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學院的大禮堂裏已陸續的坐滿了人。今天部隊文工團要來慰問演出。  佟鐵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係主任老劉走了過來,佟鐵剛要站起,老劉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走近佟鐵旁邊的一教官同那人耳語了幾句,那人就站起來去了別處,劉主任坐了下來。

    佟教官,今天反常啊。劉主任還沒坐穩就開始發話。

    佟鐵笑了:聽說今天的節目不錯,剛好也沒事。

    劉主任詭秘的一笑:我看不對吧,是不是來招妃啊!

    佟鐵一楞;什麽招妃啊?

    劉主任趕緊說開個玩笑,佟教官,一會兒節目開始你可要好好看啊,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佟鐵奇怪的問;怎麽/還帶著任務,什麽任務啊?

    你裝傻啊,佟教官,誰不知道你是咱係裏的王老五。

    沒待劉主任說完佟鐵噢了一聲:是這個啊。說完臉有些微紅。

    劉主任說別不好意思,今天就給你解決。他看了一眼佟鐵接著說:我們家老田在文工團當隊長,今天領舞的是她的學生金娜,趁這個機會先讓你端祥端祥,你看上了,金娜那邊老田包了。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小姑娘挺漂亮的,就想找個威武的教官。

    台上節目早已開始,他們倆還在嘀咕。

    劉主任朝台上看了一眼:別說了,下一個就是了,好好看啊!。佟鐵反倒不自在起來,終歸是個處男,有些緬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舞蹈開始了,那個領舞的姑娘的確很漂亮,可佟鐵覺的她那眼神挺勾人的,讓人看著不舒服,別的也沒好意思問劉主任。雖然年齡是不小了,可到底是個童男,劉主任提的這事弄的佟鐵心神不定的。也不知什麽時候演出已經結束了,他剛要離去,劉主任一下拉住他:等等。並用手一指:看,他們來了。佟鐵順著劉主任的手望去,看到剛才那個領舞的姑娘跟著一個年齡大些的女軍官走了過來。

    剛散會,人們都在往外走著。

    劉主任迫不急待的衝她們喊了起來;哎,這裏!

    她們到跟前了,還沒待劉主任介紹,佟鐵已感到那個女孩子的眼神在盯著自己了。劉主任剛介紹完,那女孩子的手已伸到自己麵前了。佟鐵心裏閃過一絲不滿。

    相互寒宣了幾句後,老田將嘴湊到了劉主任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很快倆人就告別。

    出禮堂後,劉主任問怎樣佟教官。還被待佟鐵說話,劉主任又說小金可是非常滿意你啊。

    佟鐵的反應有些出乎劉主任的的意外:能容我考慮兩天嗎?

    劉主任一連臉的迷茫:你還考慮什麽,你都多大了,人家小金小你五、六歲呢。哎,你老兄是不是失過戀啊!

    佟鐵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好,就給你兩天。劉主任無奈的下了最後通牒。

    佟鐵迴到宿舍燈也沒開就一下仰倒在床上,眼盯著依稀可辯的天花板,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樣的好事為什麽竟高興不起來。

    金娜的影子已在眼前晃動,但似乎不止她一人,還有一個時隱時現的影子,他努力去想,當他將這個支離的影子使勁的拚湊起來時他自己竟大吃一驚,那個影子竟是援援。是的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裝著援援。小的時候是喜歡,由於喜歡,他經常充當援援的保護神。後來大了對於援援由喜歡開始過渡,到底過渡了多久,佟鐵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想來棗林見援援戲水應該是自己對援援感覺的一個飛躍。此後一切對援援的感覺都應該總結為愛。但是這個愛太沉重了,沉重的永遠提不起來。佟鐵明白這是一個不會有結果的愛,因為援援愛的是北向。但是現在援援已經沒有了北向,她會不會對自己有感覺呢?對此佟鐵可一點信心都沒有,他隻知道,在援援麵前自己老是一個被嘲弄的對象,雖然所有的嘲弄都是善意的且因太熟悉所致。援援在自己麵前同在北向麵前是有區別的。佟鐵明白,這種區別一是來自友誼,一是來自愛情。援援對自己很好,並且直到現在還通著信。但是信的字裏行間通通透著友誼二字。他可不敢冒犯那個姑奶奶。小的時候援援為了不讓自己和他們一起照相狠狠的推了自己一個跟頭的事,竟永遠的留在了佟鐵的記憶裏。援援不喜歡自己,從小就不,而鐵蛋兒也早就適應了援援對自己的這種態度。他愛援援,但愛的很理智,當他聽說北向找了女朋友時竟從內心深處為援援打包不平,甚至譴責北向。而並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和竊喜。他曾在信裏安慰援援,並想著找一個機會去勸說北向。他盼望北向同援援能重歸與好,他不願感覺到援援在痛苦,他想,援援不愛我,但我卻愛她,我卻愛她——。

