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惜滿臉通紅。


    裴亞爵揚唇一笑,再端著酒杯往夏若惜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開玩笑的。”


    說完,他一飲而盡。再優雅地坐下,拿起筷子吃菜。


    夏若惜也坐下吃菜,可裴亞爵剛才那句不如以身相許一直在她腦子裏盤旋。


    不會的,他不會喜歡她,這廝一定是故意捉弄她的。


    對,就是故意捉弄她的。


    果然,再怎麽成熟穩重的男人,骨子裏都住了一個頑皮的孩子。


    想著,夏若惜淡定了些。


    “不敬我一杯?”裴亞爵說道。


    夏若惜立即倒上酒,隨後端起酒杯。


    裴亞爵道:“說祝酒詞!”


    夏若惜想了一下,說:“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為貝貝擇校!”


    “貝貝也是我幹女兒,不用你謝!”裴亞爵也不為難夏若惜,端起酒杯優雅地在夏若惜酒杯上一碰,再將杯子裏的紅酒喝盡。


    夏若惜也立即喝掉杯裏的酒,再為二人倒上酒。


    裴亞爵傾前身體,看緊夏若惜,說:“我的婚禮,拜托你多費心!”


    “我會盡力做到最好!”夏若惜說。


    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兩個人默契地喝下杯裏的酒。


    酒又再倒上,裴亞爵說:“很高興我們現在能用這樣的方式相處!”


    “我也是!”夏若惜顯然沒有聽出裴亞爵的話外之音。


    “吃菜!”裴亞爵說道。


    夏若惜笑著應下。她心裏高興,終於不用喂飯了!


    兩個人吃著飯,不時地喝一杯,簡直不要太愉快。


    一頓飯很快便在愉快的氣氛裏結束。


    “慶祝應該放煙花!”裴亞爵說道。


    “現在還早,我去買一點!”夏若惜說。


    很想讓今天的慶祝像他心裏希望的那樣圓滿。


    裴亞爵轉頭瞟一眼蠟燭,看著它們快要燃盡了,說道:“跳個舞會很完美!”


    夏若惜笑起來:“可惜沒有音樂!”


    裴亞爵向夏若惜伸出手,殷切地望著她:“陪我跳一支沒有音樂的舞蹈!”


    不知道是燭光太好還是裴亞爵的聲音太蠱惑?


    夏若惜竟沒有拒絕,她將手放進他的手心。


    她的手不敢動,很輕,生怕握傷他的手。


    裴亞爵一手搭在夏若惜腰間,一手握住她的手,開始跳舞。


    沒有音樂節奏,兩個人沒有一丁點默契,夏若惜頻頻踩到裴亞爵的腳。


    夏若惜不敢看裴亞爵的臉,她覺得他的臉一定很黑。


    裴亞爵往前,夏若惜忘記退後,步子一亂,兩隻腳都在裴亞爵腳上踩。


    “咳,那個,我用手機放一段音樂!”夏若惜終是敵不過尷尬,提議道。


    裴亞爵輕輕放開夏若惜的手。


    夏若惜正準備下載曲子,裴亞爵的手機裏已經響起了音樂。


    裴亞爵再向夏若惜伸出手,夏若惜將手放進裴亞爵手心。


    燭光搖曳,兩個人隨著節奏跳舞。


    沒有再發生尷尬的踩腳事件,夏若惜的步子變得無比輕盈。


    裴亞爵握著夏若惜柔弱無骨的手,唇角勾起,他拉著夏若惜的手緩緩地移動至沙發區。


    待得音樂高亢部分起,他腹黑地伸腿一勾,夏若惜步子頓時一個不穩,身體往前撲。


    裴亞爵順勢往後一倒,倒進沙發裏,將夏若惜攬在懷裏。


    夏若惜撐著他的胸膛要起身。


    裴亞爵眸光深而灼熱地看緊夏若惜。


    夏若惜臉色緋紅,燭光下,裴亞爵的眸子拆射出溫柔的光芒,她不敢直視。這一定不是真的,是錯覺,她的錯覺,她一定是誤以為裴亞爵喜歡她。


    “夏若惜!”裴亞爵低啞的聲音喊道。


    夏若惜的心砰砰慌亂地狂跳,為什麽會跳得這麽急切這麽淩亂?


    她掙紮著爬起來。


    裴亞爵禁錮住她的腰,聲音低沉:“別動!”


    夏若惜感覺到腰間的手一緊,怕他的手傷到,一動不敢動。


    “四年前,我等了你整整一夜!”裴亞爵說道。


    夏若惜的心莫名一酸。她連對不起都已經說不出來!


    “也喜歡玫瑰嗎?”裴亞爵問道。


    夏若惜不語。


    裴亞爵再說道:“曾為你包下了整片玫瑰園!”


    夏若惜剛要平靜下來的心,又再砰然一動。


    裴亞爵再說道:“就在這棟別墅裏,鋪滿了玫瑰花瓣,床上的心形玫瑰,每一片都是我親手鋪的!”


    夏若惜心裏突然酸得厲害。要是四年前她沒有逃婚,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可是,她的朗哥哥,已經找到了。


    有時候,緣份和命運,都是神奇的!它可能會給你驚喜,也可能讓你覺得無奈!


