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孩子是誰的?”


    “這個,還不知道。”綠萼搖頭。


    “去查查!”


    “茶她幹嘛?”


    “好奇!”綠萼一噎,“小姐什麽時候也喜歡談人八卦了。”


    苑苑不語,揮揮手讓她趕緊走。


    小喜也領了命令,安排人下去查消息。


    苑苑翻著賬本歎氣:“這還真是個多事之秋,哦不,是個多事之冬。”她現在簡直不要太心疼杜氏,管家這種事真不是人做的。


    第二天,林家和宋清歡都出麵迴應了這件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林家的意思是,她們家會對宋清歡負責,但是由於宋清歡未婚先孕敗壞名聲,所以不能給她正妻的位置,隻能讓她做個貴妾。


    宋清歡很明顯對這件事很不滿意,但是知州宋連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出麵幫她擺平。事情出了兩天,沒見他露過一次麵。


    聽說他一直衙門,忙得家都沒時間迴。


    要是以前,苑苑可能就信了他真是忙得沒時間去管。可是在接管葉家之後,這總勾心鬥角的事也經曆了不少,加上之前杜氏與她說過的。


    苑苑覺得,宋清歡走到今天,最高興的事恐怕就是宋連吧。宋家的事,苑苑也略有耳聞。宋連經曆了那樣的事,還能把宋清歡帶在身邊,那已經是打掉牙齒和血吞了,難道還要盡職盡責的把她養成個大家閨秀?


    苑苑覺得,換作她,早就弄死宋清歡了,宋連能帶著她那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了宋連的支持,宋清歡盡管不甘,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盡管她有一千一萬個不願,卻改變不了林夫人強硬的態度。


    年還沒過完,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正月初五,林家一定花轎就把宋清歡抬進了門。


    說起來,林承宇院子裏雖然有很多女人,但是隻有宋清歡一個人是名正言順抬進來的。


    正是如此,宋清歡一進林家就變成了一群女人的攻擊對象。宋清歡又也不是吃素的,一時間,林家鬧得烏煙瘴氣,不可開交。


    林夫人卻樂得看著她們鬧,加上林承宇的不管不顧。在宋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嫁到林家幾天就受了一肚子氣。


    哭著迴宋家和宋連訴苦,卻隻得到宋連一句:“清歡,你已經長大了,我雖然是你兄長,也不好管你房裏的事。這件事,你要是真覺得委屈,也應該去找你婆婆說理而不是來找我。”


    宋連的態度轉變,讓宋清如遭雷劈:“兄長……”宋連推脫公務繁忙,讓人把宋清歡送迴了林家。


    綠萼和苑苑說這個八卦的時候,她正在看她永遠也看不完的賬本。


    “你是不知道,宋小姐當時臉黑的喲。一點也沒了青州第一貴女的氣勢。”


    苑苑抬抬眸,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才來青州那會兒,不是把葉家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挑了一遍。現在就讓她在林家體會體會,她才知道,葉家對她有多仁義。”


    “對對對,就該讓她知道知道,什麽才叫苛刻。”


    很顯然,看別人的笑話,容易讓心情放鬆。這不,說完宋清歡八卦,苑苑又恢複了精力,繼續看她萬年看不完的賬本。


    時間很快,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元宵節,也被稱為“元燈節”。


    《隋書·音樂誌》記載,“每當正月,萬國來朝,留至十五日,於端門外建國門內,綿亙八裏,列戲為戲場。”場麵極為盛大,參加人數眾多。


    當然,在元宵這一日,最讓人期待的還不是白日的吃喝,而是晚上的玩樂。


    到了夜裏,青州街上點上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姑娘小夥結伴出行,賞花燈,猜燈謎。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說得就是這一日。


    苑苑對這種盛會卻不是很上心。用完晚飯,正打算看看賬本,然後上床睡覺。就被駱啟霖不由分說給拖了出去。


    “哎呀,我妝也沒上,頭也沒梳,你就這樣把我拖出來,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駱啟霖用她的大袖子遮住她的臉,把她拉到懷裏:“往日我們出遊前前後後都跟著一大群人。我們還從來沒有與你獨處過。”


    苑苑心中一動,覺得確實沒有與他獨處過。往日都是和李晟熠等人一起,難免有些拘謹。她也想看看人後的駱啟霖是什麽樣子,便沒再抱怨,繼續把駱啟霖的袖子攏在麵前。


    一路逛起了街。看著一路琳琅滿目,形形色色的花燈,苑苑從不情不願變成了異常熱情。


    花燈做得惟妙惟肖,各式各樣形狀,有動物,有花草,看得苑苑目不暇接。一條街還沒走完一半,她懷裏已經抱了一大堆花燈。駱啟霖的兩隻手,也沒有一點空閑。


    駱啟霖想著她還一臉不快的樣子,現在卻逛街逛得起勁,無奈的搖搖頭。不等苑苑繼續逛下去,駱啟霖不由分說把她拉到了河邊。


    青河邊,到處是放花燈的人。河上星星點點的河燈,就像天上的星星,美不勝收。


    遠處,飄來一陣絲竹聲,一艘畫舫由遠及近。


    “聽說今年大皇子帶著他一眾幕僚包了這畫舫。現在你不會是要上去吧,你不是想和我獨處嗎?”苑苑對於駱啟霖突然拉她來河邊很是不解。


    “剛才在街上你也沒有和我獨處呀!”駱啟霖瞪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啊?我沒有和你獨處嗎?”


