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習慣性地將錢包拿出來,準備看一看媽媽。


    錢包裏的照片卻突然不在了,他嚇了一跳,大聲喊:“護士,護士!”


    特護是去給顧朗倒水,聽到喊聲立即跑過來:“顧先生,怎麽了?”


    顧朗臉色冷沉得可怕,瞪緊特護:“你動了我的錢包?”


    “顧先生,我沒有啊,你錢包掉地上的時候,我撿起來就給你了。”特護嚇了一跳,立即解釋。


    “直接給我了?那我錢包裏的照片呢?”顧朗聲音比臉色還要冷沉。


    “照片?我沒有見到照片啊!”特護嚇得心髒都跳動加速了。


    “你敢說你沒動?”顧朗瞪緊特護,質問。


    “我真的沒動。”特護急得快哭了。


    幸好前台的人過來解圍了:“請問是顧朗先生嗎?”


    “什麽事?”顧朗的脾氣壓不住,聲音冷沉。


    “有人撿到顧朗先生的照片交到了我們那裏。”前台說。


    “把照片給我。”顧朗臉色稍緩,看緊前台。


    “確定他是顧朗先生嗎?”前台向特護確認。


    “是的。”特護立即證明。


    前台便將照片遞給顧朗。


    顧朗立即雙手接過照片,失而複得,他心潮澎湃。


    他將照片放進錢包裏,自己移動著輪椅,冷聲說:“都給我出去!一個小時內不要打擾我。”


    前台和特護立即出去了。


    他們對於病人都有著極致包容的心,因為病痛會讓一個人的心理變得格外敏感和脆弱,外在的表現可能會是脾氣暴躁。


    病房裏,顧朗移動輪椅到窗前,他再將照片從錢包裏拿出來,抬頭望著窗外的樹。


    入夏了,樹木枝繁葉茂,看上去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多少年了啊?他還沒有報仇。


    “媽,我好想您!”顧朗對著照片說,“我差點把您弄丟了。”


    驀地,他眸光一紅,他立即將照片塞迴錢包裏,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想到報仇的事,他再咬了咬牙,眸子裏閃過堅毅的神色。


    他抬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還有半小時的交易時間,出逃資金已經足夠。


    他立即撥打電話:“所有人同時操作各個小帳戶,十五分鍾以內把所有進入裴氏控股的資金撤出來。”


    那端,下屬無奈地說:“老大,我剛剛正要給你打電話。”


    “說!”顧朗沉聲。


    “資金沒有辦法出逃了,就在剛剛,裴氏控股因為一些原因,證監會現在懷疑裴氏控股被惡意炒作,已經對裴氏控股進行停牌檢查了。”下屬匯報。


    顧朗瞳孔驀地一縮,難以置信:“你說裴氏控股停牌接受檢查?”


    “是的。”


    “停多久?”顧朗問。


    “現在時間沒有辦法確定,老大,我們接下來要麵臨的問題是,裴氏控股複牌以後可能連續遭遇數個跌停。”下屬分析。


    顧朗臉色冷沉得可怕,他直接掛了電話。


    齒縫裏擠出三個字:“裴、亞、爵!”


    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他要是還不知道這中間是裴亞爵搞的鬼,那他就真的弱爆了。


    那麽,問題來了。


    是裴亞爵讓人攔截他把他往死裏整,讓他沒有機會出手裴氏股票?


    電話又再打進來,是另一個下屬。


    顧朗聲音冷沉:“什麽事?”


    “老大,查到了,追殺你的人是顧青雲派的。”下屬在電話裏匯報。


    “確定?”顧朗問。


    “十分肯定!”下屬答。


    “知道了。”顧朗眯了眯眼。


    是顧青雲就好,顧青雲與裴亞爵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一想到裴亞爵竟然玩手段將裴氏控股停牌保護,他百億資金隻能任由裴亞爵無止境地拖下去,他便忍不住煩躁。


    事事受製於人,他難道就真的比裴亞爵差?


    身上的傷口痛得他眉心不由地一擰,他想到若惜救他撲向他時的那種不顧一切。他的心驀地一跳。


    如果當初他沒有想過利用夏若惜,先促成若惜與裴亞爵之間的感情,之後再讓裴亞爵經曆失去,而是從一開始就真誠地追求若惜,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他想起自己數次見到夏若惜,每一次,她都對他笑,她長得漂亮,笑起來的時候更漂亮了,特別暖,就像一道陽光。


    每一次,他見她的時候都不太敢麵對,因為他的世界,是陰暗無光的啊!


    從失去媽媽以後,他的世界裏就隻剩下陰暗。


    那些惡心的男人,還有“私生子”“狗娘養的”這樣的字眼包裹著他,使他痛苦。


    後來,幹爹調查了那些男人以後告訴他,讓那些男人傷害媽媽的是裴啟鴻,他的生身父親。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世界裏的那一丁點相信還有善良的人的微光也被黑暗吞噬,他被拉進一個巨大的黑洞裏,那是人間地獄。


    他不需要父親,他隻要媽媽就好,可是,那個隻貢獻了一顆精子的人,因為怕媽媽破壞他的幸福而毀了媽媽,叫他如何不恨?