    遐想中聽到有人敲門,佟鐵沒有馬上起身,他睜開眼,朝門望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很快門又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女的聲音:佟教官,在嗎?

    佟鐵一下立了起來,他想是誰,這麽晚了。

    門開了,立在門口的竟是剛剛見過麵的金娜,一臉的天真,可體的軍服,將她襯托的英姿颯爽。

    佟鐵臉一下紅了;是你啊,都這麽晚了?

    金娜沒有一點的羞怯;沒關係的,我們田隊長批準了。接著竟老練的衝佟鐵一揚眉:怎麽,不請我進去?那,進來吧。佟鐵有些勉強,他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朦朧中,對過於熱情的金娜有些不適應。

    金娜將挎包往身上一貼,幾乎是跳著進的屋。佟鐵緊跟在後麵,金娜盯著有些皺的枕巾和床單:這麽早就休息了?

    佟鐵有些不好意思:沒,沒,躺了躺。

    金娜坐在床上兩手撐著床,眼睛滿屋裏看著。佟鐵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金娜申視完了屋子調皮的一歪頭:佟教官,你喜歡我嗎?

    佟鐵實在沒想到這女孩子竟如此開放,一時竟逼的佟鐵不知說什麽好。其實從一看到金娜直到剛才他都沒想到過什麽喜歡與否,他覺的這事離喜歡還早著呢。

    這幫文藝兵!他在心裏說到。對於金娜的直接了當,他有些反感。這而使他鬆弛了下來。

    他開始看著金娜:我們僅是一麵而已,怎麽能談的上喜歡或不喜歡呢!

    聽了他的話金娜竟高興的一拍手:這麽說你是同意和我交往啦!

    佟鐵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苯蛋,讓個小姑娘將了一軍。不過金娜的機敏反到頗得了佟鐵的好感。他看著金娜笑了起來:你挺精的。金娜馬上接話說,謝謝教官誇獎。屋裏的空氣頓時就活躍裏許多。

    佟鐵送金娜到大門口,當佟鐵轉身要迴時,後麵傳來金娜的聲音:這幾天我天天晚上來,不要出去。

    佟鐵無奈的搖了搖頭。

    江成和劉珍過了一個清靜、寂寞的春節。

    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劉珍在廚房裏收拾著食物嘟囔著,你看剩這麽些東西怎麽辦呢!這個死丫頭也不迴來。

    江成說你叨叨什麽,誰讓你買那麽多,援援也沒說要迴來啊。

    劉珍說可她也沒說不迴來, 一年半年的不迴來一次,迴來了沒吃的怎麽行?

