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猩紅色的煙頭明滅在那雙指骨分明的大手上,升起的嫋嫋煙霧環繞在人修長的手指上、落在手背鼓起的青筋、以及腕骨處凸起的骨節。


    季司早看了兩眼,又環顧四周,見私密性極其良好,周圍也全是綠植濃鬱,再無他人後。


    指尖捏著人襯衣的領口,垂著的眉眼落在人凸起的喉結之上。


    齒尖一癢、輕輕叼過,感受到路北辰整個人猛地一顫。


    那聲比剛醒來更加嘶啞、又慵懶地像是貓在命令他的鏟屎官一般的少年音色從脖頸處傳來。


    “路大隊長……”


    “再、幫幫我吧。”


    -


    路北辰瞳孔猛地一顫,一口煙還沒入喉,差點被人驚得全部嗆進肺部之中。


    季司早頂著那張白皙又純潔的臉,如畫的眉眼中,那雙淡褐色的瞳清冽如山泉、似乎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紛雜。


    此時卻眉眼彎彎,璀璨如星河的眼眸裏,盛著的是路北辰帶給過他的歡愉。


    其實……是舒服的吧。


    路北辰想。


    但是我的寶貝早早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


    真純情早早……


    卻火辣的不行。


    直教人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隻想徹底臣服於人的衣擺之下。


    向來君子端方的路北辰幾乎要徹底撕裂自己偽裝在外的那層外衣。


    卻在將人整個擁入懷中、摸到人凸起的蝴蝶骨和幾乎不掛肉的腰側時,這才恢複了些許理智。


    太瘦了。


    路北辰在人額前落下一吻。


    如果就這樣將人摁下。


    會出事的。


    纏繞著層層繃帶的右手搭在陽台的欄杆上,漂亮的指骨中夾著那根燃燒著的香煙。


    眼前的人徹底癱軟在懷中,身體緊密貼合之下,最終弄髒了兩個人的衣褲。


    季司早埋在人頸邊,慢慢恢複著自己平穩的唿吸。


    視線還時不時往人夾著煙的右手上看。


    忍不住的心尖兒一動。


    路北辰單手將人環抱進房間內,將人在小沙發上安頓好,著手準備清理現場。


    卻在剛起身離開時,聽到身後人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的手、最後一次拆繃帶,是什麽時候?”


    路北辰想了想,“大概還有一周的時間,怎麽了?”


    季司早的視線在人手上落了又落,轉而笑道:“那等到時候,我來幫你拆。”


    ?路北辰頓了一下,又點頭答應,“好。”


    就是季司早那笑容看起來……


    怎麽總覺得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呢。


    -


    短暫的休息了一天,重迴滬市後,慶功宴倒是更熱鬧了些。


    繁忙的夏季賽終於結束,即將迎來的、便是更加忙碌的世界賽。


    路北辰的手終於是快要好了起來,大崢那邊也帶來了一個還算好的消息,可以暫時先不用手術,先保守治療再做結論。


    酒過三巡,眾人也都敞開了心扉,喧鬧著扯著嗓門互相喊話,歡笑聲大的從門外經過都聽得一清二楚。


    祁飛估摸著是喝得多了、又或許是心裏壓著事兒。


    手裏的酒杯舉著舉著便開始發抖,清亮的酒水灑了一桌子,人也埋在手臂之中,痛哭流涕地開始給大家道歉。


    飯桌之上唯二沒有飲酒的兩人無奈失笑,看著周圍一片狼藉、還鬼哭狼嚎地人們,笑著搖了搖頭。


    祁飛哭得那叫一個慘烈啊……哭得單深都忍不住地被動容,一邊喊著“不怪你啊教練!”一邊攬著人肩膀、喝得隻往桌子底下鑽。


    祁飛懺悔地話車軲轆一般來迴說,恨不得端著酒杯打著圈兒的給每個人說一遍“對不起。”


    於漁喝得隻剩傻樂,一邊伸手拍著林照意的頭,一邊兩眼放光地往路北辰和季司早這邊偷瞄。


    看一眼就要傻樂半天,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捂著嘴笑得滿臉通紅。


    然後被黑著一張臉的林照意將人抓過來,按到自己身邊,一邊兇巴巴的吵人“喝點水”,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人喂著熱茶。


