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空之城的長期居民,薩塔妮亞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電玩中心。


    電玩中心裏人不少,而且有不少奇裝異服的異族人,乍一看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麽科幻大片的化妝室裏,剛剛進去的時候自動門對麵就走來一個拿白紗包裹臉的人,看著像是沙特阿拉伯人,但也可能是剛剛做完整容手術而無法拆下膠布,那人走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串棉花糖,希羅一直好奇那家夥要怎麽吃。


    “呀哈哈哈,本姑娘又來啦!”薩塔妮亞的音調頻率很是驚悚,希羅清晰的看到店員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嚇得渾身一抖,那架勢跟見到了持槍歹徒差不多。


    然而事實上,那個穿著製服的店員是一個獸人壯漢,皮膚墨綠,肌肉虯結,幾乎是個縮小版的綠巨人,光是一條胳膊都比希羅的身體都粗,很難想像這種堪比斯巴達肌肉男的獸人會因為薩塔妮亞一句話而恐懼到這種地步,就像是農民伯伯看到了飛向自家稻田的蝗蟲群一樣。薩塔妮亞果然是逆天而詭異的生物。


    “你這次沒把牛肉湯帶進來吧?”那個店員心驚肉跳的看著紅發少女。上一次薩塔妮亞來這裏的時候手裏還端著一盆牛肉湯吃得正high,當時整個電玩中心幾乎都能聞到牛肉湯的味道,而在店員準備上前提醒的時候,薩塔妮亞一不小心將牛肉湯整個潑在了一台遊戲機上麵……


    後來電玩中心那台機器附近很長一段時間都縈繞著一種牛肉湯的香味,而這裏的經理在黑名單上,重重的在薩塔妮亞的照片上打了個黑色的叉,畫得很用力,就像完成任務的殺手把自己殺掉的人從名單上劃掉一樣,殺氣騰騰的。


    “哼哼,你原來如此期待嗎?雖然我也喜歡牛肉湯……”薩塔妮亞得意洋洋。


    店員悲涼而堅強的看著她:“你饒了我吧。”


    希羅琢磨著是不是該把薇奈特喊過來,同為小祖宗,薩塔妮亞和珈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珈藍一般不惹事,因為她隻會弄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大到驚動三界所有的妖魔鬼怪,大到足以寫進編年史裏,而薩塔妮亞不弄大麻煩,可她就像一塊磁鐵,走到哪兒都會惹出幺蛾子,就像江戶川柯南走到哪裏哪兒就會死人一樣。


    這兒的電玩中心和希羅在上海見到的那些普通的電玩中心差不多,打電動的時候薩塔妮亞興奮得像一個在戰場上縱情廝殺的戰士,拿著手柄哇丫丫的怪叫,乍一看以為是犯(神經)病了,而另一隻手柄既不在珈藍手裏,也不在希羅手裏,而是在古爾丹兩隻髒兮兮的爪子上,薩塔妮亞和古爾丹這奇異的“惡魔與狗”的組合就霸占著這台機子,幾乎整個電玩中心都能聽到他倆興奮的聲音。


    希羅將一盒子遊戲幣丟他倆身邊,獨自一貓在電玩中心隨便溜達了一會兒,之後坐在玻璃牆邊上的長椅上休息,期間希羅看到了很多原本神色百無聊賴的閑職店員們此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專注而認真的盯著薩塔妮亞和古爾丹的方向,宛如一群伺機而動的狙擊手正在監視自己的狙殺目標。


    電玩中心的馬路對麵是一座座風格迥異的高樓大廈,有幾百層高的東方木質閣樓,有科技感十足看起來仿佛是巨型飛碟的圓盤大廈,也有一些歐式風格的巨大宮殿,似乎所有奇幻玄幻科幻中你能想象出來的建築物,在這裏都一應俱全,違和又和諧的矗立在這裏。


