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也是無奈,看著他一臉的懵懂加可憐樣,隻得幫他向駱啟霖求饒:“夜,算了,他也是好心來看我。”


    駱啟霖這才沒有再用話戳他,隻是一臉不快的瞟著他。


    駱淩天趕忙討好的對他嘻嘻哈哈:“四哥,我這也是關心你的顏兒嘛,看在顏兒的麵上,就別生我氣了。”心裏嘀咕: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惹著你了。


    “哼。”駱啟霖冷哼了聲,“這麽關心顏兒,怎麽不見你這麽關心我?”


    “我昨天不是剛去看過你嗎?”駱淩天壓低聲,從鼻孔裏哼哼,“今天該來看看顏兒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我能不關心嗎?”


    一本正經的看著苑苑:“顏兒,是誰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你於死地?”


    苑苑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一臉淡定的駱啟霖,他口風還挺緊,跟他這麽好的弟弟都瞞得這麽嚴實。


    他不說必有他的道理,不讓駱淩天趟這渾水對他沒壞處,就隨意搪塞了過去:“誰知道呢,可能是我初來乍到就做上了校尉,有人不滿吧。”


    “哦。”駱淩天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


    又一臉正色的問:“我聽說那射箭之人箭術很高超?”


    “嗯。”苑苑這倒是肯定的答了他,“內力深厚,射法不同於常人。”


    駱淩天似思索了陣,便看向她,“一說起箭術,我倒是記得雲貴妃那個隱衛。”又看向駱啟霖,“四哥,你也知道的。”他這本是無意,卻又恰似驚天動地的一句,讓駱啟霖也措手不及,苑苑更是一愕。


    眸疑惑的看向駱啟霖。他既知道有此一人,又與傅家有關,他還見過那人射的箭,不可能一點也未想到,何以從未聽他提過?


    此事,難道與傅舒雲有關?


    她還來不及想更多,駱啟霖便微垂著眸,提起桌上的茶水徑自倒了杯,淡淡開口:“老八,你一來就嘴不停的說了這麽多,不嫌口渴?”話間,已將水杯“咚”的一聲,不輕不重置在了駱淩天麵前。


    駱淩天不明所以的看看那杯水,一臉的蒙,“四哥,我剛喝過了,不渴。”睜大眼抬頭看向駱啟霖,隻見他滿臉的冰冷,眸中是警告。


    這下有些亂了方寸,難不成他剛剛說錯話了?再也不敢多言,就不知哪句又不對四哥心思了。


    苑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兩兄弟間的微妙,心卻是一點一點往下沉。


    夜對駱淩天的有意阻止,似乎讓她心中一個一直被她壓製的小小聲音,在一點一點放大。他如此隱瞞,是為了傅舒雲?為了傅舒雲,為了傅舒雲……


    駱啟霖自是沒放過她一臉沉靜正閃神的臉,她在想什麽?她現在想的事情,他直覺不會是好事。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輕喚了她聲:“顏兒。”是不想她再多想。


    “嗯。”苑苑立即迴神,抬眸看向他,嘴角還帶著絲掩飾般不自然的笑意。


    駱淩天一雙靈活的眼在兩人間來迴躥騰,四哥和顏兒間有些怪怪的,這微妙的感覺,他說不上來,好像有什麽隔在他們之間,明明可以捅破的,可兩人就當看不見。


    他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是不是他打擾了他們間的什麽談話,所以一開始四哥才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要不……他還是先閃吧。


    這才想著要走,外頭就已經有人來跟苑苑稟報:“主子,皇上來了。”


    三人跨出門檻時,駱程昊已悠閑的邁著大步行了過來,福祿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三人趕忙就向皇帝恭迎問好,齊齊揖在門檻外。


    駱程昊乍見出來迎接的三人,心中也不免一滯,眸中不快之色一閃而過,麵上卻是不變的一派閑散,腳下步子也未有半點停頓,出口的話語也是輕鬆:“朕來得還真是時候,朕的兩個弟弟也在這,我們兄弟三人還真是心有靈犀。”眸陰鷙的掃過揖在門外的三人,麵上帶笑,“都起吧。”


    三人這才直起身,將駱程昊先讓進了屋內。


    他進屋後,三人在門外交換了下眼色,卻沒有跟上他的步子。


    苑苑麵上雖無變色,心中卻是如熱鍋上的螞蟻,這駱程昊前幾日才說過夜最好不要出現在她府上,結果,今日就被他撞了個正著,皇帝這陰鷙的性子讓人摸不準,就不知他又會給他們出什麽難題?


    駱啟霖臉上淡然,心中也是一片坦然,無半絲焦灼。反正不管他做什麽,都如不了駱程昊的意,又何必多想那些沒用的。他見顏兒本就沒什麽錯,隻不過是不得駱程昊心思罷了。就怕被他撞見他來見顏兒,又不知要給顏兒撂什麽話,怎麽為難顏兒了?


    駱淩天倒未多想,就想著怎麽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這明明就一片火藥味,還都要裝若無其事,他也隻好做個陪客。


    駱程昊在屋內轉身看向門外還筆直站著沒有動作的三人,笑道:“怎麽?朕來了,你們連屋都不敢進了?朕會吃人?”


