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呀,總不醒。”軒輕聲絮說著。

    原來我這一睡,竟已過去了三個月,秋早已落幕,看著窗外皚皚白雪,我不由渾身打了個激靈。

    “怎麽了?”軒將我擁住,柔聲音問道。那聲音裏有我不能理解的關切,那是一腔癡情的人對自己心愛的人才有的溫柔呀。我雖不懂,卻又覺得不陌生,竟主動向裏靠了靠,天呀所謂“紅顏禍水”大概也不過如此吧,我有些糊塗了。

    “別難過,你怕是擔心你師傅了吧!”說完,轉頭看了一眼白衣。

    “醫聖現下正在宮中,好像南宮玉對她們挺好的,聽說——”白衣看了一眼軒接著說,“就連那個冷麵太子都對醫聖是敬之有加,也不知是‘醫聖’的名號響,還是太子的用心多?”白衣話一說完,就玩味地笑了起來。

    “哼——”軒冷冷地道:“就憑他?”

    “喂,就憑她怎麽著,我師傅名滿天下,就連武林盟主都力邀我師傅。你‘哼’什麽?”我一抬頭,卻不防撞在軒在下巴上。

    “痛嗎?”沒等我反應過來,軒的大手已覆在了我的額頭上,甚是溫暖。斜陽裏,軒的臉如滿月,泛著淡淡的金光,似是我在哪裏見過——

    “你怎麽這麽美?”說話間,我的雙手已先於我的思想去觸及他那長長的睫毛。

    “你,你以為,你還能再用這種小伎倆將我嚇倒嗎?”他沒有躲,反而將我的緊緊地攥在他的大手裏,喃喃說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感覺不是在與我說,反而是自己在暗暗發著誓言似的。

    “呀,痛,痛!”我聽得滿腦子漿糊,有什麽東西在我心中一刺,心糾在了一起,抽著痛。

    “嗯?怎麽迴事?我剛才不是才……才摸過你的頭,不燒呀,怎麽又痛起來了?”他打了個岔,沒有將先前的話說完。

    看著他那滿含秋月的雙眼看著我,不知怎麽地就隻能看到他眼中的憂傷,刺得我心更痛了。

    “琪兒,你怎麽了,說話,別嚇我!”軒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白,焦急地問道。

    他的語氣雖關切,但雙眸已如一汪深潭,幽寒、冷寂,傷寒一片。

    我越看越冷,越看越寒,豆大的冷汗滾落下來,砸在手臂上,生冷地痛。

    “軒,你的——眼睛,我,我的心好——”我已說不出話來,想將目光從他的眼睛中離開,卻怎麽也做不到,隻知道其他一切漸漸模糊起來,隻有那寒星般的雙目將我緊緊鎖住。看得我隻想將自己化作一縷輕風,拂過他的內心,將一切的憂傷全部帶走。意識越來越模糊,雙手掙脫一切束縛地向他伸去——

    “軒,別,別再憂傷了——呀!”我無聲地吐出最後幾個字。

    “情況不對,教——”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我終於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小雨呀,今年咱哪兒也不去了,”我躺在一片梅海之中,暗香浮動,“咱就在這梅花海裏過冬得了,”想了想又覺得哪兒不對,翻身起來對一邊看天的小雨說,“你說,今年的冬天怎麽不冷呢?”

    “你又發癡了吧!”小雨揚起手在我麵前恍了恍,“這都什麽時節了,到哪裏尋梅花去?還梅林呢?”

    我沒理她,眼前滿是粉嫩的瓣瓣梅花,打著旋兒,飄逸如仙,“小雨呀,你怎麽不看這梅花呢?這麽美。天也好,一點也不冷。”我接到一片花,放在鼻尖嗅著。

    “然然呀,你能不能改改這白日做夢的病,現在是夏天,好不好?”小雨白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夏天,是嗎?哈哈哈,冬天如夏天,還能看到這麽美的梅花,真好!哈哈哈——”我大笑起來。

    “琪兒,你快醒醒——”有人在推我。

    我迴頭一看,不知怎麽的竟不是小雨,而是軒,“軒,小雨呢?她不知道,竟說是夏天,可我在夏天竟能看到梅花,還不冷,好美喲!”心裏想著,小雨那驚愕的樣子,又是一陣樂。

    “公子,夫人她——”是艾兒的聲音,“她會不會腦子壞——”

    “不許胡說!”有一人閃了過了,“當然不冷了,擱誰躺在這樣的懷裏,也不會覺得冷的,聲音之大與這屋裏的情景完全不搭調。

    我抬起頭,這才看明白,哪裏有什麽小雨的影子,我全半躺在軒的懷裏,身上緊緊裹著絲絨被子。外麵漆黑一片,室內卻亮如白晝。想起剛才的小雨,怕是夢中才能與她相見呀!

    我試著動了一下,軒稍稍換了個姿勢,卻沒有將我鬆開的意思。我抬頭看他,他卻側過頭,淡淡地說道:“你——可好?”

    我怔了半日,看著他的側臉,俊美中帶著淡淡倦意,灰白的頭發掃了下來。我伸手將他的頭發順在耳後。軒一動不動,任由我。隻聽得室內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很不可思議。

    想了半日,有些事終於有些想明白了。我放下手,輕聲說:“軒,你累嗎?”

    “有你,不累!”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

    “公子,你都抱著夫人大半夜了,怎麽不累呢!”艾兒不解地問。“軒,你先去休息一下好嗎?我想與白衣聊一聊。”

    “什麽?”我話一說完,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問道。

    有什麽不對,我卻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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