    江城不說話,其實他何嚐不盼著女兒迴來,就這麽一個女兒,象他這種年齡,起碼要三個孩子以上。可他由於結婚晚,身體被戰爭環境所摧殘,能有這麽一個女兒就已經不錯了。他盼援援迴來,隻能在心裏,不象劉珍整天叨嘮個沒完,也難怪劉珍是越活越精神。前一陣提了個處長就更神奇了。老頭是廳級,女兒又出過國,這在現時還有別這更時髦的嗎?關鍵劉珍是個不安分且靈泛的人,上下打點的都很順溜,但這個春節,她很失落,倒不是因為自己怎樣,江城七十多歲了,又是個土八路,在這種學術單位,應該是個老朽了,上來的新幹部既年輕又有文化,新的將取代舊的,年輕的將取代年長的,明擺著勢不可擋。劉珍卻先感到不舒服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春節,如果說往年家裏是門庭若市,今年可就是門可羅雀了,即便是來拜訪的人,大多也是出於禮貌,劉珍替丈夫感到失落,另者,她也挺識象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嗎,用的著的人她是打心眼裏願意多往人家家裏跑兩趟,覺得沒大有用的人,自己總也抽不出時間來,想到這裏,這失落的心也就平衡一些了,終歸不是什麽大事,自然規律嘛,自己這一輩子也算是可以了吧,沒有象以前的老鄰居高潔那樣,哎,想到高潔,劉珍打心眼裏替她歎氣,那麽個福象的人,怎麽最終落了個那麽淒涼的下場。想當年的高潔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啊。人的這一生啊,難測的命運啊。想到這裏,她在心裏暗叨著:真是感謝上帝,雖然自己年輕時沒有她那麽風光,但年老時,也沒她那麽落魄。想到高潔就想到北向,想到北向就想到援援的婚事。她很後悔,當年與高潔要求攀親家的事,好在沒有認真,不然援援的前途就要毀在自己手裏。一想到這些,劉珍就有些心虛,她心虛的是當年用對北向相反的態度對待鐵蛋,這連援援都看得出來,她不知道現在的鐵蛋是不是還記得自己當年對他的冷淡,還有他那個爸爸,現在的鄰居佟處長。自己曾有意識的同他打過幾次召唿,哼,一副官腔,根本不把她這個從前的院長夫人放在眼裏。聽說這人往新提的院長家裏跑的很勤,以前自己幹嗎這麽短視呢。想著與小時候判若兩人的鐵蛋,劉珍就經常的譴責自己,這小子還真有個樣,還是個軍官,如果能和援援……又是鄰居,將來那不是正經的依靠嗎?劉珍越想越覺得應該趕快辦。終於有天,她屈尊的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那是一個晚上,佟處長接待的她。當她婉轉的說明了意思後,佟處長同樣婉轉的迴絕了她,意思就是援援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們家鐵蛋可高攀不起。末了說:鐵蛋馬上就要結婚了,女方是他們部隊文工團的。劉珍清楚的記得,佟處長說女方職業時的那種表情,那明明是在說:比你們家援援並不差到哪兒去。弄得劉珍象咽下個蒼蠅一樣,下不去上不來,惡心了好幾天。

    此時她想起了這些,氣就不打一處來,衝著江城又叫喚起來:你就整天的埋在報紙裏吧!女兒的事也不管!

    江城莫名其妙的將臉從報紙轉向廚房:我說你怎麽迴事?好半天沒動靜了,又想起什麽來?你就不能多安靜一會兒?

    安靜?都安靜了一個春節了,還沒安靜夠啊!劉珍氣嘟嘟的說。

    安靜還不好啊?我就覺得今年春節最好,永遠這麽清靜才好呢。江城終於明白了劉珍氣的出處。一會兒他又想起了什麽:你剛才說管援援什麽?援援怎麽了?

    劉珍繼續收拾著廚房,用眼撇了一下江城:還援援怎麽了?家裏的事一點也不管。女兒都這麽大了,也不知道給她張羅個對象。人家哪個院裏當官的,甚至連教授都在內,來了學生先物色一個培養對象,尤其是那些農村來的,又能吃苦,又急於攀高枝,又好學,將來都是博士料子。找那麽一個女婿,不等於拾了個兒子嗎?甚至比兒子還強。

    江城笑了:援援不是和北向不錯嗎?

    劉珍一聽差點沒暈過去:你說什麽?她和北向?我拆散還拆不過來呢。

    你幹嗎要拆散人家。我看北向不錯,家庭也很好。

    你,你不在天底下生活啊!氣得劉珍放下手中的活,一下衝到江城的跟前,指著江城就大聲的喊。

    江城慢悠悠的說:你不是很早就想和人家攀親家嗎?怎麽變卦了?

    劉珍一聽,語調降了下來: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情況變了嗎?

