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了蔣昌義就等於是惹怒了伍思齊，這個風險太大了。
曾炎無心喝酒，馬上要去了解情況，孫大同就提醒他現在不是競標不競標的問題，如果因為你們組織圍標而導致這個這一輪競標全部被市委否決，你們建華公司其他方方麵麵的問題也得小心防範。
曾炎知道孫大同的提醒是對的，一邊往外走就一邊打王建華的電話，讓他加緊公司內部的各賬表審核，以防工商稅務等上門來查。
曾炎走了，孫大同打電話給李俊東。
接到電話時李俊東還根本沒有聽聞過蔣昌義因為建華公司圍標而發火的事件，孫大同突然問他：“蔣昌義大發脾氣，不會你在後麵搞了什麽陰手吧？”李俊東自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孫大同的電話剛掛，宋凱文的電話又打來了，他也責備說：“這一次，你是不把事態弄得太大了一些！”
向宋凱文了解清楚了事件的前因後果，李俊東也沒有料到事情再生出這樣 變數來，現在連宋凱文都懷疑是他在背後促使了蔣昌義發火事件，看來他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然說建華公司被當成刺頭被蔣昌義批對李俊東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但矛盾如果太尖銳了，他這一下就真把曾炎給得罪到了徹底。
他想打個電話去問一下蔣昌義，但想了想最終卻沒有這麽打，他決定等他打電話過來。
傳聞有時候隻是傳聞，說蔣昌義把所有參與競標的競標書都甩了其實也不是，他還留下了一份，那就是萬慧公司的那一份。
總共七家參與競標的企業，其中六家企業競標書款式一模一樣，唯有萬慧公司的競標書版本不同，雖然它的報價最低，但蔣昌義卻沒有把它也扔出去。
萬慧公司在簡短的介紹裏隻顯示他是一家斬新成立的房地產公司，注冊資本一千五百萬，成立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控股的大股東是一家名叫俊慧投資的投資公司。
蔣昌義的記憶力相當好，在枚陽多年，這樣兩個公司的名稱他都從來沒有聽聞過，再仔細一看競標書，在競標書附件裏，萬慧地產還有一份其他公司競標書沒有的文件，那就是現在這個爛尾樓已完成部分的地基工程的質量評審報告。
然而這份報告上麵隻有兩名評審員的簽名並沒有監理公司的紅章，很顯然這一份文件是沒有法律效力的，但報告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經非正式評估，現有的地基工程質量不達標，如果再在原有樓層上加多一到二層，當然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按照競標書上的項目介紹，如果萬慧地產中標，他們就會比其他公司多一項建設成本那就是重新加固體現有的地基工程，這一項成本會在50萬左右，所以這也是他們對整個報價偏低的原因。
這是一份非常尋常的競標書，他已經意識到了造成這種尷尬局麵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伍思齊書記未經深入思考就把項目樓層給改了，而當時伍思齊也曾征詢過他的意見，他也沒有多想。
現在想來伍思齊與他隻為解決目前市府這邊的一些財政問題在不知不覺中已犯下了錯誤。
他相信發現這個錯誤的人一定不止萬慧地產，可能很多官場人有經驗的人都能想得到，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提醒他或者伍思齊。
不過這也很好理解，畢竟現在的伍思齊已經是坐實了的枚陽市的一把手，就算是他與他那麽貼近的關係，要向伍思齊指出一個不小心的錯誤也得小心翼翼，更何況還有人不安好心的想看把戲。
拿著這份競標書，蔣昌義走進了伍思齊的辦公室，看到他來了，伍思齊微微點頭，蔣昌義就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然後先從競標公司的事說起。
聽聞在他的高壓之下，這個行業大家學是在玩圍標的那一套老把戲，伍思齊也很不開心，但他也知道要改變整個社會上的一種不良之風遠比打幾隻老虎蒼蠅更難十倍百倍，就問他下一步要怎麽操作，有沒有必要重啟一輪競標流程。
蔣昌義就拿出了萬慧公司的那份競標書，說：“還是有一份例外的競標書，應當沒有參與圍標的意思，但報價卻最低！”
伍思齊覺得有意思了，組織圍標公司算好的價肯定是一個低價，沒有參與圍標的公司報價比他們還低那這又是為何呢？
蔣昌義沒有迴答，隻把文件給他遞了過去。