    他恨裴啟鴻,恨裴老太婆艾玲瓏,恨裴家所有人!


    如果,他搶走若惜,真誠地對她,會不會在黑暗的生命裏重新點亮一盞燈?


    他眸子裏閃過異樣的神采。


    他將窗簾拉上,不去看外麵敞亮的世界,他撥打了一個女人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斥責的聲音就響起:“一個月拿著幾十萬卻什麽事情也不做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我沒有不做事情,我已經給裴亞爵發過好幾次照片了,甚至,有我的三點照。除了照片以外,我還時常發短信騷擾撩撥他,可是從來沒有迴應,我甚至懷疑那個號是不是他在使用?”


    顧朗嘲諷:“要是這樣的話,你可真不值那幾十萬。”


    電話裏的女人急了:“不是的,是裴總裁那個人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我一開始也懷疑是不是我的招數有問題,我特意去別的男人身上試過。同樣是有婦之夫,也是公司高管,算是成功男士,一開始撩的時候也會裝一下矜持,裝一下正人君子,說什麽他有老婆雲雲,可是撩不到幾次,他就會主動約我去酒店見麵。為了驗證招數,我特意撩了幾個男人,無一例外地上套,隻有裴總裁無視所有的撩撥,我說,裴總裁不會是個gay吧?”


    “放屁!”顧朗厲聲喝斥,掛斷電話。


    裴亞爵怎麽可能是個gay?


    他倒是突然希望裴亞爵是個gay,那樣,他也許能更順利接近若惜。


    他再撥通剛才的電話,下最後的通牒:“我再給你最後半個月的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要見到成效。當然,就算沒有實質性的東西,至少有圖片為證,或擁抱,或接吻……不管怎樣,總之,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無進展。半個月見不到成效,我們的合作終止。你另謀高就。”


    “不要啊!”


    “那就自己努力拿出成效來。”顧朗冷聲,掛斷電話。


    之後他再給另外兩個女人打電話,說著同樣警告的話,同樣下最後通牒給她們施加壓力。


    從春節前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季度的時間了,再沒有進展,他要她們何用?


    *


    裴亞爵又再收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短信,他麻木地拉黑。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千條短信了,他難道要為這種短信浪費時間?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後麵的內容就直接刪除了。


    稍後,又再收到圖片。


    圖片裏的女人看上去有些熟悉,應該是數次給他發過照片了。


    每次都用不同的號碼,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誰的短信啊?”若惜趴在床上問。


    裴亞爵眸光一閃:“一個客戶。”


    “女客戶啊?”若惜問。


    “嗯。”裴亞爵唇角滑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去替顧朗擋刀子,弄得他心裏醋死,他也讓她醋一下。


    “長得漂亮麽?”若惜又問。


    “挺漂亮的。”


    “給我看看啊!”


    “別看了,太性感了,比你有料,你會自卑。”裴亞爵故意壞心地說。


    若惜一骨碌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裴亞爵伸手按住她:“做什麽?”


    “我要看看照片。”若惜說。


    “給你看就是了。”裴亞爵將手機遞過來。


    一張圖片映入眼簾,若惜覺得感官完全受到了嚴重的刺激。


    女人的身材,簡直比三級女星的還要好。


    穿著情趣套裝,胸至少有36d,肚臍處還戴了一隻臍釘,看上去平添幾分性感,下穿一條鏤空丁字褲,臀部挺翹,以蘭花指之姿輕撩大腿,透著極致的誘惑。


    若惜覺得自己是個女人都受到了撩撥,何況裴亞爵是個男人。


    她冷著臉伸手左右滑動手機屏。


    裴亞爵笑:“就一張。”


    “哼!”若惜冷哼。真是醋死了。


    手機突然又再滴滴地響起來,一張接著一張的圖片發過來。


    有女人蹲身仰頭的,有女人扶著遊泳池護梯的,有女人躺在床上搔首弄姿的,有女人微眯著眼雙手撫住臀部的……


    “好看!”裴亞爵違心地笑著說。


    若惜臉色一冷,把這些照片全部刪除了,然後打電話。


    電話那端的女人聲音裏透著極致的激動:“裴總裁,寶寶我終於等到你的電話了,我每天都洗白白等你享用。”


    “等你妹,缺男人去找牛郎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騷擾我老公,我立即人肉你,我讓你出門就被扔臭雞蛋爛菜幫子。”


    砰——


    電話掛斷。


    若惜氣得胸疼。


    裴亞爵震驚地望著若惜,仿佛不認識她。


    他老婆竟然有如此粗暴的一麵?


    扔臭雞蛋和爛菜幫子?


    哈哈,怎麽那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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