    江城有些嚴肅了:情況變了,人沒變不就行了嗎。用你的觀點,如果是夫妻隻能同福,不能同苦了。情況變了就散夥啊,人不能那麽勢力。你原先沒想到北教授家會落難,所以一個勁的往前靠,同樣,你現在也沒看到北向的發展,僅憑他現在的境地就斷言他的前途,同樣也會後悔的。我覺得這孩子象他的父親,正直、善良,並受到過良好的家庭教育,如果援援願意,我們就不要橫加幹涉。

    那不行。劉珍擺出無理攪三分的態勢,我不能讓我的女兒嫁到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人家去。

    什麽最底層?北教授家能是社會最地層?那在我們院裏也是高層的。要說底層,我們應該是底層。我出身貧雇農,另外你別忘了,你什麽文化,人家高潔什麽文化!

    我講得是現實!劉珍聲調又高起來了。

    現實不是勢力。江城又將臉轉向報紙,一副要休戰的態勢。

    晚飯,劉珍佯裝生氣的端著一碟菜,一下放到飯桌上,盤子發出的聲音嚇了坐在飯桌前看書的江城一跳:怎麽?氣還沒消啊。說完又看了看飯桌:不是剩好多菜嗎?怎麽就拿了一碟。

    劉珍沒好氣的說:想吃自己拿去。

    江城隨起身隨說:好好,沒人管了,自力更生。說著就往廚房走。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他站住了問:誰啊?劉珍也往門口看去,一個女的聲音:江城在家嗎?

    江城和劉珍對臉互看了一下,劉珍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聲音怎麽這麽年輕啊?很少有這麽年輕的女性來找丈夫。她對正在反應著的丈夫一擺手,意思是我去,就去開門了。門一開,沒待劉珍看清來人,哈哈哈的笑聲就先人而入,劉珍定睛一看,簡直是喜從天降:援援!

    媽媽!援援把旅行箱和挎包往椅子上一扔,嘴裏叫著母親,然後朝父親走去,爸爸!

    江城心裏高興的什麽似,嘴上卻說:你迴來也不來個電話。

    我就是要給你們個驚喜。援援說著就往飯桌跟前一坐,媽,我餓了,一路上沒吃東西堅持著要來家和你們一起吃。她往飯桌上一瞧:喲,怎麽就一個菜啊?

    劉珍說:你先洗洗,我馬上給你弄,過節買的東西都快放壞了,你也不迴來。

    江城說:幸虧你今天迴來,你媽都不想管我飯呢,這不,就給我擺了一個菜。

    往飯桌上端飯的劉珍說:對了,這是你女兒解救你來了,不然就讓你吃一個菜。說著拿眼白了一下丈夫。

    飯桌上,援援大口吃著飯,嘴裏說:媽媽做的飯就是比食堂的好吃。

    江城看著女兒貪吃的樣子,都忘了自己吃了,他問援援,怎樣?這新華社的工作還可以吧?

    援援邊吃邊說:一般吧,湊合事兒。

    劉珍說:新華社的工作還湊合啊?那和我們基層的工作比不就到頂了嗎?

    到頂怎麽了?具體工作起來還不都一樣,一個桌子,一個椅子,一屋人。又說:我們那裏好多人都不滿意自己的工作。

    劉珍插言:那他們想幹嗎?

    想出去唄。援援說。

    上哪兒去?上中南海?劉珍不解。

    中南海有什麽好的。想出國唄。有辭職的,有考出去的,走了不少呢。

    劉珍露出了不可及的羨慕的表情,還是在北京見識多啊。

    劉珍這人,還是那句話,很活泛,接受新事物快的很,根本不象她這個年齡段的,更不象她這種隻有小學文化的人,事事處處透露出攀高附上的心態。

    援援不得不佩服母親這種與她的文化教養相背離的心境。

    江城則不同了,一副老共產黨的心態,他說:老想著出國怎麽行?要幹一行愛一行,在這個崗位上幹不好,就是上了天也白搭。

    援援笑了:爸爸,你真是一個老雷鋒,甘做革命的螺絲釘。照你這種心態,這螺絲釘不是多了點嗎?一個螺絲冒上要擰好幾個釘呢。

    江城假裝生氣的瞪了一眼女兒:你這是為那些不安心本職工作的人狡辯。

    援援說:爸爸,如果我是國家領導人,就會製定一個政策,將你們這一批人都養起來,決不再讓你們參政。因為你們的年齡決定了你們的意識,你們的意識已經開始阻礙社會的發展了。她沒待父親發話,接著說:國外的領導人起碼要比我們的領導人,年輕二十歲,甚至還多……

    行了行了,劉珍拿筷子點著飯桌,在家裏莫談國事,吃飯!說著就開始往援援碗裏夾菜。

    媽,援援象想起了什麽。劉珍停止了夾菜,看著援援,北向來咱家了嗎?