伍思齊看完之後當然就明白了自己犯下了什麽錯識，思考了一陣說：“既然還有行走正道的良心公司，雖然報價低，我認為也可以把項目給他，當然你這邊要與代理招標的公司研究一下，這樣做是否合規矩！”
官當到伍思齊這個份上，就算知道了自己犯了錯誤，他也不會輕音否決掉原來的決定，這是官威，何況萬慧公司在競標書中已提出了加固現在地基工程的解決方案，那麽他也就沒有犯下什錯誤。
蔣昌義當然明白他的想法，就說迴頭就去安排。
伍思齊問：“這家公司膽子不小，你對這家萬慧公司了解嗎？”
蔣昌義實在求是地迴答：“已讓打電話去工商部門了，信息還沒有傳迴來！”
伍思齊說：“很好，就選他們吧，一會工商部門的資料過來了，複製一份送隨明天的報告送我一份，重啟一輪競標流程浪費時間，就不用再考慮了。”
……
李俊東又接到了曾炎的電話，這對冤家又在電話裏吵了起來，曾炎說不要欺人太甚。
李俊東很煩躁，從來都曾炎在主動侵犯他，對方還說他被欺負被傷害了，所以他也不客氣說：從頭到尾檢討一下你自己的行為，還有再弄清楚事件的前因後果再來說事，每天就像一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沒人會怕你的。
曾炎的電話剛掛，他等候以久的的蔣昌義終於打電話來了，通過工商部門的資料他已知道了了萬慧地產就是李俊東與宋凱文合夥開的一家公司，這讓他感覺到意外，同時也讓伍思齊感覺到意外。
伍思齊約見李俊東，李俊東當然無法拒絕。
見麵的地點約在泌水莊園的梅苑，這裏是枚陽市曆屆市委書記會見商界人士的一個約定俗成的休閑場所，莊園裏景色宜人，談不上多豪華，但卻很雅致。
相見的時間是下午，雖然已是隆冬，但天氣很好正出著太陽。
人工改造過的盆景中梅花已開放，但院子裏的梅花還沒有開放，估計還要一段時間，不過曲折的枝椏間還真有一絲疏影橫斜的感覺。
煮水為茶，這是最儉樸的方式，也最有誠意。
李俊東也很驚訝現在的市委書記伍思齊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招待他，所以他也有些感動。
親手把第一杯茶遞過來，李俊東扣桌為禮，伍思齊說：“年輕真好，我知道你頭腦裏全是寶藏，今天請你來是誠心誠意地問政於民，問計於民，希望不一樣的你能跟我說一些不一樣的話，不限主題，什麽內容都可以聊。”
李俊東輕抿一口茶：“我這人其實隻關心自己的事，對政治、對官場、甚至是對商場我都不太了解，伍書記今天既然問我，那我就對這次參與高新園區的項目的前因後果跟伍書記說一說，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伍書記批評指正。”
伍思齊說好，他以為李俊東會抱怨一些東西，但事實上沒有，李俊東先說自己平時不看電視，也不關心新聞，他是通過孫大同了解到了高新園區有這個項目要找人接手，然後孫大同告訴他這個項目地基工程已完成，如果再接和來做的話可以省下不少成本，於是憑著商人的本能，希望能通過市府這邊比較便宜的拿下這個項目，於是就為此專門成立了這家萬慧公司。
資本逐利，伍思齊表示理解。
接下來市府這邊竟然沒有直接像上一次拍賣會一樣處理這處工程項目，還是先由市府贖迴重走競標程序，一下子讓他又有些猶豫。
剛巧有一家公司競標書就傳真過他新建成的萬慧公司，他的經理告訴李俊東有人想要圍標，這個時候隻要參與圍標，同行的那家公司就多多少少會有些好處費，這是行業內的潛規則。
伍思齊說：“某些商人總是喜歡玩這些把戲，他們自以為是的以為能瞞過政府的眼睛。”
李俊東說：“其實所有的商人都知道這根本就瞞不過政府的眼睛，但商場有商場的遊戲規則，而官場上最常見的套路就是按流程跑，一切隻要程序合規，就不算有錯，商人老板要對自己的錢包負責，而一些官員隻對程序負責，隻要自己不犯錯，可能不明明知道這裏有些問題也懶得追究，於是大家就都默契地玩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遊戲罷了！”
伍思齊一邊喝茶一邊笑說：“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我與蔣昌義都較起真來了，所以有些人就怕了！”
李俊東說：“我是房地產行業的新人，我剛入行，不懂規矩，於是就犯了錯誤，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伍書記今天把我叫來，肯定是事先看到了我們萬慧的競標書與別人不一樣，但您要知道你說有些人開始怕了，這其中應當不包括我們萬慧，但事實上萬慧公司犯下了一個不可逆轉的錯誤，我現在比他們任何一家公司都害怕。”
