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如遭雷擊:“你說什麽,讓我別給她添麻煩?”


    “老夫人,現在外麵不安生,夫人她要施粥做善事又要管著府裏的大事小事,確實是忙得不可開交。老夫人在佛堂若是覺得無聊,我可以去陪您!”


    楊沁倒是會做好事,當著老夫人的麵就編排起苑苑來。


    “拿侯府的錢去做麵子,哼,還做好事,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有本事你養活那些難民啊。”


    曲氏越說越激動,幹脆破口大罵,苑苑心裏一陣無奈。這樣的人,多虧跟著丈夫外放了那麽多年,做一方父母官,沒人壓在她頭上,她才能作威作福這麽多年。


    這樣輕狂的性子,若是放在京城,隻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她為什麽要去施粥,還不是為了駱家,要不是她之前做的事被扒出來,她又何必衝著往前。


    駱啟霖臉色陰沉:“扶老夫人迴去,出征迴來之前都不許她出佛堂一步,出了問題,你們提頭來見。”


    駱啟霖這話,說得不是一般的重,伺候曲氏的嬤嬤嚇得冷汗泠泠,正是因為駱啟霖不常說重話,偶然說一次,威懾力更足。


    看著嬤嬤們連扶帶架的把老夫人帶走,駱啟霖叫上苑苑和楊沁一起去了書房。


    “如今距離二皇子反叛已經過了半月有餘,前方還沒有能抵禦的將領,所以我明日就要出發!”


    “明日出發,怎麽會這麽急。”


    楊沁一聽消息就開始哭哭啼啼:“侯爺你隻是一個文官,朝中那麽多武將為什麽要你去。”


    “你知道是誰極力推薦我去嗎?”


    駱啟霖看向楊沁,語氣冷然。楊沁沒想到她一番哭訴,駱啟霖不僅不感動,反而冷臉以對。


    “這個……,妾身不知!”


    “是毅王世子!”


    楊沁瞬間就無話可說,窘迫的盯著地上,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其實毅王府讓駱啟霖去前線的目的不難猜,要是能讓駱啟霖死在戰場上,他們就少了一個勁敵,再則,駱啟霖一走,京城這邊就空了,沒了可以守城的人,毅王府真要有什麽行動,也方便許多。


    “你放心,你走之後,我會管好後方。不會讓家裏出了一點岔子。”


    兩人你儂我儂,依依不舍,楊沁自覺不該再留在這裏,可一想到駱啟霖馬上要離開,她又不想現在走,便一直杵在原地,當起了柱子。


    等駱啟霖與苑苑溫存完,才想起還有一個楊沁。駱啟霖這次走,對她也很不放心。她在苑苑身邊待過幾年,又是貼身丫鬟,對苑苑很是了解。


    而且她現在已經是毅王府那邊的人了,又是住在一個屋簷下,要對苑苑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且從前她也動過手。


    “楊沁姑娘。”


    “啊!侯爺!”


    “往後我不在的時候,希望你以侯府的利益為重,一切都聽苑苑安排,就算是我拜托你。”


    楊沁一陣鼻酸,駱啟霖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又細心的男人,可這種溫柔卻不是對她。


    “是,侯爺放心,我定會盡心盡力的輔佐苑苑姐姐,穩住侯府。”


    “你有這個心我就放心了。”


    該說的說完,楊沁一臉期待的看著駱啟霖:“侯爺,我既已嫁進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你看是不是……”


    話沒說完,兩頰已經飛紅。駱啟霖仿若未聞:“我的行程緊,明日就要出征,我今夜還要收拾行李,你先迴去休息吧!”


    楊沁淚眼朦朧,一甩袖頭也不迴的迴了沁園。苑苑竊笑:“沒想到定遠候還會這種聲東擊西的戲碼。”


    駱啟霖一臉討好的對著苑苑笑:“隻要夫人開心就好。”


    “可是她在侯府,你總不能冷落她一輩子!”


    “那就把她送走,毅王府以為他們做得多隱秘,可皇上什麽都知道。她既然倒向了毅王府,就不能怪咱們不留情麵,這次若是我能平安迴來,她作為毅王府的表小姐,就算能逃過連坐之罪,也再沒有靠山。到時候,你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苑苑對綠萼已經沒有一分情誼,若真到那一天,她一定不會手軟。


    明日駱啟霖就要走,苑苑總得幫他收拾些行李。駱啟霖卻一臉無賴的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擾得她沒辦法收拾。


    “一怒之下”,苑苑丟下他的東西迴了臥房:“不管了不管了,又不是我出門,誰愛收拾誰收拾。”


    駱啟霖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也放下手頭的是,厚著臉皮追進了臥室,一陣撕鬧。


    沁園裏,楊沁雖然在駱啟霖那裏受了冷遇,可迴來之後還是親手準備起了東西。包括自己做的衣裳,還有各種平日的用品。


    像折扇,玉墜子這些東西。白嬤嬤在一旁看不下去:“姨娘,侯爺是去上戰場的,你準備的這些都用不到。而且,他在戰場上可能幾天都換不上一身衣裳,你縫的白衣他穿不上的。”


