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玉龍道場為代價,替徐言換來了太清教這座靠山,這份交易,使得程家那位老人徹夜無眠。


    這個決定,也讓程昱無奈至極。


    他已經拖了玉龍道場兩年的時間,而拖住玉龍道場的修建,除了節省國庫的開支之外,還有著消耗太清教財力的用處,如今為了徐言,程昱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以妥協玉龍道場的重建,來換取國師的力保。


    聖旨的確能保得徐言平安,但是聖旨之下,許家人,難道就會心甘情願的遵從麽?如果人家明麵上遵從,暗地裏派出高手去暗算徐言,隻要過後交出幾個替死鬼一樣能敷衍過去。


    對於那些豪族的本事,程昱深有感觸,這也是他妥協國師的重要一點,如果不是為了徐言,他寧願和國師再鬥上幾年,也不可能妥協玉龍道場的重建。


    其實程昱看得很清楚,惹了大禍的徐言,隻是缺少背後的勢力而已,如果龐家或者皇族全力支持,許家又能對他如何。


    沒有人手,勢單力孤,這才是徐言真正的弱點所在。


    第二天的早朝,國師在朝堂上再次提及了關於玉龍道場的重建,而左相一方,始終沉默不語,這份默許,到底讓搖擺不定的皇帝鬆了口氣,答應了玉龍道場的相關事宜,而左相提及的保住天門侯一事,國師則大加讚同,這樣一來,不但雙方各取所需,連皇帝都跟著輕鬆了許多,龍顏大悅之下當場答應了下來。


    等到散了朝,左相直接來到刑部天牢,當程昱看到疲憊不堪的徐言之際,不由得大吃一驚。


    一天一夜的等待,徐言幾乎被劇毒折磨得死去活來,將自己鎖死在天牢裏,猶如困獸,眼睛遍布血絲,身上衣衫早已被他自己撕得破爛不堪。


    “徐言,你怎麽了?”


    程昱見到徐言的第一眼,立刻認為天牢的獄卒動了手腳,於是大怒的左相就要喚來東區的獄卒質問。


    “練功……練得險些走火入魔……”


    毒力剛剛被徐言勉強壓下,他臉色蒼白地笑了笑,對著老人說道:“我沒事,老爺子,送我迴龐家,我需要休息調理。”


    “好,這就派人送你迴去。”


    程昱吩咐手下備車,親自攙扶起徐言,邊走邊說:“許家的事,已經有了轉機,聖上的密旨明天一早會抵達許家,警告他們不可對你複仇,不過,為了穩妥起見,老夫擅自做主,替你找了個靠山。”


    “大樹底下……好乘涼,多謝老爺子。”徐言虛弱地說道。


    程昱輕歎了一聲,搖搖頭,道:“找靠山,沒那麽簡單,徐言,這次恐怕要委屈你了,老夫知道你厭惡太清教,可是如今的局麵,除非龐家拚死保你,想要真正斷了許家人報仇的心思與機會,聖上的一道密旨還不夠,你必須成為太清教的護教法師才行。”


    借勢而為,程昱的目的與手段,徐言在聽到太清教的時候,非但沒有厭惡,反而低聲笑了起來。


    連邪派的太保他都坐過,認賊作父的勾當都經曆過,當一當太清教的法師又何妨呢。


    “為了小子的安危奔波,老爺子的恩情,小子記在心裏。”徐言抬頭看了看麵前這位雖然蒼老,卻猶如青鬆般的老者,真誠萬分地道謝。


    “你同意就好,我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你小子又不是沒救過老夫一家,如果眼看著你被許家廢掉,老夫就算活過了百歲,也於心不安呐。”程昱點了點頭,唏噓道:“好好養傷,老夫雖說是凡夫俗子,卻也知曉修行之事,宜穩不宜急,萬萬莫要逞強,記住,在京城裏,你還有個程家爺爺。”


    程昱的傾心之言,滿滿的都是長輩對於晚輩的愛惜,他還以為徐言當真是練功心急這才被反噬,殊不知,他身邊的少年早已大難臨頭。


    將徐言帶出天牢,早有人準備好馬車,程昱又囑咐了兩句,看著馬車離開天牢他才算徹底鬆了一口氣。


    太清教護教法師的身份,足以對抗許家的報複了,哪怕許家拚著抗旨不尊,拚著交惡龐家也要廢掉徐言,有太清教在身後,徐言至少有了一處真正的避風港,至於徐言攪進太清教這處泥潭之後的利弊,隻能熬過這一劫再說了。


    程昱放心了下來,然而徐言的心裏卻在燃燒沸騰。


    被劇毒折磨的少年,如果不是意誌強大得驚人,或許早已自盡在天牢深處。


    修行界的毒草,對程昱說沒有半點用處,那位老人畢竟不是修行者,徐言這才蒙騙對方,說成自己是練功所致。


    魚尾蓮這種解藥,絕非如今就能得到的東西,所以徐言需要迴家,迴龐家,因為隻有迴到龐家,他才有可能得到下一份烏罌草來延緩毒發。


    因為他能斷定,混雜著烏罌草的行氣丹,一定在青雨的身上!


    馬車路過一間藥鋪的時候停了下來,徐言強打精神,在藥鋪裏買了一味草藥,不多,隻有一兩。


    將暗紅色的草藥貼身收好,徐言坐上馬車,這一次直接抵達了龐府門外。


    刑部的車架已然遠去,徐言站在龐府的大門口,看了眼街對麵已然修建而起的樓宇,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三層的樓宇,被裝飾得富麗堂皇,朱紅的大門,漆還沒幹,牌匾倒是早早就掛上了,隻是蒙著紅綢,即便徐言的左眼也看不透紅綢裏的字跡。


    又是一處大買賣,不知是誰家的生意,隻是樓宇的輪廓,徐言看起來竟然有些眼熟。


    龐府對麵的買賣,不過是無關之事,徐言隻是掃了一眼也就不再多看,敲開府門,大步而入。


    姑爺迴來了,於是整個龐府徹底炸了廟。


    邪派太保,大齊天門侯,還是個質子的身份,一個徐言,已經讓龐家人覺得惶恐不安了,如今許家揚言要廢掉徐言,這種時候還敢迴龐家,豈不是打著拖龐家下水的心思。


    龐家可不僅龐萬裏這一脈,偌大的豪族,分支繁多,與龐萬裏同輩的就有不下十幾位,更有一些龐萬裏的長輩,一開始就對徐言這個禍患橫眉立目,認為是龐萬裏為自家招來了麻煩。


    先前的徐言還算老實,可這次的大禍,闖得有些過頭了,豪族之間一旦交惡,下場將極其慘烈,甚至有可能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得知了徐言歸來,許多的龐家長輩紛紛趕到龐萬裏的書房,質問這位當今的家主,認為將徐言交給許家處置才能免於兩大世家交惡,更有甚者,點指著龐紅月住處的方向,準備讓龐家先廢掉徐言,來熄滅許家的怒火。


    為了一個外人,的確不值得交惡許家,然而龐家這些長輩的質問,龐萬裏竟是理都沒理。


    家主不發話,哪怕輩分再高的龐家長輩,也不敢逾越去親自廢掉徐言,再說他們也沒那個能力去廢掉一位先天五脈的武者。


    姑爺迴家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龐府,當徐言迴到住處的時候,第一個來探望他的不是龐萬裏,也不是龐少城與龐少偉,而是始終留在龐府後廚的肥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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