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融將兩小孩兒的嘀咕聽得一清二楚,剛掀開簾子,一顆石子就迎麵而來,抬手握住石子,顧融無奈道:“你們兩個皮猴兒,就是這麽歡迎姐姐我迴家的嗎?”


    “哎,主子!”劉荷眼睛一亮,扯著劉清湊過來,兩人圍著顧融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劉荷吐舌頭道:“還好還好,沒被打得皮開肉綻,主子還是好好地!”


    “瞎說什麽呢你,主子可算是迴來了,我來喂馬!”柳成也看到顧融,憨憨的一笑,牽過馬車的馬,一看馬長得健壯,忍不住想摸一把,白馬打個響鼻,躲開柳成的手,高高的揚起腦袋。


    劉荷湊過來道:“這馬好俊啊。”


    柳成附和:“嗯,沒錯,我都沒喂過這麽漂亮的白馬。”


    “這馬難伺候,府裏有新鮮苜蓿,挑好的盛一筐,用淡到嚐不出鹹味的精鹽水洗幹淨再喂。嗯,對了,還得拌兩碗水煮青豆進去。”


    顧融囑咐柳成,玄女觀拉車的馬品相好,跑起來又快又穩,還極有靈性,就是伺候起來也麻煩,這飼喂法還是臨行前觀裏的侍者特意叮囑的。


    柳成牽著馬退下去,顧融掃一眼其他的五輛馬車,問道:“來的都是誰?”


    “那位月大人,月大人的兩個漂亮侍君師一起來的,還有鄭袖還渾人,還有姓司的,姓司的哥哥,好多人呢,不知怎麽迴事都來府上了,都說了主人不在不方便待客,偏都圍在一起要等主人。”劉荷叉著腰氣咻咻的道。


    劉清跟在姐姐身後,也道:“我娘都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呢,無姐姐才說是主人被從大牢裏放出來啦,可我看她們也不是來接風洗塵的,都是想談什麽生意的,都說主子要賣宅子。主子,你真的要把宅子賣個那個什麽月大人嗎?”


    看兩個孩子一臉緊張,顧融抬手把兩個孩子的腦袋一個揉了一把,笑道:“原先是打算賣的,怕什麽,賣宅子還能把你們一道賣掉不成?不過,現在不用賣了,走,進去看看。”


    劉荷和劉清納罕的對視一眼,雙胞胎同時抬手嘟嘴揉揉腦袋,異口同聲道:“好不容易梳整齊的頭發亂啦!”


    顧融走到大堂,廂房門開著,坐著一室的客人,還是那些熟人,隻不過又多了一個俊秀的年輕男子,是個生麵孔,麵目比之一般男子少了些棱角顯得極為柔和,一眼看去還有些微眼熟。


    顧融瞄了一眼,想必這就是鄭袖的正君,司家四子,司梵。


    劉荷進去看著司家四郎,嘟囔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位鄭女公的正君看起來很眼熟,是以前見過嗎?”


    可不眼熟嗎,以前初到府內的顧融長得就和司梵極為相像,隻不過現在修道後體質改變,伐經煆髓後由內而外改變,整個人長相各處都有些細微變化,顧融眉目還是和司梵相似,但整體卻是截然不同,再沒人認為她們長相相近。


    顧融在看到司梵的時候才恍然,原來這就是司府四郎啊,當年她還不知道呢。


    還記得上一迴她尋親到司府,見到的就是司梵,因為長相太相似才確定那是自己的家人。後來,也是這位長相最像顧融的司家兒郎,和司染幾人提議,將逃犯顧融綁了送迴相國府請功。


    當時的心情此時竟然已經想不起來了,如今再看到司梵,顧融竟連當年看到司染時心情波動的感覺都沒了,看到對方麵容的時候,想到曾經的自己,那一瞬間感覺上一世的自己與如今總算徹底割裂開。


    忘了何時,她曾隨口告訴過誰,重生前後的顧融已經不是同一個人,如今再來看,果然是如此呢。


    步履輕緩的進入大堂,在座的幾人眼神看過來,司染驚喜道:“顧女公,你可算是迴來了,來來來,快坐,我們可等你好久啦!”


    劉荷臉色有些不好,主子迴來,這些人竟連屁股都沒抬一下,還一副仿佛主子才是來客的嘴臉,也不知道都是多大的臉!