    所以說,天空之城從來都沒有獨屬於自己的城市風格,這裏是所有次元位麵的文化交流中心,哪怕是外星來客都對這裏造型奇異的各種風景讚不絕口。


    希羅正看著那些千奇百怪的建築怔怔出神,忽然感覺到馬路上的車流一陣騷動,正納悶著,就看到了一條純白色的車隊從馬路的盡頭開了過來,煞是引人注目。


    這些白色的轎車一共十五輛,像一隊白色的甲殼蟲,這身上華美而大氣的金色紋路中間是一個十字架徽記,表明了這支車隊來自教廷的身份。


    看來有個大人物,這陣仗不算小,具李嵐所說,他的父親——當年斯坦丁家族的家主來天空之城的時候,規模也就這麽大了,同樣有專人開道,可以長驅直入市中心。


    在不遠處教廷旗下的一棟高樓邊,車隊停了下來,就跟大明星登場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來得遊客們正舉著照相機喀嚓喀嚓按快門,閃光燈閃來閃去,希羅甚至懷疑會有人衝上去討要簽名照。


    “是教廷的聖騎士。”珈藍走到希羅身邊坐下,他們隔著電玩中心的玻璃牆看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人群中那個麵容剛毅的男子,“好像是叫蘭斯。”


    “他很強吧?”希羅看著聖騎士那張雕塑般古井不波的臉。


    對方年級不算大,但他總覺得這位蘭斯聖騎士看麵相應該是那種冥頑不靈不知變通的頑固派,表情跟初高中院校裏的教導主任似的一臉鐵麵無私,簡直就一平底鍋。


    “還可以。”珈藍說。


    “那看來很厲害了。”希羅心知肚明,能讓這位小祖宗說出“還可以”這種形容詞的,那肯定是能夠上天入地三頭六臂腳踩筋鬥雲的孫悟空。如果她說“很強”,那隻能是把孫悟空壓在五指山下的如來佛祖。畢竟在珈藍當初可是直麵過龍界龍神,天堂的大天使長米迦勒,魔神撒旦之類的頂級生命——並且能麵不改色的讓他們滾。


    希羅和珈藍靜靜的坐在休息用的長椅上,過了一會兒珈藍把黑貓抱進了懷裏,輕輕的撫摸著——這是一個多麽清逸出塵的畫麵啊,黑色皮裙的哥特蘿莉抱著黑色的貓,宛如在畫軸上暈染的一灘墨色,而在這片墨色的背後,是遠處兩個正激動得把遊戲手柄按得啪啪響的惡魔姑娘與大黃狗,以及一群對他倆虎視眈眈的店員。


    真的,這一刻在場的路人們一直認為,如果那個紅發少女和那條狗有任何風吹草動,這些草木皆兵的店員們就會從自己的褲襠裏掏出手榴彈丟過去淨化世界。


    過了一會,珈藍隨身帶的電話響了——這是李嵐買給她的iphone,如今她手機裏的電話簿上除了李嵐外,新增了一個聯係人,是薇奈特。


    收起電話,珈藍對黑貓說:“薇奈特也來了,我們去接她。”


    電玩中心後邊穿過一條街,能夠看到一片龐大的湖泊,這片湖泊中有很多石亭,石亭與石亭之間以走道連接,周圍的湖水上都是綠色的浮萍,這裏珈藍以前來過,夏天的時候在這裏可以看到一片綿延過去的,粉紅色的蓮花海,美得如夢似幻。


    冬天的時候這裏人不多,因為天空之城在雲海之上,所以不會有雪花落下,可是寒冷卻絲毫不減,一路走在湖畔邊,可以看到許多裹著厚實棉衣的路人,就連一些壯碩的獸人腦袋上都帶著俄羅斯人常用的那種棉帽。


    左側是湖泊,右側則是楓樹林,珈藍抱著黑貓慢慢走著,前方很快出現了薇奈特的身影。


    她穿著深綠色麻花毛衣,長得幾乎可以當連衣裙來用,下身則僅僅穿著一條黑色的打底褲,看著特別單薄,希羅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女孩子在冬天的時候也可以隻穿那麽少的衣服頂著寒風上街,要知道這個季度的魁梧男士們可一個個穿著厚實的羽絨服與秋褲,依然瑟縮著渾身發抖,仿佛他們一個個都是體質很差的腎虛男一樣——這個問題也是很多男同胞困惑不解的謎題,是足夠男人們一代代的研究下去的重要課題。


    “上午好,珈藍,希羅。”薇奈特笑笑,她紫色的頭發傾瀉在耳際,看著像一個飽滿欲滴的葡萄。


    打完招唿,薇奈特立即問道:“薩塔妮亞沒有給你們添什麽麻煩吧?”


