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講那麽貴重的玉佩給了他?”邱鴻軒疑問道,苑苑給劉滿的是一塊糯米種翡翠,葉子的樣式,駱啟霖送給她的,少說也值個幾百兩。


    “劉滿抬頭看著我笑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葉蓁,他們年紀差不多大,而且命運一樣的坎坷,葉蓁去了另一地方,再也見不到親人,而劉滿的家人也去了另一個地方,他們也不能相見,你說我和他是不是又很像!”苑苑帶著悲傷的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就好像是入秋的葉子,每一時刻都要凋零。


    “別想得太多了”,邱鴻軒安慰道,“世事無常,也許這就是葉蓁和劉滿的命運,誰都更改不了。”


    苑苑眼睛濕濕的,看著邱鴻軒,問道:“你也相信命運?真是不可思議!”


    “我為何不能相信!”邱鴻軒避開直視苑苑的眼睛,好似秋夜寒星,清冷的令人憂思,“隻要是見慣了生死的人,都會相信命運。既然命運能讓我從西北活著迴來,能讓你從死囚牢活著出來,那我們也能從福建全勝而歸!”


    苑苑與邱鴻軒還未進福州城,便有人親自來迎接他們二人,看著身上的衣服,似乎並不是官府的人,邱鴻軒給苑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小心提防,他們猜得到,來接他們的也許就是劉滿口中所說的駱勤的府丁。


    “兩位大人遠道而來,實在是有失遠迎,我家主子請二位大人府上稍事休息!已經備下了轎輦,福建海風傷人,請二位大人上轎吧!”迎接的人年紀四十幾歲,看起來頗為的老練圓滑,笑裏藏刀。


    “對方未稟明身份,不如你我二人裝糊塗,先去駱勤府上一探究竟,畢竟我們還沒見過駱勤,具體形容、性格還不甚了解,是不是如劉滿所述,還不得知。”邱鴻軒與苑苑耳語道,苑苑點了點頭,兩人上了轎子。


    一下轎子,站在院中央迎接的想必就是駱勤了,一身蜜合色的鬥篷,胸前是金質的鏈扣,金冠束發,手上帶著虎皮紋的玉扳指,手裏麵還搓著一對兒罕見的舍利子,迎上前來時露出一雙黑色朝靴,連靴子上都是金線織紋,紅色的褲子可是上好的雲錦,這種來自南京的錦緞被稱為‘寸金寸錦’,就連當今皇上後宮裏的娘娘也並非是人人能得之,此人穿著打扮如此奢靡風sāo,恐怕與劉滿所述八九不離十了。


    “留候駱勤給太子請安!”看來對方早已經摸清了自己與邱鴻軒的門道,也不知道這個駱勤是不是也洞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管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真身,他仍然承認自己是太子,苑苑便繼續是啟霖太子。


    眾人進了內宅,裏麵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為過,雕梁畫棟、珍奇異寶,就連擺在桌上的一對兒置物瓶都是青花瓷,‘鳳鳴岐山’的圖樣,隨手端起的杯子都是官窯燒製的玲瓏瓷,從玲瓏眼就看得出來是上佳的成色。


    苑苑坐在正位,看了一眼駱勤,說道:“我與邱大人是來福建督辦的,原以為在城門口迎接的是福建總督的人,沒想到卻是留候你的府丁,既是如此,我邱大人也不多留了,還要去總督府……”


    “殿下急什麽!”駱勤連忙起身將苑苑攔下,躬身說道:“殿下與邱大人一路上車馬勞頓,肯定是累了,不如在我府上休息一晚,在下備了薄酒以示招待,等明日再前往總督府也不遲!況且殿下是身體精貴,在我府上住的豈不是更加的舒坦。”


    邱鴻軒剛要開口替苑苑迴絕,苑苑便攔住他,說道:“留候提議也不錯,既是如此,那邊留一夜休整,明日再去總督府。”


    “在下已經在飯廳備好酒菜,等二位安置後便可開宴!”駱勤示意管家先帶兩人安置,苑苑借機與邱鴻軒說道:“這個人底細不輕,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我先在府上探探虛實再說。”


    “我方才想跟你說,他府上的下人都是會功夫的,走路腳步乏輕,就連那幾個轎夫也不是尋常人,所以一定要小心!”邱鴻軒耳語道。


    管家帶著苑苑和邱鴻軒沿著迴廊向客房走去,迴廊重疊蜿蜒,不比太子府上的簡單,而且廊下不是掛著精致的鳥籠,養著珍鳥異雀,便是掛著別致的宮燈。光是一個籠子裏養的八哥,就夠一戶漁民一年的收成了。


    再往裏去,路過一處園子,玲瓏別致風雅不俗,假石山水一應俱全,雖說是草木未盛的季節,可園子裏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盆中草木青翠,引流而來的湖水波光蕩漾,恍若初夏時分,時分怡人,石台小幾錯落有致,鋪著絹繡過的錦緞,擺著棋盤、瑤琴、酒具,倒是有幾分人間天上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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