伍思齊看著他的眼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曾炎無心喝酒，馬上要去了解情況，孫大同就提醒他現在不是競標不競標的問題，如果因為你們組織圍標而導致這個這一輪競標全部被市委否決，你們建華公司其他方方麵麵的問題也得小心防範。
曾炎知道孫大同的提醒是對的，一邊往外走就一邊打王建華的電話，讓他加緊公司內部的各賬表審核，以防工商稅務等上門來查。
曾炎走了，孫大同打電話給李俊東。
接到電話時李俊東還根本沒有聽聞過蔣昌義因為建華公司圍標而發火的事件，孫大同突然問他：“蔣昌義大發脾氣，不會你在後麵搞了什麽陰手吧？”李俊東自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孫大同的電話剛掛，宋凱文的電話又打來了，他也責備說：“這一次，你是不把事態弄得太大了一些！”
向宋凱文了解清楚了事件的前因後果，李俊東也沒有料到事情再生出這樣 變數來，現在連宋凱文都懷疑是他在背後促使了蔣昌義發火事件，看來他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然說建華公司被當成刺頭被蔣昌義批對李俊東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但矛盾如果太尖銳了，他這一下就真把曾炎給得罪到了徹底。
他想打個電話去問一下蔣昌義，但想了想最終卻沒有這麽打，他決定等他打電話過來。
傳聞有時候隻是傳聞，說蔣昌義把所有參與競標的競標書都甩了其實也不是，他還留下了一份，那就是萬慧公司的那一份。
總共七家參與競標的企業，其中六家企業競標書款式一模一樣，唯有萬慧公司的競標書版本不同，雖然它的報價最低，但蔣昌義卻沒有把它也扔出去。
萬慧公司在簡短的介紹裏隻顯示他是一家斬新成立的房地產公司，注冊資本一千五百萬，成立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控股的大股東是一家名叫俊慧投資的投資公司。
蔣昌義的記憶力相當好，在枚陽多年，這樣兩個公司的名稱他都從來沒有聽聞過，再仔細一看競標書，在競標書附件裏，萬慧地產還有一份其他公司競標書沒有的文件，那就是現在這個爛尾樓已完成部分的地基工程的質量評審報告。
然而這份報告上麵隻有兩名評審員的簽名並沒有監理公司的紅章，很顯然這一份文件是沒有法律效力的，但報告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經非正式評估，現有的地基工程質量不達標，如果再在原有樓層上加多一到二層，當然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按照競標書上的項目介紹，如果萬慧地產中標，他們就會比其他公司多一項建設成本那就是重新加固體現有的地基工程，這一項成本會在50萬左右，所以這也是他們對整個報價偏低的原因。
這是一份非常尋常的競標書，他已經意識到了造成這種尷尬局麵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伍思齊書記未經深入思考就把項目樓層給改了，而當時伍思齊也曾征詢過他的意見，他也沒有多想。
現在想來伍思齊與他隻為解決目前市府這邊的一些財政問題在不知不覺中已犯下了錯誤。
他相信發現這個錯誤的人一定不止萬慧地產，可能很多官場人有經驗的人都能想得到，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提醒他或者伍思齊。
不過這也很好理解，畢竟現在的伍思齊已經是坐實了的枚陽市的一把手，就算是他與他那麽貼近的關係，要向伍思齊指出一個不小心的錯誤也得小心翼翼，更何況還有人不安好心的想看把戲。
拿著這份競標書，蔣昌義走進了伍思齊的辦公室，看到他來了，伍思齊微微點頭，蔣昌義就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然後先從競標公司的事說起。
聽聞在他的高壓之下，這個行業大家學是在玩圍標的那一套老把戲，伍思齊也很不開心，但他也知道要改變整個社會上的一種不良之風遠比打幾隻老虎蒼蠅更難十倍百倍，就問他下一步要怎麽操作，有沒有必要重啟一輪競標流程。
蔣昌義就拿出了萬慧公司的那份競標書，說：“還是有一份例外的競標書，應當沒有參與圍標的意思，但報價卻最低！”
伍思齊覺得有意思了，組織圍標公司算好的價肯定是一個低價，沒有參與圍標的公司報價比他們還低那這又是為何呢？
蔣昌義沒有迴答，隻把文件給他遞了過去。