    看她緊張的表情,就仿佛是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不知是不是錯覺,希羅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燦爛的母性光輝。


    “沒。”珈藍將希羅抱著遞給了薇奈特,薇奈特輕輕接過來,揉了揉黑貓的耳朵,然後伸出手指逗了逗貓。


    希羅愜意的晃了晃腦袋,他的原則是不給任何人逗,但是在美少女麵前,什麽原則都是可以暫且放到一邊的——就好像很多官員不接受賄賂,往往不是因為他足夠的清正廉潔,而是給的錢不夠多。


    迴到電玩中心,薩塔妮亞和大黃狗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這當然不是被他們的遊戲技術吸引了過去,而是這一人一狗打個遊戲動靜大的和拆遷似的,已經引起了公憤,看周圍人的神色,已經不少人在撩袖子了。


    “……什麽,你竟然讓君臨天下的大惡魔薩塔妮亞我安靜一些?小子,你是不是還沒有感受到我身上所散發的惡魔氣息?”薩塔妮亞被團團包圍,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格外囂張的搖頭晃腦,“等我薩塔妮亞就任魔王之位的那一天,就是你們這些家夥……”


    “對不起!”薇奈特推開人群走了進去,先是對周圍人道了個歉,然後在所有人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她揪住了薩塔妮亞的耳朵,眼睛裏燃燒著滾燙的岩漿:“你又在給別人添麻煩了!”


    “呀啊啊疼疼疼……”薩塔妮亞慘叫起來,“薇奈特你可也是惡魔,別忘記當初你可是和我一起逃課,一起考試作弊,一起在同學的鉛筆盒裏放毛毛蟲,一起把內褲戴在頭頂和人打架的……”


    “住嘴——”薇奈特臉紅潤的像一個蘋果,燙得幾乎要冒白氣,現在往她臉上放一個雞蛋,幾秒鍾之內應該就熟了。


    薩塔妮亞幾秒鍾爆一個黑曆史的頻率終於讓薇奈特忍無可忍,她拖著薩塔妮亞逃出了電玩中心,羞憤的麵孔紅得馬上要滴血,而珈藍,古爾丹和希羅趕緊快步跟上。


    “她說的那些……”古爾丹欲言又止。


    “請務必忘記她說的那些胡話!”薇奈特“溫柔”一笑,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仿佛剛剛發生的那些丟人的事情都和她無關——而她手中提著的薩塔妮亞,基本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眼珠子裏翻得隻剩下眼白,宛如一條擱淺的魚。


    不知為何,看著薇奈特的微笑,希羅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也許,這個可怕的笑容中透露的,才是薇奈特這個仿佛和藹可親知心姐姐般不為人知的另一麵,那獨屬於惡魔的一麵。


    那能夠把內褲戴在頭上然後和人打架的一麵。


    等薩塔妮亞從假死狀態滿血複活的時候,時間差不多是中午了,他們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餐館,進去之前薇奈特還特地確定了一下,這家餐館過去的確沒有來過——薇奈特絕對不會和薩塔妮亞在同一家餐廳連續用餐兩次,因為每一次從一家餐館裏走出來的時候,餐廳經理都會迅速的把薩塔妮亞的照片列入顧客黑名單之中,而且還是用紅筆畫圈的那一種,而另一方麵,薇奈特也不願意在同一個地方連續丟人兩次,典型的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吃飯的時候,薇奈特惡狠狠的警告薩塔妮亞:“不許說多餘的話,點菜單上的菜就行了!”


    一分鍾後,薩塔妮亞突然拽住了身邊路過的服務員小哥:“你的褲子拉鏈沒拉,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幸災樂禍的笑聲格外的嘹亮,以至於驚動了一百米開外大馬路對麵一個正在遛彎的老大爺,自然而然吸引了整個飯館裏所有顧客的目光。


    在周圍的人用似笑非笑的視線注視這邊的時候,薩塔妮亞毫無自覺的依然在哈哈大笑,希羅,古爾丹,薇奈特很有默契的一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那個服務員小哥……他都快哭了。