    劉珍頓了一下:沒來啊,你有事嗎?

    援援沒搭腔,神情有點變。劉珍想,現在是個機會,趕緊同女兒談:援援,你有男朋友了嗎?

    援援說:你幹嗎?

    你這孩子,我是你媽啊,我幹嗎。

    媽,有沒有你都不要操這份心了,沒用的。

    援援,劉珍耐著性子說:人家鐵蛋都快結婚了,你卻連男朋友都沒有。

    援援說:是嗎?這個臭鐵蛋,這個事跑得倒挺快。又說:寫信怎麽也沒給我說一聲啊?

    劉珍說:你們倆通信啊?

    援援點了點頭。

    一直沒插言的江城忽然冒出來一句:我記得秋天的時候北向不是來過一次嗎?說著還用手碰了一下劉珍:你怎麽忘了?

    援援一聽,衝著母親說:媽,你倒底是怎麽迴事啊?我不是一直給你說北向來了給我說一聲嗎?你肯定也沒把我的地址給他。

    劉珍覺得不攤牌不行了,她說:援援,我反對你們交往。

    援援早有準備:你不是很早就想促成這件事嗎?

    事情不是發生變化了嗎?

    不就是他父親去世了嗎?我又不嫁給他父親。

    援援,劉珍耐心的說:有些事你要聽媽媽的,他們家不光是他父親去世的問題,而是他們家整個的社會地位,甚至將來北向的發展趨勢都發生了變化,你們已經不合適了。我知道你們從小長大感情很深,但將來的日子並不能完全靠感情來維係,它需要經濟地位的一致,況且你們還分居兩地……

    媽媽,沒待劉珍說完援援有些急,你以為感情的問題說散就散啊?你以為了解一個人就那麽容易啊?即便是經濟地位一致了,沒感情不也照樣散夥嗎!

    江城不想參與這母女倆的爭辯,起身離開飯桌,嘴裏說著:女兒的事還是不要幹涉的太多。

    媽媽,我就知道是你從中作梗,我說老也收不到北向的信。援援撅起了嘴。

    劉珍一聽,心裏挺高興,她想,感情的事確實要慢慢來,先讓他們斷了聯係就好辦了。嘴上說:好了好了,吃完了就趕快休息去吧。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哎,劉珍又象是忘了又想起來一樣問援援:你這次迴來能呆幾天啊?

    援援起身往自己房間裏走,邊走邊說:我請了六天的假,不算路程。

    太好了!劉珍說,我明天就去找院裏的博導,看院裏有沒有合適的博士生。

    媽,你要幹嗎?援援一聽有些急,我可誰也不想見啊!

    第二天,午飯後,援援待母親走後,將自己的車搬出,擦了擦就出了門,路上碰上了兩個看著自己長大的阿姨。

    喲,這不是援援嗎?一位年長的婦女問。

    阿姨,你們好。援援忘了這人的姓。

    援援走過後,兩人禁不住又迴頭看了看離去的援援。這姑娘真有派頭,一個說。你不知道啊,人家在國外呆了兩年呢。另一個說。還不都是她那個媽,上下的竄,她才去的北京。這孩子也確實不錯,對誰都很有禮貌,比她媽強。

