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思量這幾日的事,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琪兒呀,為師現在為你施針,你這身上一身的功力,能不能化為已用,就要看你自個兒的造化了。”師傅手捏銀針,輕輕地說。

    我已痛得滿身是汗,“師傅呀——,實在不行,你把這功給廢了解吧,免得累及我。”

    “這怎麽可以,也不知道你碰上了什麽事,竟得來這一身不凡的功力,雖說你今兒痛,可你知道不知道,若不是這一身內功力護你,怕你早已被寒痛所傷,怕早在幾月前,就已經——”師傅不再說話,開始施針。

    沒想到,到今日我還能在此,是因為智通大師,大師呀,既如此,為什麽不與我將一切講清呢?

    脊背一陣冰涼,丹田內氣息一緊,體內似寒冰與烈火糾纏不清,整個人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師傅,師傅——”我一時抵禦不住,一口暗紅色的血噴在了衣襟上。

    “琪兒,琪兒——”師傅急急將我扶起。

    我隻覺後背越發地寒——

    ——————————————

    “別怕,一會兒就好。”好像是師傅,用雙掌護住我後心,隻覺有一鼓氣息,緩緩引導,將我丹田之氣引至全身,後背漸暖,人也慢慢舒服了許多,不覺向後靠去,隻覺那裏甚是安全,如母親的懷抱,讓整個人都能放鬆下來。

    抵住後背的手,將我輕輕環住,抱在懷裏,“琪兒,可好些了?”

    我嗯了一聲,睜開眼一開,竟發現——我在軒的懷裏——

    原來,剛才一切隻是夢,可——

    “別擔心,再過一月的,你的氣息定能被調好的。”軒望著我。

    可不等我看到他的雙眼,他又將頭扭到了一邊。

    我就這樣半靠著,躺在軒的懷裏。

    軒的唿吸隱隱有些粗,手心裏微微有汗滲出。

    “公子,粥好了。”是艾兒的聲音。

    “進來——”軒冷聲道。

    “咦——”艾兒將粥放下,一副了然地樣子,嘻嘻笑著,退了出去。

    這一幕但凡落在誰的眼裏,都會誤解。我掙著要起來,還沒怎麽使勁,軒一把將我攬入懷裏,讓我動彈不得。

    白衣走了進來,將粥端了過來,“要我來嗎?”

    軒抬手將碗端了過去,另一隻手將我的肩稍稍扶了一下,白衣將床頭的枕頭立在床內側,我想靠過去,這才發現,我的雙腿竟不能動了,“這——”軒將我輕輕移到枕邊,“別急,這是中箭之後的反應,白天你又在雪地裏受了些寒,不礙事的。”

    “可是,昨天,我不是好好的麽?”我用手捶了捶腿,腿竟毫無知覺,“不會癱了吧——”

    “有軒在,哪有那麽容易,就算是癱,也是他,而不是你——”白衣的聲音裏聽不出悲喜。

    軒橫了白衣一眼,用調羹攪了一下粥,送了一口過來:“別擔心,再過三日必定會好的。”

    “唉——”白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你何時迴去?”

    “來,再喝一口。”軒沒有迴應,隻是給我喂粥。

    “那教——”

    “那兒不是有你嗎?”軒輕聲一語,卻半分情感都沒有。

    “你終究,還是放不下。”白衣又是沉重,又是揶揄地說,“如此也好,不像你前日裏——”話沒說完,白衣轉身離開。沒想到這一離開,再見他時,卻是半年之後。

    自此,軒每晚都會為我運功調息。快天明時,他便合衣在我身邊躺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運功的原因,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

    我終是不忍,“軒,若有陽石就好,這樣你就不必如此辛苦了。”伸手去給他蓋被子,碰到他的頭,沒想到燙得跟火似的,滿是汗水,“怎麽迴事?”

    “現下,你的身體不比前時,陽石已對你的傷毫無作用”,他抓住我試汗的手說,“我沒事,很好!睡一覺就沒事了。”說完,他起身離開,如前兩日一般,整個白天都不曾出現。

    我心裏不知何故,關急得不行,就問艾兒——

    “公子這幾日每天都將自己在關在房內,平日裏公子的房間就不讓人進,我隻是將飯放在門口,說是在練功什麽的。”看來艾兒也不甚清楚,隻可惜我的腳雖已有感覺,卻不能下地,心下著急,卻又無奈何。又想他可能在調節身體,不便打擾,隻能生生地等到晚上。

    “今天過後,我的腳就能好嗎?”黑夜裏,我問軒。

    “嗯”,他好似心情不好,話不是很多。

    “屋子太黑了,能掌燈嗎?”軒每次進來,都從不掌燈。

    “你怕?”

    “不是,我,我想看看你。”我的嘴總是比大腦快一步,說完由不得後悔。

    軒運功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我隻好隨他調節的方式開始運氣,很是神奇,雙腿感覺有股清泉緩緩貫入,慢慢如海綿般舒展開來,心口壓抑了很多天的煩躁也不見了蹤影。“軒,我感覺好多了。”我驚喜歡地道。

    “——”軒深深地唿了一口氣,微側身躺在床邊。

    我試著抬了一下腳,“哈哈,軒,你太厲害了,我的雙腳真得好了。”我伸手去拍軒——

    軒全身竟然濕透,如同雨淋,再摸床鋪,也已是濕了一片。我一時著急,要給他號脈。

    軒輕輕將手別了過去,“你且休息,我不礙事,隻是用了這純陽之功而已。”說完翻身披好衣服,出去了。

    不一會兒,艾兒推門進來,將燈點亮,隻見手裏拿著被子。

    她過來將我扶到桌邊坐下。開始重新鋪床——

    “呀,夫人,你們怎麽?”她看著濕透的鋪,不解地問。

    我又不知從何解釋,隻是看著自己的腳。

    接下來,艾兒的一句話,把我驚了半日——

    “夫人,你不會是尿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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