    服務員小哥麵紅耳赤的衝進了衛生間。


    其他的服務生們不約而同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褲子的拉鏈。


    薇奈特趕緊喊了一聲買單,開玩笑,繼續坐在這裏豈不是自取其辱?而且保不準一會兒那個服務生就端著一盆菜湯潑到薩塔妮亞臉上,或者從廚房裏偷了把菜刀就衝過來……


    薩塔妮亞能活那麽大,薇奈特真的功不可沒。


    聽到她喊買單,其他的服務生們鬆了一口氣,一副“你們趕緊走”的表情。


    “誒,我還沒吃飽……”薩塔妮亞的話讓周圍的服務生們表情劇變。


    “就當是減肥!”薇奈特在周圍顧客滿含笑意的視線交織中,逐漸得變得麵如死灰,他們這一桌,除了珈藍始終沒什麽情緒波動外,連大黃狗古爾丹都感覺渾身不自在了,跟薩塔妮亞來餐館吃飯,那得需要多麽視死如歸的犧牲精神啊,當年邱少雲麵對火海加身的時候,嶽飛讓老媽在自己背上刻下“精忠報國”的時候,大概也就這種心情了,希羅真不知道這些年,薇奈特是怎麽獨自一人挺過來的,那一定是一段令人難忘的血淚史。


    當他們幾乎逃命般從餐館裏逃之夭夭的時候,路人們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而承受著這些灼熱的視線,希羅看著麵色越來越黑的薇奈特,心想薩塔妮亞怕是小命不保。


    當年希羅曾經輕蔑的嘲諷古爾丹:“我打賭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蠢的生物,不然我就吃十斤屎。”然後古爾丹隻是冷笑了一聲,並沒有如黑貓預料得那樣高吼“死黑貓我要咬斷你的喉嚨”衝過來,這一度讓希羅感到迷惑不解,現在想來,大黃狗已經對這場賭約的結果未卜先知了,果然這條狗是有大智慧的,他隻是故意掩飾了自己睿智的一麵而已。希羅輸了,而且一敗塗地。


    如今大黃狗並沒有及時的提起當年那場關於吃屎的賭約,顯然是他心存善念,饒了黑貓一命故意沒提,念及如此,希羅格外的感動,他再一次被大黃狗折服了,被他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氣度。


    他淚眼汪汪的對大黃狗說:“古爾丹,還是你對我好。”


    “……”古爾丹,“?”


    “每一年過年,天空之城都會比平日裏要熱鬧很多。”薇奈特一邊走一邊說,“和地上的城市不一樣,地麵的人們在過年的時候會大包小包的去擠春運火車,所以很多熱鬧的大城市,嗯,比如你們所在的上海會在過年的時候反而冷清,可天空之城不一樣,會有很多其他次元和文明的人千裏迢迢過來,感受這裏獨有的新年氣氛,譬如龍族,還有我們惡魔族,都是沒有過年這個習俗的,可是如今春節不過年,可能我反倒會很不習慣。”


    他們在街上走了一會兒,薩塔妮亞指著路邊一個新開的店鋪,對薇奈特和珈藍說:“那裏新開了一家占星小屋誒,我們去看看吧,也許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呢!”


    “行啊。”珈藍點頭。


    “你可不要給占星師添麻煩!”薇奈特不信任的看著她。


    “誒,我可是堂堂大惡魔薩塔妮亞,你可不要小看我!”薩塔妮亞哼哼著。


    “不,沒有人會小看你的……”薇奈特擦了擦冷汗。


    騎在大黃狗背上的希羅和她英雄所見略同。


    這間新開的占星小屋隻在路口的店鋪中占據了很小的一巴掌地方,這裏好歹是鬧市區,租金昂貴,占星小屋這種營業方式也確實不需要多大的店麵,在店鋪的門牌下邊一塊黑布擋住了小屋內的情景,倒是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關於占卜,占星師絕對是專家中的專家,雖然也有巫師會開占卜店,但是比起占星師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如果說巫師對於占卜命運這一塊兒是高手的話,那麽占星師就是專家中的專家了,雖然收費更加昂貴,但是占星師占卜出的結果總是更加可靠。


    撩起黑色布幔,他們走了進去,看到幾張凳子,而前麵還有一個被黑色布幔包圍起來的小區域,想來占星師應該就坐在裏麵了。


    “客人們請排好隊,一個一個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黑布後邊傳來,聽著應該是上了年紀的老巫婆。