    裴亞爵一個翻身,將夏若惜壓在身下。


    夏若惜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掙紮。


    裴亞爵聲音低啞:“讓我說完!”


    夏若惜看著裴亞爵。


    裴亞爵再說道:“四年前,精心為你準備了禮物,你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我很抱歉!”夏若惜說道。


    “今天,我把它送給你!”裴亞爵看緊夏若惜,眸光灼灼。


    十五年前,她送給他的手鏈,他用精美的包裝盒裝了起來,他把鑽戒與手鏈放在一起,等著她打開盒子,打開驚喜。結果她給他逃婚,真是給了他一個好大的“驚喜”!


    “不,不用了!”夏若惜說道。


    為什麽她的迴答會如此不幹脆?為什麽她想要看看他精心準備的會是什麽?


    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到。


    卻猛地聽到裴亞爵說道,“若惜,我喜歡你!”


    夏若惜的心,砰砰亂跳得厲害,她的臉也變得滾燙,完全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心跳,淩亂卻又狂熱,仿佛有近乎欣喜的情緒從四肢百骸跳竄而出。


    裴亞爵俯頭,輕輕地吻住夏若惜的唇,冰涼的唇瓣使夏若惜的心跳越發快速。


    夏若惜閉上眼,裴亞爵心裏頓時狂喜,輕緩的吻也變得熱烈起來。


    夏若惜欲迴應裴亞爵的吻,腦海裏猛地閃過黎曼晴與顧朗的臉。她立即別過頭去,狠狠地推開裴亞爵。


    該死!一定是停電的緣故,光線太黑,她險些迷失了自己。裴亞爵是黎曼晴的未婚夫,她要是對裴亞爵有別的想法,她就是小三!她怎麽對得起黎曼晴?又怎麽對得起自己?還有顧朗……


    夏若惜的手臂上,一條手鏈使裴亞爵的瞳孔驟然一縮。


    下一瞬,夏若惜的手腕被裴亞爵拽在手裏。


    裴亞爵雙眸如炬地盯緊夏若惜的手腕。原本看不真切的,可是蠟燭的燈光一閃,手鏈上一個“惜”字便晃得刺目。他聲音瞬間變得冰冷:“哪來的?”


    這條手鏈,四年前她沒有打開,他便一直將之鎖在保險櫃裏。她又是從哪裏弄來一條?


    夏若惜蹙了蹙眉。那天顧朗把手鏈給她,她確認了他就是十五年前救她的朗哥哥,之後她把手鏈收好了。


    裴亞爵讓她今晚打扮漂亮一點,她看著自己手上空空的,順手就把手鏈戴起來了。


    可是裴亞爵看到手鏈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眸光驟然一亮,夏若惜看緊裴亞爵,希冀地問:“你認識?”


    心裏突然生出荒唐的想法,如果十五年前救她的是裴亞爵而不是顧朗,如果顧朗隻是恰巧撿了這條手鏈……


    可是,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夏若惜,你怎麽了?怎麽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不認識!”裴亞爵沉聲道。


    他看著這條手鏈,雙眸危險地半眯。最近夏若惜接觸了什麽人?顧朗與司盛凱。


    司盛凱?


    顧朗?


    顧朗去醫院找過夏若惜,還是他讓人轟走的。


    顧朗的名字裏,恰恰有一個朗字。


    他分明看到這個女人眸子裏那熱切的光芒因為他的一句“不認識”而漸漸黯淡了下去,他的心狠狠一抽。


    可是,他若說他認識這條手鏈,她會信?先入為主的道理,他再清楚不過。有人已經在他之前把手鏈給她了,她心裏必然認定持手鏈者就是當年救她的人。


    何況,司盛凱或顧朗接近她到底帶著怎樣的目的?他有必要先弄清楚。


    他看向夏若惜,仿佛時光迴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那麽小的一個小女孩仰著頭對他說:“哥哥,你叫什麽名字?我以後怎麽找到你?我長大以後可以嫁給你嗎?”


    她小小的樣子,很萌得很天真。


    他摸著她的頭笑著對她說:“等你長大我會找到你!記住,我是朗哥哥!”


    朗朗,曾是他最喜歡的名字!小時候,父親對他說,他的乳名取朗朗乾坤之意。


    兒時,總是有著遠大的理想與抱負,願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願整個華夏乾坤朗朗。他覺得他的名字,寄托了父親對他所有的期望,他不敢負,每每拚命學習。


    直到十三歲那年,他知道這個名字背後那令人心酸又氣憤的故事,他拒絕任何人再叫他朗朗。


    現在,朗哥哥在夏若惜心裏變成了別的人。


    他用了十三年的小名,變成了別人的名字。


    他又一次晚了一步!


    嗬嗬,這世上,到底還有多少巧合的事?而這樣的巧合,又有多少人的參與?


    “手鏈哪來的?”裴亞爵再沉聲問道。


    夏若惜拉迴自己的手,眸光閃了一下,說道:“我自己的手鏈!”


    “你確定這是你的手鏈麽?”裴亞爵看緊夏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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