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都山(洪都山)上。


    共氏首領的女兒共桃花及其侍女、虎安宮侍女如煙,被軟禁到此後,成了隱居於此的枳都上卿鄂仁之女鄂桂花的伴兒。


    那前巴國君的老妃子已經於前些時間仙逝,鄂桂花接管了她的“事業”,種果、養雞、侍花、護竹,倒也日子清靜,身體也已恢複。


    鄂母見桂花光彩重現,歡喜得不得了,想要接她迴府,桂花拒絕。


    正好,共桃花和她的兩侍女、如煙來了,鄂桂花更是連想一想枳都的心都少了。


    起初,“嫌犯”被軟禁在巴公室以前的夏宮裏。


    最近,六公子巴平安知道瞫夢語被逼下了龍水峽,後悔自己做了件蠢事,令對共桃花優禮相待(放了,一則不甘心,二則捉人容易放人難),於是將她移到鄂桂花的居處,其他三名“嫌犯”沾光也一起移了過來。從這時起,她們除了不能離開枳都山,也算相對自由了。


    鄂桂花與共桃花曾在鄂府中有過一麵之交,早已知道共桃花到了枳都山,不便去相見,此時相會,分外親熱。


    初見虎安宮侍女如煙,鄂桂花見她落難之際,氣質仍非一般,吃了一驚,一問方知瞫夢語的這個侍女,居然是楚國來的,受苦之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想識”,雖然淪落的方式不同,一見如故。


    女孩兒們相見相識,個中話多,不一一細表。


    前幾日,鄂桂花以主人身份,帶領客人們遊覽了允許她們自由活動的空間,遊覽了群瀦夜吼、荔圃春風、黔水澄清、白鶴時鳴、鬆屏列翠、桂樓秋月、鑒湖笛等多個後來的著名景點。


    今日近晚,鄂桂花受了兄長鄂卓假其父鄂仁的指令,在居處外的壩子上,親手準備好了一幾好菜,宴請客人。


    山野之中,不分賓主,幾個女兒在竹墊上坐定,鄂桂花的侍女在旁邊服侍。


    太陽已西沉,人約黃昏時,餘熱雖未盡,江風徐徐來。


    “你去把酒取來,然後一起入坐。”鄂桂花笑對自己的侍女道。


    這侍女喚做同花,笑道:“桂花姐姐,你自從上了枳都山,滴酒不沾,今日真的要上酒?”


    “貴客光臨,無酒不成。少說空話,快點去!”桂花笑令道。


    不一會兒,侍女同花先請來酒具,又送來一甕巴國名酒巴鄉清。


    請菜品酒,不在話下。


    酒過數盞,大家都有了一半醉意,鄂桂花道:“這一盞酒,我代夢語敬你們幾位。”


    如煙道:“桂花姐姐,此是何意?”


    “哈哈哈!這裏,就如與世隔絕,並無一個外人,我不妨直言:我與夢語,自小相交,情同姐妹,真為她高興啊!她能從苦海裏跳了出來,全靠你們仗義!如何敢不相敬?”


    鄂桂花笑說完,才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雖然這笑有些別有用心。


    共桃花道:“姐姐說的什麽,我並未明白。”


    她這話,假中有真,真中有假,因為她雖然猜到一些瞫夢語失蹤的情節,但確實不知道真正的內情,如煙並未給她透過一句話,她也沒有相問。


    也就是說,共桃花、如煙二人本來就不是一夥的,沒有、也沒有必要訂立“攻守同盟”。


    “我雖然足不出山,可是,外麵發生的大事,並非一無所聞。巴平安強娶夢語妹妹的事,還有後來發生的事,我都聽到了一些傳說。


    “你們沒有做過‘好人好事’,怎會被請到這裏來了?哈哈哈!”


    鄂桂花侃侃道。


    如煙道:“桂花姐姐真會說笑呢!我至今尚未明白,自己為何會被關到這裏來了。桂花姐姐,你實言相告,夢語到底現在何處?我一直在擔心呢。”


    “哈哈哈!明白了,你們疑我是受人之托,來打探的。我早與那些俗人俗事,概不相幹!我一時為夢語妹妹高興,言語不妥,還請兩位妹妹見諒。罷了,不說夢語,說也無用。我們今晚,隻管盡歡!”


    鄂桂花見不奏效,想采取“不打自招”的招術,解除這幾個人的警惕。


    酒又下肚,共桃花道:“聽姐姐話中之意,你是曉得夢語妹妹現在何處了?”


    “我哪裏曉得!我隻曉得,她並沒有來枳都,這就足夠了!


    “巴平安雖然貴為一國公子,要武不武,要文不文,胸無大計,不過是一隻穿著錦衣的癩虼寶(癩蛤蟆),居然想吃天鵝肉!目今,雞飛蛋打,頭去腰不來。我料,他會人位兩空。”


    “姐姐,什麽是人位兩空?”共桃花的侍女之一香桃問道。


    “就是天鵝吃不到,世子之位也可能因之而失去。”鄂桂花笑答道。


    共桃花清楚鄂桂花的背景,但自己並未參與瞫夢語逃跑的行動,因此不太擔心是刺探,但她不敢確定如煙參與的程度,仍然小心應答。


    而如煙,雖然不完全清楚鄂桂花的背景,但聽瞫夢語以前偶爾說到過鄂桂花,知道他的父親、兄弟都是枳都有眉有眼的人物,因此格外小心應答,酒也小口小口地喝。


    鄂桂花見問不出什麽有用的話,編出一個又一個喝酒的理由,殷勤相勸。


    如煙、共桃花及其兩侍女,自從被拘,數次被提審,隨時都有防人之心,明知鄂桂花醉翁之意不在酒,抵不過她自己先一盞一盞喝幹後再請酒的爽快方式。


    鄂桂花借這四個女子越來越醉,把話來套。


    共桃花及其侍女,肚皮頭本身就沒有鄂桂花想要的貨,無論醉與不醉,試探者都會一無所獲。


    如煙雖然也越來越撐不住,但心中始終有一根繃緊的弦。


    鄂桂花也明白這一點,重點針對如煙,時不時下一個套。


    天黑盡時,客人們全都大醉。


    如煙、共桃花不知,鄂桂花喝酒之前,飲用了解酒的天然藥物,“千杯不醉”,見把客人們灌麻了,對侍女同花道:“好久沒喝醉過了,這不醉,反而不是滋味兒。去,多取些酒來,你來陪我喝,今晚不醉不休!”


    次日,太陽升起,如煙最先醒來,見杯盤狼藉,包括鄂桂花主仆,全都就地露天而臥,淑女形象毀於一晚。


    如煙心想:“記得昨晚,我努力撐住,並未全醉,為何會一覺睡到大天明?不知自己醉後,可說漏過嘴?”


    想到這,如煙冷汗一下驚出來。


    她看了看共桃花、鄂桂花,還有三名侍女,全都還在夢中,又暗道:“但願昨晚,鄂桂花主仆,也同我一樣,早就醉了。如此,就算說了什麽,也不會記得。”


    如此一想,如煙心中稍寬,想道:“夢語,還有度毛狗他們,到底如何了?”


    一時呆了起來。


    不多時,鄂桂花醒來,見這場景,笑道:“哎呀!全都醉了!”說完起身來。


    如煙如夢初醒,道:“桂花姐姐,你也醉了?”


    鄂越花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笑道:“如煙妹妹,聽你這話,是怕我沒有醉吧?”


    如煙暗暗心驚。


    鄂桂花接下來的話,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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