    其實來這裏主要隻是為了好玩,希羅身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自然不會迷信所謂占星術,盡管他的生活已經夠奇幻玄幻科幻的了,隻是珈藍輕聲說了一句“這個占星師水平還可以”,讓他也升起了參與其中的念頭。


    能讓珈藍如此評價,那這個占星師應該是頂級占星大師了。


    漆黑的布幔環繞中,珈藍坐在搖曳的燭光邊上,閃爍不定的橘黃色微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像一尊閃閃發光的佛像。她坐在等候間的板凳上,並不準備去測一測自己的命運,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能夠替自己觀測未來的占星師,至少在占星術的發展史上都是沒有出現過的。


    薇奈特第一個走了進去,幾分鍾後,她麵色詭異的走了出來。


    “怎麽了?”希羅問。


    “占星師說我的身邊有一個麻煩纏身的人,一定要與那個人保持距離,不然我會永遠活在黴運之中。”薇奈特說完,珈藍,古爾丹和希羅全部扭頭看向了薩塔妮亞。


    薩塔妮亞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臉的純真無暇,這不是裝的,她是真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緊接著是古爾丹和希羅,兩隻動物是一塊兒進去的,撩開布滿,希羅看到了昏暗環境下,一個用黑色鬥篷遮擋身形,麵部完全籠罩在兜帽陰影下的占星師,除了她蒼老的聲音外,其他都很神秘。


    “占星師。”古爾丹問她,“我想要知道,我的未來是怎樣的。”


    “好的。”占星師在兜帽的陰影下隱約是微笑了一下,她的身前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個蒲團,蒲團上放著一個閃閃發光的水晶球。


    她把手放在水晶球的表麵,這時候希羅看清楚了,這個占星師的聲音雖然老邁滄桑,但是她的手卻很白嫩,完全是一個年輕女子該有的纖細白皙的手,伴隨著她的手放在水晶球上,希羅看到了千萬星辰般的光輝在裏麵閃閃發光。


    她的手中,仿佛握住了一個銀河係。


    “你的未來……”占星師看著水晶球,嘴裏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無比震驚的蹦出了倆字,“臥槽?”


    大黃狗愣了愣,希羅也有點懵,他懷疑自己剛剛可能是聽錯了——古爾丹究竟會有怎樣的未來,以至於這位強大的占星師占卜完後會下意識說出“臥槽”二字?那一定是魔神撒旦與墮天使路西法偷情被抓拍還要勁爆刺激的畫麵。


    “怎麽了?”大黃狗的語氣有些慫,“不會是什麽很恐怖的事情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很恐怖。”沉默了一會兒,占星師的情緒似乎平複了下來,“這……那些內容很多都不能泄露,我隻能告訴你……你將來會做很多驚世駭俗的事情,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或無力去做的。”


    “真的嗎?”古爾丹興高采烈的搖著尾巴,看著像一條撒歡的哈士奇。


    占星師點點頭,希羅能感覺到她嚇得不輕,她抓著水晶球的手指都在發抖。


    “那麽我呢?”希羅問道。


    “你……”


    等希羅和古爾丹從黑色布幔裏走出來的時候,薩塔妮亞興致勃勃的問道:“怎麽樣?靠譜嗎?”


    “我相信古爾丹的預測應該是靠譜的。”希羅簡述了一下古爾丹的占卜結果,然後說,“她占卜不了我的命運,她說我的未來錯綜複雜,原本正常的命運線索已經變成一團亂麻,所以她看不了。”


    這並沒有出乎希羅的預料,他雖然是被李嵐的招魂術牽引過來的,但是他相信自己上輩子所生活的那個地球,與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地球肯定不是同一個地球,《命運石之門》裏講述過這世界上有無數條代表時光長河的世界線,希羅相信自己應該是從另一條世界線上重生過來的人物,用玄乎的話來說,他就是天機中的變數,和那些仙俠玄幻小說的主人公一樣,乃天命之子——這個形容忽然讓他覺得自己好特麽叼,並沾沾自喜。


    “那下麵是我了!”薩塔妮亞興奮的鑽進了黑布後邊,她可是壓軸。


    她現在的心情很亢奮,就像她小學的時候每次春遊前的夜晚會興奮到睡不著一樣,她走到桌前,並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幾乎是攥緊了占星師的手,情深意切的看著她:“我想要知道,我哪一天可以統治地球!”