    冷哼一聲,劉荷道:“主子一路車馬勞頓,我去給主子端茶潤喉。”說著橫一眼在座的幾人,氣咻咻的下去了。


    鄭袖看到劉荷模樣,立時怒了,啪啪的拍著桌子道:“顧女公,你也太懦弱了些,看府上丫頭片子都欺到頭上來了,這什麽態度,還敢翻白眼,謔,這樣的擱到我府上就是打殺了都不為過,不好好懲治,可要翻天呐!”


    月華皺了下眉。


    顧融聞言笑眯眯道:“我府上人,就不勞閣下費心了,閣下愛打殺府內人是閣下的癖好,這,顧某可學不來。隻是,不知幾位來此,有何貴幹?”


    鄭袖被顧融這麽噎了一下,臉色不好,一旁司染看到月華臉色,連忙給她使個臉色,笑嗬嗬道:“還是先前說的那樁絕好生意啊!當然,也可算是特特來給女公接風洗塵的,趁此之際,趕快搬個宅子去去晦氣,正是好事,月大人好心前來,顧女公還不趕緊謝謝月大人。”


    “說的是,是該搬宅子去去晦氣。”顧融落座,上座的月華一直沒發言,連眼神都沒遞過來,倒是司梵若有所思的看著顧融。


    聽到顧融所言,這時答應了?


    鄭袖和司染立刻露出喜色:“哎呦,女公也算是利落人!月大人,您看,顧女公也是念著您的好呢!”


    月華眉峰微微舒展,剛要開口,顧融笑眯眯的繼續道:“我已經找了新宅子,今日就是搬家來的,怕是這樁生意做不成呢,這府院,地界偏遠清幽,日後閑暇顧某還是會迴來小住的。現在那所新宅子,倒是有點蕭索,看了一圈,倒不如舊宅和樂。”


    這,是不同意?


    月華聞言臉色頓時一沉,鄭袖和司染麵色一僵,那司梵卻溫和的接話道:“女公這不是耍人麽,先前不是說好要做生意的,我們誠心誠意,月大人也屈尊降貴前來,哪知道女公卻是半點誠意也沒,真當在座的都是好脾氣不會計較麽?”


    公孫玨看一眼顧融,再看一眼月華,也皺眉道:“是呀,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還比較喜歡你家的練武場,本想連你家護院都買下來,可你怎麽就耍人呢?”


    顧融不言語,接過劉荷捧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方抬頭笑道:“哎,其實也是情非得已,幾位也都知道,我這幾日不是被扔進大牢了嗎,罪名是通匪傷害了貴客,原先我隻覺得冤枉至極,隻想著伸冤,哪料到下人突然來報,說是月前就發現後山有宵小行動,一批又一批,下人馬虎,沒曉得及時來報,待這些日子晚上睡覺床底下也有響動,疑似人在鑽洞,才趕緊跟我說了,這可嚇人了!”


    在座幾人大半麵色一變,鄭袖並司染立刻露出驚嚇的表情,公孫玉手指微微一緊,月華則目光倏然轉向顧融,帶著沒掩去的驚怒之色。


    顧融依舊溫和的模樣,帶著笑道:“我狠狠嚇了一跳,把那呆傻的婢子責罰一通,探查一番果不其然!怕我後山真有匪徒,這才決定搬走,為了貴客好,我還不不要把宅子賣出去的好,不然,真出了意外,我怕進了刑部大牢,就真有去無迴了呢,您說是不是呢,三皇女,公孫公子?”


    被點名的兩個人臉色同時一變,心道自己被特意點名,這顧融不會真的知道什麽了吧,但不可能,下屬行為極為隱秘,而後山根本沒有人煙,采礦附近出入都有衛軍暗中護衛,就是連飛進一隻鳥兒都會被察覺,她怎可能查探到還不會驚動護衛?


    公孫玉和月華偷著采金礦是在兩頭,所以這麽久兩人竟也沒發現對方的手段,不過此時被顧融點名,兩人下意識的看了對方一眼,心裏閃過思量。


    “哈哈,原來你知道是三殿下,虧我們怕嚇到你瞞著呢!”司染看場麵凝滯,立刻笑道。


    鄭袖也反應過來,接話道:“哎,匪徒再多,三皇女也能處理,放心吧,盡管把宅子賣出去,有匪徒的話,上報會有官兵來探查剿匪的,你還是膽子太人也蠢,這都不懂麽?”