    季司早雙手捧著臉,彎著眉眼笑了一整晚。


    以往不太習慣在這種熱鬧場合裏多待的人,如今卻仿佛也更坐得住了些。


    將所有的喧囂聲與歡笑聲都聽進耳朵裏去。


    然後拿起手機、開始記錄每一個人的窘態。


    喝醉不可怕。


    誰醒誰尷尬。


    季司早垂著眉眼看著手機裏的照片,將它們全部傳到了路北辰的手機中,還輕聲攀在人耳邊給人指揮道:“等明天,你把這些發群裏。”


    路北辰端著杯子喝水的手一頓,側目看了過去。


    隻見人眉眼彎彎、笑得純情燦爛的,一點兒不像是正在給人出壞主意的人。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跟這個始作俑者無關一般。


    “好,moon神說的,我當然照做。”


    季司早笑得更燦爛了些,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惹得人心情如此隻好。


    見人笑,路北辰也沒忍住彎起來嘴角。


    垂在身側的大手將人手腕牽了過來,將人白皙的指節握在掌心之中,在桌子底下、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心滿意足地和人十指相扣。


    驀地,路北辰在人掌心中輕輕勾了一下。


    隨即沉靜的聲音壓在人耳邊,似是撒嬌、又似乎是調情一般,側著臉和人說著悄悄話。


    刻意逗弄著人、還委屈巴巴的,問他的moon神:什麽時候、可以給他一個正式的名分。


    惹得隔得老遠的於漁‘嗷’地一嗓子發出爆鳴聲。


    嚇得正在給人喂水的林照意手一抖,盡數將茶水全部抖落在人褲子上。


    林照意眉心輕蹙著,伸手將差點兒從凳子上原地起跳的人摁了下來,壓著人肩膀把人扣在那裏,不讓人亂動。


    於漁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磕糖上,根本沒注意到林照意正拿著紙幫自己擦著褲子。


    “嗷嗷嗷!嘶哈!好甜好甜嗚嗚嗚嗚!”


    林照意狐疑地看著人,“什麽好甜?”


    這是茶葉水,怎麽會甜?


    於漁這到底是喝了多少。


    怎麽醉成這樣。


    於漁確實喝得高了,說話也沒頭沒尾的,聽到林照意詢問,‘唰’地一下將頭轉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和人重申著,“狗糧好甜!嘿嘿!”


    林照意單手摁著人肩膀以防止人往外竄,另一隻手正拿著餐巾紙低著頭給人擦著褲子。


    於漁這麽猛地一轉頭,兩個人又挨得幾近。


    那張圓鼓鼓、肉乎乎,又白皙紅潤的臉驀地拉進,一下子占滿人整個視線。


    仿佛人隻要再向前一點點、就能直接貼上去,和人鼻尖相碰一般。


    林照意手上的動作一僵,連下意識的後退躲避都沒了。


    隻眼睜睜地看著於漁笑得一臉燦爛,那雙圓眼亮晶晶的,怕自己聽不懂一般,還好心和人繼續解釋著:“反正就是……好甜好甜嘛!照意哥~好甜啊嘿嘿嘿!”


    林照意唿吸都停了。


    緊蹙著眉心,麵色也徹底陰沉了下來。


    一張臉黑了半天,卻半點兒責怪的話也沒說出口。


    顛三倒四!胡言亂語!


    不能喝就別喝那麽多!


    根本就聽不懂這條傻魚在說些什麽啊!


    林照意在腦海中將人兇巴巴的批判了一個遍。


    卻在迴過神來,聽到人嘟囔著說‘褲子好濕啊’的時候,喉頭滾了一下,默默低頭,繼續給人擦著褲子。


    說出話來的語氣也變成了,“等一下,馬上就好啊,你、你別亂動……嘖。”


    “於漁?乖,聽話。”


    “馬上就擦幹了。”


    於漁估摸著是徹底喝得多了。


    整個人坐都坐不太穩,東倒西歪的往人懷裏蹭。


    林照意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句‘照意哥好甜啊’,還沒從這句話中迴過味兒來。


    於漁那孩子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顆腦袋剛剛仰在林照意的肩上,整個人幾乎快要窩在人懷裏。


    然後帶著甜膩的、溫熱的酒氣的話語,全部噴灑在林照意的頸邊。


    唿出的熱氣掃過人耳垂,聽得人差點一把把人推開,光速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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