    占星師尷尬的問:“你是要占卜,你未來是否能統治地球嗎?那我覺得應該沒……”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薩塔妮亞那招牌式的,高山流水般風雷激蕩的笑聲再一次迴蕩在整個占星小屋內部:“呀哈哈哈哈,本姑娘可是大惡魔薩塔妮亞,統治地球是必然的,我隻想要知道那一天距離現在還有多久罷了!”


    布幔外,在等候間的薇奈特又重複起了她做過千百遍的那個姿勢——她捂住了自己的臉,羞於見人,每一次和薩塔妮亞一塊兒出門,她都要千百遍的承受這種羞恥感,能挺到現在還真不容易,換做銅頭鐵骨的孫悟空怕是都吞槍自殺了。


    “不……那個……我覺得姑娘,你可能……”占星師虛弱的聲音隨之響起,她的語氣聽起來很顫抖,就像她之前在占卜完古爾丹後顫抖著蹦出“臥槽”二字一樣。


    “呀哈哈哈~,占星師,我知道你已經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惡魔之力了,不過你千萬不要試圖討好我,實話實說就行了……”薩塔妮亞洋洋自得,她沉浸在自己的白日夢中,並將幻象與現實攪和在了一起,任何一個中二病患者看到她恐怕都會肅然起敬。


    過了一會兒,薩塔妮亞從布幔後走了出來,她紅色的秀發根根分明,麵色紅潤,黑蝙蝠發卡在昏暗的燭光中反射著微光,她看起來就像剛剛受到天使們的聖光祝福一樣閃閃發光,很像那些一夜春宵後神采奕奕的男人。


    “她怎麽說的?”薇奈特憂心忡忡的問。


    “她告訴我,未來的某個2月30號,我會成為地球的霸主。”薩塔妮亞滿臉陶醉,像是得到了棒棒糖的小女孩,“哎呀~好期待啊~”


    所有人:“……”


    在天空之城隻待了短短一個星期不到,李嵐就不得不帶著珈藍希羅古爾丹迴上海了,畢竟春節放假就這麽短,馬上上海大學的孩子們也快結束寒假迴來上課了,下一個忙碌的新學期正嬌豔欲滴的躺在床上,拋著媚眼等待所有人的寵幸。


    同樣的,薩塔妮亞和薇奈特也必須迴地獄了,她們是作為交換生在天空之城上學生活的,下一個學期她們必須迴地獄的本校去上課,不過根據薇奈特的預測,再過不久她們還要再來一次人間,而且是以實習生的身份,想來很快還能見麵的,所以道別的時候也沒多少傷感。


    迴到了上海嫩江路的二層宅邸,家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隻是冬日的上海充斥著漫天簇簇而落的冰雪,這罕見的,持久的天降大雪一度讓希羅覺得自己可能來到了北京,或哈爾濱,所有的事物全部在頃刻間被覆蓋上了茫茫的雪毯——並非那種詩情畫意,充滿文藝氣息的小雪片,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鵝毛大雪,當年紅軍過雪山的時候大概遇到的也不過如此了,連以肥壯著稱的古爾丹都差點被白雪活埋——當然,它是因為體重過重,走兩步就自己陷進去了。


    春節過後,第一個迎接古爾丹的便是狼狗小二,幾天未見,小二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甚至比起過去瘦骨嶙峋跟木乃伊似的的模樣,它甚至還胖了幾分,不知將來哪天會步古爾丹的後塵。


    “小二,咱們巡山去!”古爾丹說這話的時候,它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元帥。


    另一邊,希羅則是久違得睡滿了16個小時,在天空之城的時候走到哪兒都是新鮮的東西,連看到一個古裝道士在和別人打鬥地主,希羅都覺得賊新鮮,恨不得拿照相機全部拍下來,所以大部分時候他都和薩塔妮亞她們一塊兒在天空之城裏到處瞎轉悠,以至於長期得睡眠不足讓他瞌睡連天,當迴到家的那一刻,希羅跳到沙發上左搖右晃著就昏睡了過去——當然睡著之前,他沒有忘記一個驢打滾滾到了珈藍白皙渾圓的大腿上,那才是最舒適的軟墊,足夠讓天底下所有男人嫉妒到朝這隻黑貓扔鞋墊,丟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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