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曾孫女,老太爺也溫柔了許多,說起來,一家子中他最看好的是這個長孫。同時也是成親最晚的一個,幾個弟弟的孩子都會走了,他的孩子才剛滿月,還是早產的。


    但是,他最期待曾孫的也是這個長孫的兒女,雖然沒見過曾孫女,但他也是想見的。


    “滿周歲再取大名也是好的,早產的孩子身子弱,你們夫妻多上點心。”


    “孫兒知道,孩子養得很精細。等去了侯府,祖父日日都可以見到。”


    見祖父關心,駱啟霖心花怒放。他就知道,祖父對他是不同,而這份不同也會帶到他的孩子身上。若是祖父多活幾年,圓玉得他教養,將會收益一生。


    “去侯府,誰要去侯府?”老太爺明顯沒想過去侯府的事。


    駱啟霖訝然:“當然是您了,等我與苑苑成了親,您自然也要搬到侯府去的。”


    “不去不去,你媳婦和你娘不對付,日後住在一起還指不定怎麽鬧,我不去看她們二人鬥法。”


    老太爺拒絕得很徹底,駱啟霖有些黯然:“二房這麽多人,將來孩子們大了也要地方住,祖父就別在這裏跟他們搶院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爺子還成了負擔了?”老太爺怒道。


    “可不是嘛?你人老了又沒有好處可以,可不就是負擔了。”


    見老爺子憤怒,駱啟霖不但不解釋反倒火上澆油,老太爺吹胡子瞪眼:“你這不肖子孫,就嫌棄我了。我還非要與你去侯府不可了,日日在你跟前,看你鬧心不鬧心。”


    駱啟霖哈哈大笑,笑聲爽朗:“這可是祖父您說的,不許反悔。我知道你是負擔,可孫兒不怕負擔。您想啊,二房這麽多人呢,大房隻有我和兩個妹妹,過些年她們兩人嫁出去,侯府多冷清啊。有您在,也能熱鬧些。”


    老太爺迴過神來,才驚覺自己被長孫擺了一道,可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下不來。


    終究是小輩有心,他沒有生氣的道理。


    “小玫……,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啊!”


    駱寧香抱怨,但是明顯沒什麽威懾力,丫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顧自倒茶喝著。同時還不忘貶駱寧香:“傻子!”


    駱寧香無奈,使不動丫鬟就自己動手收拾行李。


    駱啟霖在門外聽得牙根癢癢,他不常在家,以為駱家如從前一樣,自上而下都門風清白,沒成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這樣藏汙納垢的事。


    領他進來的小廝臉都開始抽搐了,大少爺不常迴來怎麽一迴來就遇上這種事。


    裏麵那丫鬟還抱怨個不停,他感受到大少爺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不禁在心裏為那丫鬟抹了把汗。


    大門敞開著,駱啟霖抬腳進去。丫鬟感覺到被陰影籠罩,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出塵絕霖的男子。


    不禁心花怒放,下一刻,身體比想法快整個人都跑到駱寧香身邊:“小姐,這些粗活奴婢來做就行了,哪用你親自動手啊。”


    駱寧香不拆穿,她演的更起勁了:“奴婢隻是稍有不適,沒那樣脆弱的,不需要歇著,小姐不用親自上陣的。”


    駱啟霖也不說話,就看著她演,一時房裏隻有她一人的聲音。她低著頭收拾箱籠也沒注意到兩人尷尬的表情。


    “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那走吧,我讓祖父備了車,我親自送你過去。”


    “欸,好!”


    大家誰都沒提她被丟下的事,駱寧香默默的準備行李,駱啟霖淡淡的坐在旁邊等。


    因為駱啟霖在,小玫難得勤快,一個人跑前跑後把箱籠收拾好,駱寧香也不跟她客氣,坐到駱啟霖身邊喝著茶。


    小玫在心裏暗恨,這死妮子還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要不是駱啟霖在,她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駱啟霖看著忙裏忙外的小玫,想得更遠些。


    他之所以沒發落了她是因為剛才她說讓駱寧香別去侯府,再把這件事拋出去,毀了駱家的名聲。


    那話聽起來像是一個有野心的丫鬟攛掇自己主子主子,可細想之下覺得不像是普通的丫鬟說得出來的。


    駱寧香身邊的丫鬟,來源隻有三種,要麽是她姨娘留給她的,要麽是夫人安排的,要麽是迴京後駱家新買進的。


    若是第一種,她不可能敢那樣對自己的主子。若是後兩種都有可能是有心人安排進來的。


    既然她一心想毀了駱家聲譽,那不妨把她帶去侯府,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她能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小玫弄了半個時辰,終於把所有箱籠收拾好。駱啟霖找了幾個小廝把箱籠抬上馬車。


    “走吧,我帶你騎馬!”


    “不要吧,太招搖了!”


