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官差傻了眼,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衛雯被打得懵了一下,迴神後揚手反擊:「你竟敢打我!」


    手腕被一隻手輕巧捏住,駱笙笑容更輕巧:「論打架,郡主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何必自取其辱?」


    「你——」衛雯氣得臉色發青,咬牙道,「駱笙,今日我絕不會放過你!」


    一道低沉聲音響起:「鬧什麽呢?」


    一名麵容俊逸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衛雯麵色微變:「殿下?」


    衛羌來過有間酒肆幾次,專門負責這一片治安的領頭官差自然是認識的,當即便要下拜。


    衛羌示意領頭官差不要喊破他的身份,淡淡道:「小姑娘之間鬧了一點不愉快,就不勞煩你們管束了。」


    領頭官差見太子出麵把事情攬下,自是求之不得,忙領著一隊官兵閃了。


    直到這時,數名錦麟衛才姍姍來遲。


    看熱鬧的人一見錦麟衛裝束,立刻躲得遠遠的。


    看熱鬧也是分情況的,有可能惹上麻煩的熱鬧,不看也罷。


    這都是多少年積累的經驗。


    「三姑娘,你沒事吧?」平栗麵上帶著急切,到了近前似乎才發現衛羌也在,忙要行禮。


    衛羌擺擺手:「不必多禮。已經沒什麽事了,你們散了吧。」


    「是。」平栗應下,下意識看了駱笙一眼。


    駱笙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他衣袖。


    這一瞬間,平栗立刻全身緊繃。


    衛羌則微眯了眼睛,眼底藏著不悅。


    在他心裏,已經把眼前少女視為囊中之物,自是見不得她與其他男子如此。


    駱笙可不在乎衛羌如何想,拽著平栗衣袖不鬆手:「大哥,我剛剛差點被官差抓走了。」


    那委屈又信賴的模樣,令衛羌眼底更冷。


    平栗強行克製著甩脫那隻纖纖玉手的衝動,幹笑著安慰:「已經沒事了。」


    「大哥為何這麽晚才到?」駱笙理直氣壯問道。


    平栗被問得一滯。


    正常人哪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刨根問底的。


    然而義父的這位愛女從來不是什麽正常人。


    忍著尷尬,平栗忙解釋道:「正好有急事在忙,等見到三姑娘派去報信的人,才知道酒肆這邊出事了……」


    「大哥在忙什麽?救我父親嗎?」


    平栗又是一滯。


    說真的,太子為何這時候出現?


    還不如讓五城兵馬司的人把三姑娘帶走,他再過去撈人。


    見平栗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駱笙心底冷笑。


    她甩衛雯一巴掌,就是要看看衛羌躲在人群裏當縮頭烏龜當到什麽時候。


    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隻要他出麵就會把事情壓下來。


    也就是說,衛雯這一巴掌是白挨了。


    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退一萬步,就算衛羌準備裝烏龜到底,她還可以喊他呀。


    當初衛羌請她幫忙給平南王請神醫,可是當著開陽王的麵答應下來欠她一個條件。


    以這個男人的涼薄,她要是提個把小郡主打成豬頭的條件,或許他還覺得劃算呢。


    真讓官差把她帶走,自然是不可能的。


    為了一時爽做出兜不住的事,這不符合她的原則。


    「駱姑娘,還是進去說吧。」衛羌開口道。


    那些因為錦麟衛到來而躲遠的人還往這邊看著,他可不想因為來了有間酒肆,又傳出什麽流言蜚語。


    想到這裏,衛羌對衛雯多了幾分不滿。


    今日他忍不住來看看駱姑娘自從父親入獄後如何了,並不想被人注意,誰想到衛雯跑來鬧事。


    駱笙勉強點頭,帶著幾分不快對平栗道:「大哥迴去吧。」


    平栗麵露歉然:「三姑娘,這次是我沒做好——」


    駱笙涼涼看他一眼:「大哥還想有下一次不成?」


    平栗:「……」


    以往三姑娘隻是任性,現在是牙尖嘴利又任性,越來越難纏了。


    眼見平栗帶著幾名手下走了,駱笙麵無表情走進了酒肆。


    大堂裏酒菜飄香,窗明幾亮一如往日。


    「殿下坐吧。一間隨時要被打砸的酒肆沒什麽好招待的,隻能請您喝一杯茶了。」


    衛羌聞著酒香肉香,看著蔻兒奉上的清茶,心情登時差了幾分。


    他的鼻子還在呢,駱姑娘就這麽敷衍他。


    這性子還真是一點沒改。


    一雙厲眼看向衛雯:「衛雯,你來這裏鬧什麽?」


    衛雯臉上那道鮮紅的巴掌印還在,聽了衛羌這話,仿佛一個更響亮的耳光落下來。


    「殿下,她剛剛打了我。」望著衛羌,衛雯泫然欲泣。


    大哥是鬼迷心竅了嗎,見到她帶來的人被打得滿地打滾,她還被姓駱的賤人打了一巴掌,不為她出頭就罷了,為何還向著姓駱的賤人說話?


    見衛雯如此,衛羌心底軟了幾分。


    與時而犯渾的弟弟不同,這個妹妹一直以來還是很懂事的,隻是不知為何昏了頭,跑來找駱姑娘麻煩。


    在沒有收網之前,他不想有任何風吹草動驚擾到他看中的獵物。


    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也不行。


    「你帶這麽多人來酒肆做什麽?」


    衛雯抿了抿唇:「二哥在這裏吃壞了肚子,我來討個說法——」


    她說不下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為了找麻煩尋的藉口,大哥要是心向著她就罷了,若是心向著駱笙,藉口再多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衛雯其實是個有分寸的人,今日來找駱笙麻煩,不過是覺得對方沒了靠山,可以找麻煩罷了。


    在身為太子的兄長麵前,她還是那個乖巧可人的妹妹。


    「吃壞了肚子就看大夫,與酒肆有什麽關係?以後不許這麽魯莽任性!」


    「知道了。」衛雯低眉順眼,輕聲應著。


    衛羌嘆口氣:「向駱姑娘賠個罪,你就迴去吧。」


    「殿下?」衛雯錯愕。


    衛羌麵色沉沉看著她。


    衛雯暗暗吸口氣,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攥著,卻抖得幾乎攥不住。


    這一刻,她知道了什麽叫憋屈,什麽叫七竅生煙。


    她帶來的人挨了打,她挨了耳光,可到最後還要她道歉。


    大哥莫非與二哥一樣,腦子出了問題?


    然而無論心裏如何想,衛雯還是向端坐在桌邊的少女低了頭:「駱姑娘,今日是我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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