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駱笙算是默認的話,駱玥柳眉一豎:「你果然是私自迴來的!」


    駱笙揚眉:「然後呢,你打算代表父親打死我?」


    一句話把駱玥堵個半死。


    她當然沒有這個膽子。


    作為府中唯一的嫡出姑娘,又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駱笙的地位根本無法撼動。


    可以說駱笙一迴來,整個駱府就是她說了算。


    駱玥想著這些憋屈無比,咬著牙擠出半句話:「要是父親醒了——」


    駱笙看著駱玥似笑非笑:「父親醒來不是天大的好事麽。」


    「你——」駱玥再次被堵得無話可說,指著駱笙嘴唇發抖。


    駱笙變了!


    以往駱笙是不講道理的,她們要是惹怒了她,抽出鞭子就打人。


    可這樣也讓駱笙成了府中除了她那些狗奴才之外人人避之不及的人。


    現在駱笙居然會耍嘴皮子了,還不是與她們經常接觸的那些貴女一般綿裏藏針耍嘴皮子,而是很兇地耍嘴皮子!


    這可比綿裏藏針耍嘴皮子難應付多了。


    她爭不過太憋屈,爭過了說不定對方就不耍嘴皮子,隻剩下很兇了。


    見駱玥啞口無言,駱笙平靜問道:「誰教你的指著我鼻子說話?你姨娘嗎?」


    駱玥臉色陡然變得慘白,眼底慌亂再也掩不住:「和我姨娘沒有任何關係,你,你不要遷怒別人!」


    駱笙提到駱玥的生母,真的把小姑娘嚇住了。


    眼下父親昏迷著,駱笙若是拿她生母開刀,大姐與二姐是攔不住的,至於幾位義兄——駱玥想到幾位義兄,心中苦笑。


    她雖年紀小,卻也明白幾位義兄定然會幫著駱笙,誰讓駱笙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呢。


    至少在父親留下的權力落到某位義兄手中之前,幾位義兄都會對父親最疼愛的女兒客客氣氣。


    駱玥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駱大都督,眼中滿是痛苦無助。


    要是父親醒過來就好了,父親發現駱笙私自迴京定然會很生氣,到時候自有駱笙好看!


    見把小姑娘嚇得差不多了,駱笙淡淡道:「我隻是希望四妹時刻牢記,你一言一行若是沒有規矩分寸就會牽連你姨娘,畢竟你是在姨娘身邊養大的。」


    駱玥緊緊抿唇,忍下想反駁的話。


    駱笙居然說她沒有規矩,那駱笙的規矩呢?養麵首、調戲男人就是駱笙的規矩嗎?


    就連盛三郎都忍不住暗想:咦,表妹好像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很難服眾的。


    駱笙仿佛猜到眾人所想,微勾唇角:「怎麽,不服氣?覺得我才是最沒規矩的?」


    眾人用沉默表示著贊同。


    並不敢說話,駱笙現在嘴皮子利落還兇。


    這樣的沉默中,駱笙視線從駱晴姐妹三人麵上逐一掃過,淡淡道:「我和你們不一樣,畢竟我沒有娘。」


    眾人繼續沉默著。


    太有道理,無話可說。


    盛三郎看向駱笙的目光帶了同情與歉然。


    他剛剛居然還覺得表妹做得不對,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表妹自幼沒了母親多可憐,能長成現在這樣漂亮還有一手好廚藝很不容易了,怎麽好意思要求更多呢?


    駱笙見鎮住了場子,決定轉到正事上:「再者說,比起指著我大吵大鬧,讓父親醒來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駱玥咬唇嘀咕一句:「說得輕巧,那麽多禦醫都看過了,父親要是能醒來還會等到現在?」


    這一聲她說得極輕,顯然暫時是不敢與駱笙針尖對麥芒了。


    駱笙是個很厚道的人,見小姑娘低了頭就不準備計較了,肅容問雲動:「所有禦醫都沒辦法?」


    雲動神色凝重點頭。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名麵貌俊秀的年輕男子,稍微落後一些的是位白髮老者,手中提著藥箱。


    「義父如何了?」年輕男子說過話似乎才發現駱笙,腳步一頓露出詫異神色,「三妹妹,你怎麽在這裏?」


    「叫我駱笙或三姑娘。」駱笙沒準備迴答來人的問題。


    一旁雲動開了口:「三姑娘趕迴來看義父,是我忘了與大哥說。」


    這下子駱笙知道來人身份了,是駱大都督收的第一個義子平栗。


    比起駐守各地的幾位義子,平栗一直留在京城聽候駱大都督差遣,足見駱大都督對他的看重。


    平栗顯然是個會說話的人,聞言嘆口氣:「怪不了五弟,義父一倒下全都亂了……王太醫,請給我義父看診吧。」


    王太醫走上前去檢查一番,平栗與雲動齊聲問道:「怎樣?」


    王太醫摸著鬍子搖了搖頭:「大都督依然不見醒來的跡象,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兩日了……」


    屋內陷入了沉默。


    「我送王太醫出去。」平栗開了口。


    「等一下。」


    眾人看向出聲之人。


    駱笙走到王太醫麵前,平靜問道:「太醫可否告知,我父親一直醒不過來是什麽原因?」


    這一點眾太醫早就討論過,王太醫拱了拱手道:「可能是大都督當時受傷太重,身體陷入了一種特殊的昏迷狀態來保護自己。不過這隻是我等的猜測,畢竟很多病症太過複雜離奇……」


    「也就是說,我父親目前的情況無藥可治,無人可醫?」駱笙的心情微沉。


    如果無法挽救駱大都督,讓她失去了大都督之女的尊貴身份,她當然不會放棄為鎮南王府復仇的念頭,隻是必然會走上一條更加艱苦卓絕的路。


    最壞的情況,一旦失去父親庇佑的駱姑娘淪為被販賣的奴婢,她還要想辦法金蟬脫殼,暫時逃離京城這個漩渦。


    這樣的一條彎路,是她萬般不願遇到的。


    這時候,駱笙陡然想到一個人:李神醫一定能救駱大都督!


    可隨後她就在心底嘆了口氣。


    當年李神醫就年紀很大了,十二年後的現在說不定都不在了。就算還在,又如何知道他老人家在何處隱居?以駱大都督的狀況肯定等不了的。


    誰知王太醫聽了駱笙的話後尚未開口,平栗就輕咳一聲道:「要說世上能救義父的人其實有一位,就是住在京郊的李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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