    援援騎上車,出了大院,按鐵蛋信上說的大約路線,很快就到了北向家附近的樓群。她下了車,感覺有些熱,將圍巾鬆了鬆,仰著頭朝一群樓望去。那麽多樓,我從哪兒找起呢?援援從心裏說,並埋怨著鐵蛋,也不記個確切的位置。大約是東邊第二棟。她重複著鐵蛋信上說的。她騎上車找到最東邊的樓群,又有些疑惑了,是北邊的第二棟呢,還是南邊的第二棟呢?這個鐵蛋,丟三落四的也不說清楚。管他呢,先從最近的,也就是南麵的第二棟開始吧。援援邊走邊看的推著車子,一會兒就來到了東邊南麵的第二棟樓。抬頭一瞧,這個傻鐵蛋,這不是有樓號嗎?後又想,也可能樓號是最近寫上的,自己冤枉鐵蛋了,軍校的老師還不至於那麽蠢吧。她來到樓前,開始打量這棟樓,三個樓洞,哪個是呢?從第一個,也就是離自己最近的開始吧,好在隻是二樓。她在第一個樓洞前,支好車子,四周望了望,沒有什麽人,然後整了整衣服,將手放在胸口處,她覺得有些心跳了。她不知接待她的會是誰?北向?高阿姨?或……她頓了頓自己有些激動的心跳,慢慢走上了二樓。

    二樓有三個門,是哪個呢?她抬手敲響了最近的那個門。許久,裏麵沒動靜,她有些失望了。不想,對麵的門卻開了,伸出一個頭來:你找誰啊?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我找一個姓高的母子倆。她兒子叫北向。

    姓高的?這樓層沒有。中間那個樓洞有一家母子倆的,好像沒見過她家老頭。

    援援謝過這家後,徑直來到了中間樓洞的二樓。這次,她敲的是衝著樓梯的這家。很快,門開了,不過援援又失望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少婦。

    你找誰啊?那女的一口的本地腔。

    這有個姓高的阿姨嗎?

    那女的上下打量著援援,你是誰?

    援援心中略過一絲難言,她想,好像找對了,聽她的問話。可她是誰呢?鐵蛋信上說的北向的女朋友?她又望了望開門的人,心裏說,不象。

    那女的說:你找我媽有事嗎?

    啊?你媽?是叫高潔嗎?援援的心開始跳起來。

    是啊。

    那她是有個兒子叫北向嗎?

    是啊。你是誰啊?

    哦,我是她兒子的同學,迴來探親,來看看他們。援援已不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了。她想迴身,但已身不由己,她要弄個究竟。

    那你進來吧。

    援援怯生生的進了屋。她環視了一下屋內,問:他們都不在家?

    哦,我媽出去了,北向,北向出差了。她是頓了一下說出的。

    那你是--援援不想說出那幾個字。

    我是北向的對象。

    你們結婚了?援援又一次環視了一下屋內,她找不出任何新婚的標誌。

    我們是新年結的婚。

    援援有些坐不住了,她拚命抑製著自己,惟恐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失態,但她的確想不起自己是怎麽離開北向家的。她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很難受。

    援援逃跑似的離開了北向的家。

    春節後的省城一點春的意思都感覺不到,寒冷仍籠罩著這座城市,走在這寒冷中的江援援卻感到渾身的燥熱,她將長大衣的扣子全解開,恨不得將圍巾也摘下來。她清楚的記得那個女的讓她等等高阿姨,但她卻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表示的了。她隻有一個念頭,趕快離開。她已經誰也不需要見了,包括北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了。她甚至在一刹那,命令自己,這一切都結束了,永遠都不要再去想他了,可是不行。她駕馭不了自己的思維,她滿腦子的北向。她不明白,北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她又想起了父親說的,北向秋天曾去家裏找過她。秋天、新年。援援突然悟出北向的突然結婚與秋天他與自己母親的接觸有關。一定的!

    劉珍下班了,進屋後沒見到援援,徑直來到了援援的房間。怎麽還在屋裏貓著呢?沒出去啊?

    援援靠在被子上,沒理會母親的問話,卻說:媽,北向到咱家來你都說什麽了?

    劉珍有些生氣女兒的問話:怎麽?你見到北向了?

    援援還是不理照問自己的問題:你到底對北向說什麽了?

    劉珍無奈:我沒有說什麽啊。

    你到底說什麽了?

    我--我就是說讓他考慮一下你倆的實際情況。

    還說沒說什麽!這不等於什麽都說了嗎!你為什麽不把我的地址告訴他?

    劉珍說;援援,媽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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