    “當然不是,你剛才隻顧看燈,完全忘了我的存在。”駱啟霖癟著嘴,將撒嬌進行到底。


    苑苑看他一個平日不食人間煙火。人人都說如謫仙般的男子,居然嘟著嘴和她撒嬌,心都軟化了。


    “是了是了,都是我的錯,不該冷落了你。那現在,你是要去哪兒呢。”


    駱啟霖沒有答話,拉著她上了一艘小船,由他親手稱漿向河中間劃去。


    陪禮的任務在杜含玥撒嬌賣萌中也落在了她頭上。


    及笈開始,先有苑苑出門迎賓,賓客就位後,由葉思遠宣布一段祝詞。一則祝賀苑苑及笈,二則感謝各位賓客來參加苑苑的笈禮。


    葉思遠宣完祝詞之後,笈禮就正式開始。苑苑就位,讚者以與淨手,於西階就位。苑苑至場地中央,麵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


    而後賓客輿手,舉行初加,由正賓為笈者吟誦祝詞,祝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竟福。”


    祝詞之後梳頭加笄,換上與發髻相配的襦衣襦裙,進行一拜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至此,笈禮就完成一半。


    一拜之後進行二加,東正坐,正賓再洗手,再複位。有司奉上發釵,正賓接過,再次吟誦祝詞:“吉日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去發笈,正發釵。


    正發釵之後進行二拜,感謝師長。


    二拜之後三加。三加是加冠服,而後三拜以示報效祖國的決心。


    三加三拜之後就是賓客入席,客人入席之後笈者給正賓敬酒奉菜。


    敬酒之後,便到正賓給笈者取字,王夫人沉吟片刻,想著來之前王博文反複叮囑的,一本正經的開口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堇嘉甫。”


    苑苑緩緩下拜,“堇嘉雖不敏,敢不夙夜衹奉。”


    取字之後由苑苑揖禮謝客,客人迴禮,正賓迴禮複坐。禮成。


    一套流程走下來,時間已到中午,苑苑對王夫人感激一笑,畢竟不管她們懷揣著什麽目的來青州,但是能來參加她的及笈,就是給她長臉。


    王夫人也衝苑苑笑。她本來挺喜歡這姑娘的,以為兩人能做婆媳,卻沒想到她竟然從小就定了親。若是對方是別人,王夫人定然會告訴王文博不要放棄。


    可是對方是駱啟霖。自己的兒子怎麽樣,王夫人心裏有數。雖說王文博在江南的世家子弟中也算數一數二的,但是三番五次輸給駱啟霖也不是沒有原因。


    想起這次青州行,還是王文博一力促成,王夫人就覺得有些遺憾。


    苑苑覺得今年正月絕對是她經曆過最忙的一個正月。她笈禮的餘熱還沒過去,青州女孩心中隱藏的萬年王老五――無崖子又宣布了婚訊。


    消息一出,苑苑驚了驚。約著駱啟霖去拜訪了一趟無崖子。無崖子一改以前的灑脫,變成了一個家居男。兩人到的時候,他正圍著圍裙在廚房鼓搗著什麽。


    雖然他做出來菜味道有些……一言難盡,但是他有下廚房的覺悟,苑苑就覺得很值得鼓勵。


    幾人用過午飯,就談起婚禮的事。


    苑苑顯然覺得這件事太過倉促,不停的追問有沒有準備好,得到的都是無崖子肯定的迴應。


    也要還想說什麽,被駱啟霖及時攔住:“就算你關心劉雨,也不應過度關心,這是他二人的事,他們自有主張。”


    經他一提醒,苑苑才驚覺自己確實管得有些過了,不禁有些尷尬。


    迴城的路上,苑苑整個窩在馬車角落裏。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苑苑真的累到不行。


    駱啟霖貼心的給她攏了攏披風,說出了一個讓苑苑驚掉下巴的提議,駱啟霖說:“要不然,他們辦完婚禮,咱們也辦吧!”


    苑苑驚得從角落裏蹦起來:“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也盡快成婚!”


    苑苑開口就想反駁,但是觸及到駱啟霖期待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也許,她可以試試。


    雖然現在她才十五,但是在這裏十五歲成親並不算早,考慮到她二人特殊的情況。苑苑覺得她們現在成親也並無不可,便點了點頭。


    苑苑點頭後,駱啟霖眼裏的光芒亮得人睜不開眼。


    正月二十,無崖子和劉雨婚禮。苑苑特地早早的起了床去陪劉雨梳妝。


    今日因為劉雨出嫁,田氏父女兩也被接迴了劉家。而李氏和劉芸卻沒有見到人。


    辰時初,劉雨就被田氏從床上挖起來換衣裳上妝。婚禮辦得很簡潔,嫁衣和頭飾卻很隆重,聽田氏說,這是無崖子特意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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