    苑苑急忙就迴他:“臣等隻是未料到皇上突然駕臨,過於驚喜罷了。”這冠冕堂皇的話說完,她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慌撒得未免也太過明顯,隻是實在找不出其它話了。


    駱程昊一笑,也不尋她漏洞百出的話的錯處,隻看著駱啟霖,似打趣:“四弟是一直不放心你這過去的貼身侍衛啊,三天兩頭就要來看她。是擔心朕不能善待她,還是擔心朕奪了你在她心中這主子的位置?”稍頓了一瞬,又繼續道:“放心吧,朕如此欣賞她,自是會善待她,何況,她現在已不是你貼身侍衛了,是朕的六品校尉。”


    苑苑在他的話中,心口的節奏已亂成一片,眼皮都在輕顫,駱程昊這是明裏暗裏都不想讓駱啟霖好過。就不知夜能不能忍下了,此時萬不能與駱程昊對著幹,否則,吃虧的就隻能是他。


    駱啟霖隻覺額上的太陽穴“突突”的直往外冒,置在身側的雙手,努力壓抑過後再壓抑,才沒有緊扣成拳。駱程昊這是在明著跟他挑釁,明擺了告訴他,他要從他手中奪顏兒。


    幾番掙紮過後,終是清冷一笑:“皇上就愛與臣弟開玩笑,朱校尉是皇上跟前的當紅六品校尉,她心中的主子自然隻有皇上一個。臣弟自是不會如此不知輕重的當自己還是她主子。”他就算不顧自己,跟駱程昊翻臉,也還得顧及顏兒,不能再讓她在駱程昊那受壓製,受委屈。


    苑苑這陣才將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些,他總算是忍住了。


    駱淩天一看這勢頭越來越不對,立即就一臉痞笑打起哈哈:“哎呀!”看看駱程昊,“皇帝哥哥,”,又看看駱啟霖,“四哥,”一臉的自責,“都怪我不好,太貪玩,非要拉著四哥來找顏兒,結果鬧出這麽一場誤會,要怪都怪我,你們萬不能因我一時的興起,而鬧得不愉快,那八弟心裏就太過意不去了。”


    又看向駱程昊,一臉的無奈:“皇帝哥哥,我和四哥正要走呢,顏兒都快煩死我了,正好你一來解救了她。那我跟四哥就不打擾了,你跟顏兒慢慢聊,我們先走一步。”


    駱程昊掃過他嘻嘻哈哈的臉,目光落在駱啟霖臉上,駱啟霖立即就反應:“皇上,我府上也有事未完,就不打擾皇上和朱校尉了。”


    他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說服自己,此時必須理智的離開,否則,不但自己落不著好,還會害了顏兒。八弟為了他都已不顧自己的安危在皇帝麵前撒了謊,他怎麽能在此時衝動?


    駱程昊淡淡“嗯”了聲,一旁的駱淩天如蒙大赦,趕緊對苑苑說了聲:“顏兒,我跟四哥先走了。”還未等她反應,又看向駱程昊,“皇帝哥哥,我改日進宮再去看你。”


    駱啟霖也迅速反應:“皇上,臣弟先告辭。”


    駱程昊又是淡淡的一聲“嗯”,兩人便轉身往校尉府外行去。


    駱程昊也懶得再管這兩人,徑自在屋內尋了個軟椅坐下了。


    苑苑看著兩人淡出校尉府門的身影,總算鬆了口氣,喚了丫頭進來給皇帝泡茶,這才沉穩的步進廳內,站在離駱程昊五步之遙,恭敬的詢問:“皇上來臣府上可是有何事?”


    駱程昊呷了口碧螺春,掀眸看向俯首恭敬的她,“朕的弟弟們都能隨意進出你這校尉府,朕無事就不能來你這校尉府一坐?”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苑苑立即迴他,“臣是怕初入朝廷為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影響了皇上聖明。若有不是之處,臣好立即改正。”


    駱程昊笑了笑,“你這丫頭倒認真得很,盡職盡責。朕封你個六品校尉,可不是想看你忙裏忙外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朝廷,無非就是想每日能見著你罷了。”


    苑苑腦子“嗡”的一響,麻成一片。他這是何意?


    一片渾沌中,又聽到他輕笑著,似玩笑的一句:“要知道你如此認真,把自己給累壞了,那朕不如把你安排到朕的後宮,這樣能天天見到你,你也過個輕省日子。”


    他這話一出,有如晴天霹靂,苑苑腦子已經炸開了花,渾身發麻。


    稍有一點清明時,不禁自問:是她做錯了什麽?讓他突然有此一言。


    駱程昊卻滿麵輕鬆,欣賞似的看著她渾身緊繃的樣,又追問了句:“你看朕這個提議如何?”


    提議如何?苑苑死死盯著地麵,眼已經瞪得發酸發疼,找不到自己的唿吸。再也沒有比這更讓她如芒在背的了。


    隻得幹澀的迴他:“皇上不要說笑。朱顏沒那個福分,也自問在後宮找不到安身之所。”


    半晌,屋內靜得隻有緊繃。苑苑盯著地麵,駱程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嗬嗬”他突的輕笑出聲,“看你那緊張的樣,想不到朕也有能把你這丫頭唬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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