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兒在我的震驚之中,更是肯定了自己剛才的猜測。一邊換鋪,一邊自語:“難怪公子今晚不在這兒睡了,唉——”說完很大人地歎了一口氣。臨出門前,看了看新鋪的床,又是搖了搖頭,很是怕她今晚的床鋪再次遭殃。

    我無語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天呀,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沒想到長這麽大,竟還會碰到如此尷尬的事。

    天已大亮了,推開門,陽光出奇的溫暖。梅花泛著點點金光,紅的很是嬌豔。我信步走到隔壁,這應是軒的房間了。他還沒有起床,怕是這幾日的運功,也讓他累極。

    敲了一下門,沒有聲音。

    “沒人嗎?我可進去了——”不待迴答,我推門而入,心裏著急,怕有什麽——

    房內漆黑一片,倒像是深夜。原來,窗簾厚厚地將陽光擋在了窗外。

    “軒,你在嗎?”我一時適應不過來,立在門邊,一敢往裏走。隻聽“啪”的一聲,門已在身後重重地關上了。我嚇了一跳,一迴頭撞在一人懷裏——

    “軒,你——”

    “你不好好休息,過來作什麽?”軒得氣息傳下,很是溫曖。

    “我也不知為何,心裏擔心,就趕了過來。”

    “你,你擔心我——”軒一把將我環在懷裏。

    “雖說我不是你夫人,可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此大恩大德,司徒琪沒齒難忘。”我知道,我該走了,有些事還是說明的比較好。

    “你——”軒將手鬆開,“你是要走了麽?”

    “嗯,我要去找師傅,一定要將她老人家救出來。”

    “——”軒沒有說話,向裏走去,氣壓超悶。

    我已慢慢適應房間裏的黑暗,軒坐在桌邊,低著頭。

    “天亮了,你怎麽還不打開窗簾。”我走以窗前,要將簾子拉開。

    “不,別拉開!”軒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為什麽?”

    “——我,我再睡會——”軒的聲音很不自然。

    “莫非,你救我時內力受損?”我想起他虛汗不止,聲息不平,忽地明白過來。噬魂箭的毒豈是那麽好治,更何況我又寒毒發作,雖說自己內力了得,可也沒有辦法。那麽,軒若不是傾其所有,怎麽能將我治好,更何況這一治就是三月用餘。作為一名醫者,我怎麽這麽糊塗,疾步走到他旁邊,抓住他的手,開始號脈。

    他卻將我的手順勢拉住,“我的醫術,你還不信嗎?我沒事,隻是這幾日些須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怎麽可能,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都無力解決,若不是傾其你所有,你又是如何能讓我起死迴生?”我跺著腳,急道,“你還是讓我瞧瞧得好——”

    “嗬嗬,看到你替我著急,真好!”軒不急,反倒笑了起來,笑聲是那麽的溫暖。

    “你——到底——”

    “別怕,我知道你擔心什麽。要解這噬魂箭之毒不是沒有辦法,隻是世人不知道罷了,隻要入一味冰魄丹既可。而我——恰巧有!”

    “冰魄丹?是什麽?我怎麽沒有聽說過。”我師傅是醫聖,焉有她也不知道的東西嗎?

    “你師傅醫術了得,在人間已算是極致,隻是這冰魄丹乃稀世之物,這天下知道的人怕不超過兩人,她不知道亦是自然。”軒仿佛知道我心裏在想著什麽,淡淡地說著。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救我,我不是她呀!”我不知怎的,心裏竟有些酸酸的感覺。

    “琪兒,有許多的事,你還不曾——”,他用手撫向我額間的芙蕖,“琪兒,要知道,隻要是你就好,隻因是你呀!”

    我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又怕觸及他的傷心處,不敢多說些什麽。

    “公子吃飯了——”艾兒在門外喊道。

    推開門,艾兒看見出門的是我,吃了一驚,隨後又似明白了什麽,笑道:“夫人,我不知你在這裏,你的飯,我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不必了,這些就夠了。”聞著盤中的粥,淡淡的泛著椒蒿的香味,想著軒的樣子,我心頭一陣難過。

    “可這是平日裏公子吃的,他吩咐我你的粥裏一定要放燕窩的。”艾兒看著手中的粥說。

    “沒事,這粥已是極好。”我鼻子有些酸,轉身進去,艾兒懂事地將房門關上。

    我將椒蒿粥放在桌上,桌上放著一顆夜明珠,軒已坐在床頭,遠遠地看不分明。盛好粥,端了過去,用調羹試了試溫度,給他喂去。

    他將頭別到一邊,“你先吃,你不是愛極這椒蒿了嗎?”

    我不知怎麽地,心裏起了無限波瀾,將碗重重放在床頭:“你到底是誰,就算是認錯了人,可也沒有來由對我如此了解。我從沒說過我的名字,此間所有的人都不知我愛吃這椒蒿,你到底是誰!”說著話,我的淚早已奪眶而出,心裏五味陳雜,不由得羨慕起他心裏一直記掛的那個人來。

    “你是琪兒呀,你怎麽了?怎麽又哭了,剛好一點,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呀!”他柔聲將我的眼淚試幹。

    “可是,我,你——”我不知怎的,心裏難受至極,“我終不是她,你的大恩大德,我司徒琪定將銜環結草以報。現今,我要——”我想要說離開,可不知怎麽也張不開口。

    “‘銜環結草’,倒也不必了,不如以身相許如何?”軒將頭湊在我脖間輕輕說,絲絲氣息,弄得我脖子癢癢的,此情此景,竟讓我想起了南宮玉——

    “我,我還是先走了——”剪不斷,理還亂,不如早早離開的好。

    我慌亂地推開門,幾乎是逃跑的速度向外衝去——

    “哎呀——”艾兒恰好送來燕窩粥,差點讓我撞倒,“夫人——”

    我隻身跑前梅林,向著白衣來時的方向跑去,若我估計的不錯,這五行陣,那邊應該就是出口。

    “啪啦——”身後傳來什麽倒地的聲音,怕是我的這一身蠻力,終究是將艾兒撞了個趔趄。我不能迴頭,我不敢迴頭!軒現在神誌不清,將我誤認為他人,卻又對我什麽都清楚,我不能也跟他一般,我不能,我不能!

    我一氣跑出陣,才敢停下腳步,梅林外不是出路,豁然出現在眼前是萬丈山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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