    對於騎馬這件事,駱寧香很向往,但是招搖過市她卻有些沒底。


    她不騎駱啟霖也沒打算堅持,京城不比青州,規矩更重,他帶著駱寧香騎馬本事好意。


    別最後弄巧成拙,倒讓人對她指指點點。


    “那走吧,你坐車,我騎馬送你過去。”


    駱寧香乖巧的上了車,轉身眼淚就掉下來。


    駱夫人不算起特別苛刻的嫡母,也不會整日找庶女的麻煩。針對庶女這種沒有利益的事她不會去做。


    雖然沒收苛待,也沒過得過多愜意,作為庶女,常常是被忽略的那個。她的性子又不是個愛爭的。所以在駱家她常常都是最尷尬的,就像這次搬家被丟下,她又不能去質問。


    她覺得被忽略已經是幸運了,父親早逝,她姨娘也走得早,若是她蹦噠的時候礙了嫡母的眼,還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怎麽過。畢竟她的婚事還捏太嫡母手中。


    也正是她不爭的性子,才連自己的丫鬟都關不住。


    她本來打算自己雇車去侯府的,卻沒想到駱啟霖會親自來接她。讓定遠侯親自送到侯府,這絕對是給她長臉。


    馬車從鬧市區穿過,一路到定遠侯府,直接讓小廝開了大門。


    “侯爺,二小姐是庶女不能從正門進。”


    也許這次駱夫人沒帶駱寧香並不是無心。這不,這就讓人來堵門了。


    駱啟霖的臉當即就冷了下來:“這是駱家的小姐,是正經的主子,怎麽就不能從正門進了。難道如今京城的規矩變成這樣了,我怎麽不知道!”


    “這……”小廝被問住,支支吾吾的說不清。


    “開門!”


    “可是夫人她……”


    駱啟霖發了話,守門的小廝還是不敢動,駱啟霖的臉色更黑了。


    “我是定遠侯,定遠侯府我還不能做主嗎?開門!”


    守門小廝不動,從老太爺身邊帶來的人跳下車自己動手。


    隨著“吱呀”的聲響,侯府的大門被打開,駱啟霖親自下馬把駱寧香扶下車。


    不是他有多想維護這個庶妹,實在是駱夫人的做法容易把駱家推到峭壁之上。


    世家本是一體,庶子庶女好好養著,大了之後給她找個好人家。她念著家裏的好常與家裏來往,就是家族的助力。


    若是搞得怨氣橫生,內宅烏煙瘴氣不說還給人調笑的話柄。輕的影響聲譽,重的直接影響家族前途。


    是以,駱啟霖才會大費周章的把人接到侯府。


    “去找幾個丫鬟婆子,收拾向南的那個院子出來給二小姐。”


    “可是,夫人說……”


    對於這個總是拿駱夫人來壓他的小廝,駱啟霖簡直不能忍。


    “這裏是定遠侯府,我是定遠侯,所以這裏是我做主,懂了嗎?我吩咐什麽就去做,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發賣了。”


    這才搬過來幾天,就掌控了侯府,要‘真等到他們成親以後,那是不是他和苑苑都得受她擺布。


    把駱寧安排好,駱啟霖去找了駱夫人。駱夫人因為駱寧香進門的事正生著氣,駱啟霖就撞到了槍口上。


    駱夫人砸下人的茶杯“不小心”偏了,不偏不倚的像他砸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駱夫人的咒罵聲:“吃裏爬外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還迴來做什麽。”


    駱啟霖本可以躲過,卻生生受了。杯子砸在額頭,“哢嚓”一聲應聲而碎,駱啟霖立馬就掛了彩。


    駱夫人本隻是想要結題發揮,卻沒想他明明可以躲過卻不躲,駱夫人一時也失了神。


    “霖兒……,那個,娘不是故意的!”


    “……娘。”


    多少年來,駱啟霖第一次叫曲氏娘,確實在這種情況下。曲氏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駱啟霖沒有多留,轉身便走,曲氏大驚,起身就去追。


    “霖兒,霖兒……”


    “娘,我不是要維護庶女或是故意與你作對。隻是你做事之前能想想我們,想想駱家嗎?你是駱家的當家夫人,你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更多的是駱家。”


    “你接受這個家族的庇護也應該為這個家族想想,你享受著我掙迴來的榮耀與富貴,就算不為我打算,也不應該給我添麻煩!”


    壓在駱啟霖心頭多年的心結,是駱夫人從未關心過他。隻把他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小的時候,是她在駱家站穩腳跟的工具,長大以後,是她在別人麵前炫耀的工具。


    再大一些,他的婚事也成了她利用的工具,曾經的那個唐煙,就是因為她答應把嫁妝的一半分給她。


    盡管唐家與駱家,一直是兩個不同的陣營。


    若不是父親堅決阻止,駱家也許就成了唐家的追隨者,鞍前馬後。


    “霖兒,你這樣說讓娘如何自處,娘哪裏沒有為你考慮,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幫你找背景深厚的妻子,助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駱夫人越說越委屈,覺得駱啟霖不能理解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可是我已經成親了。”


    “那葉家有什麽好,不過是個教書先生。杜氏又出生商賈之家,能給你提供什麽助力!霖兒,你怎麽不能理解娘的一片苦心。”


    駱啟霖心直直往下沉:“可是與苑苑的親事是父親生前定下的,我與苑苑也兩情相悅,我從未見過什麽琳琅郡主,也不可能和一個陌生人成親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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