伍思齊看完之後當然就明白了自己犯下了什麽錯識，思考了一陣說：“既然還有行走正道的良心公司，雖然報價低，我認為也可以把項目給他，當然你這邊要與代理招標的公司研究一下，這樣做是否合規矩！”
官當到伍思齊這個份上，就算知道了自己犯了錯誤，他也不會輕音否決掉原來的決定，這是官威，何況萬慧公司在競標書中已提出了加固現在地基工程的解決方案，那麽他也就沒有犯下什錯誤。
蔣昌義當然明白他的想法，就說迴頭就去安排。
伍思齊問：“這家公司膽子不小，你對這家萬慧公司了解嗎？”
蔣昌義實在求是地迴答：“已讓打電話去工商部門了，信息還沒有傳迴來！”
伍思齊說：“很好，就選他們吧，一會工商部門的資料過來了，複製一份送隨明天的報告送我一份，重啟一輪競標流程浪費時間，就不用再考慮了。”
……
李俊東又接到了曾炎的電話，這對冤家又在電話裏吵了起來，曾炎說不要欺人太甚。
李俊東很煩躁，從來都曾炎在主動侵犯他，對方還說他被欺負被傷害了，所以他也不客氣說：從頭到尾檢討一下你自己的行為，還有再弄清楚事件的前因後果再來說事，每天就像一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沒人會怕你的。
曾炎的電話剛掛，他等候以久的的蔣昌義終於打電話來了，通過工商部門的資料他已知道了了萬慧地產就是李俊東與宋凱文合夥開的一家公司，這讓他感覺到意外，同時也讓伍思齊感覺到意外。
伍思齊約見李俊東，李俊東當然無法拒絕。
見麵的地點約在泌水莊園的梅苑，這裏是枚陽市曆屆市委書記會見商界人士的一個約定俗成的休閑場所，莊園裏景色宜人，談不上多豪華，但卻很雅致。
相見的時間是下午，雖然已是隆冬，但天氣很好正出著太陽。
人工改造過的盆景中梅花已開放，但院子裏的梅花還沒有開放，估計還要一段時間，不過曲折的枝椏間還真有一絲疏影橫斜的感覺。
煮水為茶，這是最儉樸的方式，也最有誠意。
李俊東也很驚訝現在的市委書記伍思齊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招待他，所以他也有些感動。
親手把第一杯茶遞過來，李俊東扣桌為禮，伍思齊說：“年輕真好，我知道你頭腦裏全是寶藏，今天請你來是誠心誠意地問政於民，問計於民，希望不一樣的你能跟我說一些不一樣的話，不限主題，什麽內容都可以聊。”
李俊東輕抿一口茶：“我這人其實隻關心自己的事，對政治、對官場、甚至是對商場我都不太了解，伍書記今天既然問我，那我就對這次參與高新園區的項目的前因後果跟伍書記說一說，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伍書記批評指正。”
伍思齊說好，他以為李俊東會抱怨一些東西，但事實上沒有，李俊東先說自己平時不看電視，也不關心新聞，他是通過孫大同了解到了高新園區有這個項目要找人接手，然後孫大同告訴他這個項目地基工程已完成，如果再接和來做的話可以省下不少成本，於是憑著商人的本能，希望能通過市府這邊比較便宜的拿下這個項目，於是就為此專門成立了這家萬慧公司。
資本逐利，伍思齊表示理解。
接下來市府這邊竟然沒有直接像上一次拍賣會一樣處理這處工程項目，還是先由市府贖迴重走競標程序，一下子讓他又有些猶豫。
剛巧有一家公司競標書就傳真過他新建成的萬慧公司，他的經理告訴李俊東有人想要圍標，這個時候隻要參與圍標，同行的那家公司就多多少少會有些好處費，這是行業內的潛規則。
伍思齊說：“某些商人總是喜歡玩這些把戲，他們自以為是的以為能瞞過政府的眼睛。”
李俊東說：“其實所有的商人都知道這根本就瞞不過政府的眼睛，但商場有商場的遊戲規則，而官場上最常見的套路就是按流程跑，一切隻要程序合規，就不算有錯，商人老板要對自己的錢包負責，而一些官員隻對程序負責，隻要自己不犯錯，可能不明明知道這裏有些問題也懶得追究，於是大家就都默契地玩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遊戲罷了！”
伍思齊一邊喝茶一邊笑說：“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我與蔣昌義都較起真來了，所以有些人就怕了！”
李俊東說：“我是房地產行業的新人，我剛入行，不懂規矩，於是就犯了錯誤，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伍書記今天把我叫來，肯定是事先看到了我們萬慧的競標書與別人不一樣，但您要知道你說有些人開始怕了，這其中應當不包括我們萬慧，但事實上萬慧公司犯下了一個不可逆轉的錯誤，我現在比他們任何一家公司都害怕。”
伍思齊看著他的眼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