    楊沁瞬間愣住,有些惱羞成怒,在書房時,駱啟霖就對苑苑表現出種種信任,現在就連自己房裏的嬤嬤都看不上她準備的東西。


    楊沁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白嬤嬤,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姨娘息怒。”


    發過火,又想起這是太後身邊人,她不該這麽莽撞,態度又軟了下來,把妝台上毅王妃剛送來的寶石簪子遞給白嬤嬤。


    “嬤嬤伺候一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白嬤嬤吃了一頓掛落,心也冷了下來,雖然自己的勸誡的時機不對,可到底是為了她好,她那一通火發得,她瞬間沒了輔佐的心思,接了簪子就退下了。


    楊沁坐在桌前歎氣,她隻見過駱啟霖風度翩翩的樣子,這些配飾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東西,至於上戰場要帶什麽,她還真不知道。


    乳娘從外麵進來,把那些東西都收了。


    “小姐,宛園的燈都熄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楊沁又是一陣歎息,之前她以為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她就能有機會陪在駱啟霖身邊。雖然不說日日纏綿,但好歹有機會你儂我儂。可如今的情況,明明是獨守空房。


    苑苑本來是打算第二日起床幫駱啟霖收拾的,可是第二日她起得比駱啟霖還晚。好在她一直記著駱啟霖要走的事,強迫自己早早的起了床。


    駱啟霖在宮裏知道躲不過的時候,便讓小廝迴來準備了。他是要上戰場的,自然不會帶很多東西,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包袱。


    而且昨夜小喜和夜鶯也準備了不少東西,全都是些傷藥。


    二門處,楊沁守在那裏送東西:“侯爺今日就要走,妾身收拾了一些東西給您。”


    楊沁親自把包袱遞給駱啟霖,那叫一個含情脈脈。駱啟霖示意身邊的小廝接過包袱,楊沁的心往下沉了沉。


    苑苑起來之後在嫁妝裏翻了許久終於翻到從前天山老人送給她的護心鏡,連著小喜她們準備的那些傷藥,終於趕上駱啟霖。


    駱啟霖見她過來,有些意外:“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你要上前線了,我怎麽還能睡得著,小喜她們準備了一些傷藥,都是藥王配的,對刀傷箭傷有奇效,隻是數量不多,你自己留著用。”


    駱啟霖失笑:“是是是,我一定藏得好好的!”


    “你可別貧嘴,我說得是認真的,你一定要平安迴來。”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見他正經了幾分,苑苑才從懷裏掏出護心鏡。


    “這是天山的寶物,小時候師父送給我的,現在我也不闖蕩江湖用不上,你隨身帶著,可以保你平安。”


    “這是你師門的寶物,我不能要。”


    “什麽寶物不寶物,在我看來,都沒有你珍貴。”


    離別的場麵變得纏纏綿綿,楊沁又一次被當成了空氣。


    “是,臣定不負所托。”


    兩人豪氣的幹了酒,底下的士兵亦是豪氣幹駱的高唿:“定不負皇上所托。”


    道別之後,李晟熠的馬車先迴了城,駱啟霖才帶著親兵啟程,城內的酒樓裏,楊沁的雙眸都濕了。等駱啟霖的身影看不到了,苑苑才起身迴家。


    迴去的馬車上吩咐夜鶯聯係辰月樓派個人去貼身保護駱啟霖。戰場了複雜除了明敵還有暗敵,明麵上的敵人可以用謀略,可暗處的敵人就得先預防了,之前仲清的事就是例子。


    夜鶯也明白她的擔憂,還特地告訴辰月樓要派個高手過去。


    駱啟霖一走,苑苑就關緊了侯府的大門,稱病退掉了所有的拜訪和邀約,除了采買的小廝和送賬本的掌櫃,其他的人出不去也進不來。


    外麵流民很多,有她帶頭之後,不斷有權貴去施粥,但是隨著戰事的進行,流民越來越多,那些施粥也隻是杯水車薪。


    李晟熠讓人統一做了安置,也不讓人施粥了,而是直接從戶部拿了米糧,讓難民自己出人出力去做這些事,免得讓這些難民養成了惰性。


    已經過了中秋,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難民們出逃得匆忙,沒帶什麽衣裳,眼見著降溫了,漸漸有老人小孩開始病了。


    每逢出戰亂或是自然天災,難民聚集在一起就容易生出疫症。這種時候預防就重要了。


    苑苑覺著自己的力量太小,而且她也不願再自己去拋頭露麵,便遞了帖子進宮見了李晟熠。捐了一筆銀子出來。


    由皇帝下令去買藥預防,做起來更順暢,就算有藥鋪想要趁機抬價也不敢做得太過。


    駱啟霖上了前線之後,守城的將士們就像得了主心骨,守住了並州。那邊戰事僵持在並州,這邊京城也有人蠢蠢欲動。


    眼見著京城不穩定了,苑苑安排了人去葉家,先護好了自己的小家。再去操心其他。


    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一個月,重陽之前,毅王府終於按捺不住,起兵包圍了皇宮。


    一夜之間,京城的風向就變了。連夜攻進皇宮,卻發現宮裏早已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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