    話一說完,司梵立刻伸手掐了鄭袖一把,沒看到三皇女和公孫公子神色有些不對麽,想必其中還有內情,這蠢貨在人打機鋒的時候亂插什麽嘴?


    顧融端著笑臉道:“是嗎,嗬,那我今日就去上報官衙,能否報上幾位的名號?若是官兵來將匪徒全數剿滅,倒是省事不少。”


    她神色溫和,可月華聞言臉色卻越發不好,心道看這模樣,果然是知道了些什麽,這是自以為和國師有些交情,就開始不知天高地厚,敢跟她們嗆聲了嗎,殊不知對她這種人來說,知道了也爛死在肚子裏才是明智之舉嗎?


    果然是眼皮子淺薄的白丁!月華臉色難看的想。


    和她所知道的古國不同,白國對商人限製不嚴重,所以很多在自家發現的礦藏,若是有法子開采,隻需向朝廷定期繳納采出礦藏十之二三,就可隨意采用。金銀鐵礦管製更嚴,需要向朝廷繳納四分,但采出也是暴利,如此一來,顧府後山的金礦就是一塊香餑餑。


    但顧融肯定沒法冶煉金子,此處是京城地界,想必有心人都能插上一手,到時候,沒權沒勢的顧融被算計,或許還會有性命危險,不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是故,在月華看來,金礦到顧融這種人手裏,根本就是浪費,她權當做好事買了府宅,金礦在她手裏才能發揮真正的用處,然而顧融這種人,偏不領她的情!


    若是顧融知道月華心裏對自己的斥責,怕是會忍俊不禁,這位皇女的這份情,她可領教不起,之前出手救助一迴,被扣上匪徒的罪名扔進刑部大牢不就是最好的教訓?


    月華眯了眯眼,垂眸想著怎麽處理顧融,就算顧融和國師有交情,她一樣能辦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


    皇族裏大多都知道國師不理俗事,在月華看來,就是那種招搖撞騙的家夥怕得道高人的皮囊被人拆穿,隻敢縮在道觀裏,若是眼前這個沒眼色的以為國師能當靠山,她那算盤就徹底打錯了!


    國師一事隻會通報白帝,連皇女都沒資格知道,哪知道顧融也成了白國最尊貴的擺設之一。


    月華本來就不信什麽護國天師一類,心道,縱觀曆史,哪個國師是好東西,白帝無為才會相信這些江湖術士,還建了什麽玄女觀,若是她,一定將這些江湖術士驅逐出去!


    視國師為封建毒瘤,平常也一直不屑一顧,此時月華更因此對顧融越發不喜,她也厭煩了扮演的聖母閑王的模樣,冷冷的看一眼顧融,一摔茶盞:“女公真當戲耍本王是那麽好玩的事?哼,既已應承,如今何必搬來子虛烏有之事推脫,隨意欺瞞,你可知罪?”


    “應承,有嗎?”顧融對皇女之怒毫無感覺,神態絲毫未變,看在公孫玉眼中分明是戴著一張溫和的假麵,虛偽兩個字都不足以概括,隻聽顧融看似溫和,實則膽大包天道:“我隻說要考慮,難道在座幾位都耳朵不好,沒聽清嗎?哎,耳朵不好可是大事,要不,我免費開個方子,給大家治治?”


    幾位臉色一下子青了,尤其是月華,陰森森的看一眼顧融,顧融對著她微微一笑,舉起茶杯道:“安神茶,可是好東西,多喝點,有治壞脾氣的功效呢。”


    狐假虎威麽,誰不會?


    月華看不慣顧融小人得勢的嘴臉,冷笑一聲,當即摔了茶盞起身:“迴府。”眼中戾色一閃,心道迴去就想法子懲治這廝,幹脆不要嚇唬了,就真的把她交到邵含梅手上,讓她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公孫玉太過了解月華,看她模樣,眼神閃爍,慢了一步。


    公孫玨看月華心情不好,自己心情也不好起來,對著惹怒月華的顧融冷笑一聲:“哼,膽子夠大,天潢貴胄你也敢信口開河,等著吧,看我們怎麽收拾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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