喚公文。」


    慕容霜臉色有些難看「傳喚公文隻可去犯事官家拿人,跨府緝拿,看來朕要好好查問查問了。你說朕的皇子皇孫喊秋雪阿姨?」


    寧以恆點頭「正是。」


    慕容霜淡笑一聲「很好,看來宮內禮數,朕的皇後還是執掌不足。」


    慕容霜收迴笑意看向寧以恆,嘴角有些感慨「以恆,迴去給你母親說,她今日壽辰委屈了,皇家必定會給寧家一個交代,也會給不明是非不知深淺的人一個警告。」


    寧以恆長袖作揖,有些許激動「謝陛下。隻是,臣的婚事。」寧以恆瞥了一眼猶自發呆的蘇念秋,笑道「陛下可得為臣做主。」


    慕容霜瞥了一眼蘇念秋又看了看沈易之,感嘆沈易之的不易,有些無奈「念秋尚小,長幼有序,先把朕的外甥婚事辦妥才是首要。」


    寧以恆垂下眉眼「以恆知曉。」


    慕容霜看了看寧以恆,又看了看沈易之,幽幽一嘆「時也命也,張公公,擺駕後宮。念秋,還不跟舅舅去看你母親?」


    蘇念秋方才迴過神來,匆匆摘下脖子裏的暖玉還給沈易之,便小跑到慕容霜身後。


    沈易之皺著眉頭看著手裏的暖玉,心中閃過不解。但隨即放進懷裏,抬頭迎上寧以恆的質疑。


    但是兩人皆默契的走出崇化殿,步入自己的馬車中。沈易之才上車就被寧以恆的馬車攔下。


    「沈易之,奪**子可不光彩。」寧以恆沉聲說道。


    「你當真喜愛念秋嗎?隻怕另有根源吧?」沈易之聳聳肩,站起。


    「你也未必真心。」寧以恆嘴角揚起笑容「莫不是跟左逸風那廝一般?」


    沈易之側了側臉,斜了寧以恆一眼「沈家可沒有族家三大要員被罷黜。」


    「你究竟意欲何為?」寧以恆眯眯眼問道。


    「寧以恆,你自上次在拜師山上暈倒以恆,便不再一根筋,反而表裏不一,文采斐然。至於這武功嗎?似乎大有長進,莫不是什麽變故?」沈易之輕笑道。


    寧以恆眼睛半眯著「你知道了些什麽?」


    「正如你知道的事情。」沈易之挑眉。


    「怎講?」寧以恆試探道。


    「天道輪迴,命裏二生,非重來一遍而是更加珍視。與其怨念叢生,不如憐憫釋懷。」沈易之依舊笑得淡淡,隻是麵色些許蒼白。


    「你竟然知道?」寧以恆眼睛眯了起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莫忘初衷才是真。」沈易之放下窗簾,垂眸看著懷裏的暖玉,放至鼻尖,閉眼輕嗅,心中微盪。


    「沈易之知道了什麽?」寧以恆自言自語的說道,項圈上的瓔珞微動,閉上眼「既然伯牙不仁,我奈何寬容?害我寧府者,定當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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