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隊裏,他是個唱紅臉的。


    一想到季司早眉眼彎彎的仿佛絲毫不在意此事的樣子。


    他氣都不打一出來, 忍著憋著準備在開會時將所有人大罵一頓,也好給大家有個驚醒。


    隊長和指揮不罵人。


    可不代表教練不罵人!


    你們就等‘死’吧!


    結果沒想到, 路北辰倒是比他還先放了話。


    什麽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啊什麽不用抱歉下次繼續努力啊的屁話仿佛都被人扔到了腦後。


    祁飛有一瞬間覺得。


    要不是此時季司早還在人懷裏窩著。


    他路北辰甚至有可能直接把複盤資料直接摔到人的臉上去。


    等、等等……


    誰在誰懷裏?!


    祁飛思維發散,腦瓜子飛速運轉。


    轉著轉著突然擰成了一團麻花。


    他驀地轉頭,看著在沙發上幾乎疊在一起的兩個人。


    季司早身形單薄,被路北辰整個環在懷中,僅剩的能動的左手正舉著水杯挨著人唇邊、一點一點地給人喂著熱水,旁若無人般、仿佛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


    祁飛看了兩眼。


    眨巴眨巴眼,不自覺又看了兩眼。


    嘶……


    莫名覺得有點臉紅是怎麽迴事兒?!


    -


    比賽結束,pmg戰隊有史以來、破天荒的要同時開兩個宴會。


    季司早一個人的慶功宴。


    和剩餘隊員的分鍋大會。


    說是慶功宴,無非是路北辰心疼人,找個借口非要把人單獨帶出去,騙著哄著想讓人多休息一會兒,再吃點好吃的養養身體。


    別一迴去就鑽進訓練室裏出不來。


    整的人恨不得要跟英雄聯盟也搞一場爭風吃醋的大戰。


    兵分兩路時,在路北辰幫人關上車門的一瞬間。


    季司早還能聽到車外祁飛中氣十足的洪亮嗓音,透過車窗傳了進來,正對著話筒徑直破口開罵:


    “偷家?!啊?!打不過你們怎麽能偷家呢?!”


    “偷家我就不說了,行,都是為了贏,我知道!”


    “但是你們怎麽能把四個大招全扔給我們moon呢?!”


    “四個大招啊!四個啊!那可是群毆啊!”


    “你們怎麽不直接把召喚師峽穀給炸了呢?!?!”


    季司早聞言,頗為覺得好笑。


    等路北辰挨著他身邊坐下,彎著眉眼朝人看了過去。


    路北辰轉頭,被笑靨了一下,這才斂了些情緒,輕聲問道:“在笑什麽?”


    季司早笑著評價:“祁教練怎麽……不講理呢。”


    不論是偷家還是四打一。


    比賽嘛,怎麽在賽後還把電話打過去罵人呢。


    路北辰垂了下眸,唇角不自覺彎了彎。


    “他不是不講理。”


    季司早仰了下頭,準備繼續聽下去。


    車窗外祁飛的大嗓門再度飄了進來。


    “誰不講理啦?!你說誰不講理?!”


    “我知道!但是你們就是不能四個人圍毆我們一個!”


    “你知道這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心理傷害嗎?!”


    “什麽?moon選手哭了?!”


    “我哭你嗶!是他媽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創傷!!!”


    祁飛又罵了一大串兒,緊接著放下最後一句狠話,隨即氣憤地掛斷電話:


    “你們別想再約我們打訓練賽了!!!”


    電話那頭的scm教練:……


    神經病啊!


    季司早徹底失笑,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祁飛情緒這麽激動的原因。


    路北辰看到季司早眼裏的不解,隨即沉聲開口:“他是替你覺得委屈,隻能罵他一頓出出氣罷了。”


    ?季司早的視線從車窗外挪了迴來,看著路北辰沉靜的側顏,似乎更不解了些。


    “我不委屈。”


    “我知道,”路北辰頭微微垂著,指尖不自覺搓撚了一下,輕聲迴答著人的疑惑,“可是我們覺得委屈。”


    “你不知道,當時你閃現斷大的那一刻,老祁直接從椅子上飛了起來,急得眼圈都紅了。”


    明明……不應該有這樣一幕發生的。


    季司早頭輕輕歪了歪,似乎還是沒聽明白,等待著路北辰繼續說。


    “他心疼你,”路北辰輕輕歎了口氣,平靜了下心緒後,轉過頭來默默注視著季司早的目光,輕聲補充道:“我也心疼你。”


    季司早睫毛一顫,眨巴兩下眼。


    所以、到底心疼我什麽啊?


    不是……你突然搞這麽深情幹什麽?


    季司早默了片刻,沒忍心打斷正在含情脈脈深情款款的路北辰,隻輕輕‘嗯’了一聲。


    好像覺得哪裏怪怪的。


    季司早後腦倚在頭枕上,記憶不太深刻的那些迴憶湧了上來,思索著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車輛平穩前進著,安市的夏日驕陽太盛,烤的柏油馬路上不斷地蒸騰起熱氣。


    車內冷氣卻開得很足,涼的人指尖一片冰涼。


    右轉彎,因著慣性使然,垂在身側的指骨滑落、一直到觸碰到路北辰的手背處才停下。


    被涼意冰到的路北辰瞬間迴神,將人指尖在自己掌心中握了握。


    “怎麽這麽涼。”


    季司早思緒正放空著,耳邊傳來的聲音也沒太經過大腦處理,似乎是沒怎麽反應過來。


    路北辰見人不答,側身過來,伸手想將人的外套上的拉鏈給拉上去。


    隻有一隻手能活動,這個動作完成的並不太順利。


    拉鏈在人身前卡頓了兩下,先停在人胸口、又頓在人平直的鎖骨處。


    路北辰掃了一眼,默默別開視線,指骨在人領口處搗鼓了半天,這才終於將拉鏈拉到了最頂端。


    季司早此時似乎才反應過來,偏頭嘟囔了一句,“癢。”


    怎麽在人鎖骨上戳了半天沒戳夠,還在人脖頸處戳啊。


    路北辰喉結一滾,嗓音有些幹澀,“抱歉。”


    路北辰收迴手,又把人冰涼的指尖放在自己掌心裏暖著。


    若不是現在右手不能動彈,高低得掏出手機,在那條備忘錄裏多加好幾句進去。


    怕冷,要記得多帶一件外套。


    怕癢,要記得不要戳人鎖骨。


    怕甜,容易低血糖,要隨身準備食物點心水果之類的。


    不愛吃糖、也不愛吃巧克力……


    路北辰正在心裏默背著,生怕忘記哪一條重點,整的跟試前備考似的。


    季司早幽幽的聲線卻突然在耳邊響了起來。


    “我們之前……不會有人在意這些的。”


    路北辰沒聽明白,側目看了過去。


    季司早仿佛還沉浸在什麽迴憶裏,視線有些放空的看著車頂,神情淡然,語氣也很輕。


    “誰行誰上,不行下場。”


    季司早說,“賽場上能發揮成什麽樣都是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的。”


    路北辰迴味了一下這句話,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


    我們……之前?


    誰們?在哪?


    不應該啊,職業多年,大小賽事哪怕是非官方的,就連大學生聯賽他也看過幾場,如果季司早打過比賽,他不應該會沒有一點兒印象。


    路北辰揣摩了一下,換了種問法,“你之前、也在哪裏打過比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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