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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夢溪答應了陳國興的建議,願意進演藝公司當藝人。陳國興的動作也很快,沒幾天時間就安排好了,並且給杜夢溪買好了機票,去廣州。


    幫杜夢溪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問她,你出過遠門嗎?


    杜夢溪搖搖頭,說,沒有。


    我說,你害怕嗎?


    杜夢溪笑了笑,說,其實我還挺期待的,這個地方留給我的傷心迴憶太多了,也許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果然是一個很樂觀的人,我很羨慕,這樣一個人,將來的生活一定會很幸福吧。


    我說,不知道我們以後還會不會見麵?


    杜夢溪給了我一個擁抱,說,一定會的,我有時間就會迴來看你。


    我看著她嬌小的身軀,想象著她在不久的將來要承受不知多沉的重擔,不禁有些心疼起來。我說,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心情不好或者壓力大的話,我隨時可以陪你聊天,如果有需要讓我幫忙,也一定要告訴我。


    杜夢溪吃吃地笑了起來,說,你怎麽婆婆媽媽的?不像你啊。


    我也笑了,不知道再說些什麽,隻好繼續幫她收拾行李。除了很多衣服和鞋子,杜夢溪還帶了不少書,另外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她一時興起,把相冊打開給我看,說,這就是我爸和我媽,這個是小時候的我,能認得出來嗎?


    她給我看的是她三四歲時候的照片,紮著兩個小辮,紅撲撲的小臉,眉心還點了一個紅點,衣服是很老舊的款式。那個時候的杜夢溪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看,皮膚也有點黑,沒想到現在會變得這麽漂亮。


    她說,從小到大,我爸媽都很疼我,每年都會給我拍很多照片,記錄我的成長。後來他們走了,這個相冊就再也沒加入新的照片了,我和他們在一起最珍貴的迴憶,都在這裏了。


    我說,我也幫你拍一張吧,畢竟你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咱倆相識一場,算是個紀念。


    杜夢溪調皮地說,要拍就一起拍嘛。


    說著,她挽起我的胳膊,用手機調好鏡頭,哢嚓一聲,拍出了一張合影,宛如一對情侶。她說,我想你的時候,看看這張照片就好了,要是實在想得受不了了,我再打擾你,嘿嘿。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有人敲門,杜夢溪說,肯定是我舅舅來了。


    她把門打開,我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留著個幹淨利落的寸頭,穿著休閑襯衫和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深褐色的休閑皮鞋。他臉龐有點瘦,眼睛卻很有神,看起來是個精明強幹的人。


    杜夢溪介紹說,這是我舅舅高嘯天,是一家電腦店的老板。


    然後她又跟高嘯天說,這是我跟你提過的住我對門的鄰居,林鬆。


    高嘯天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緩緩走到我麵前,朝我伸出一隻手掌,讓我感覺很正式。我連忙也把手伸了出去,和他握了握手。他說,認識你很高興,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感謝你對小溪的照顧。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禁有點愧疚,忙擺了擺手,說,哪裏哪裏。


    杜夢溪說,舅舅以前都是住在店裏,我離開以後,他就會搬到這來住,以後你們就是鄰居了。


    我和高嘯天把杜夢溪送到機場,幫她打點好一切,目送著她離開。我發現高嘯天竟然還落了兩滴眼淚,然後偷偷地擦掉了。迴來的路上,高嘯天跟我說,小溪這個孩子不容易,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麽多的苦難,我倒不奢望她能出多大名,掙多少錢,隻希望她能認認真真地生活,每一天都幸福,快樂,和充實。


    我說,也許杜夢溪自己有更高的目標呢?


    高嘯天說,我以前也有很高的目標,我曾經和一個朋友合夥開了個公司,做得很大,也掙了不少錢,在市裏也買了房子。可是後來還是垮了,不僅把房子搭進去了,還背了不少債,直到現在,我還欠著銀行幾十萬的貸款沒還完呢。


    我有點吃驚,說,你欠了這麽多債,還每個月給杜夢溪打錢,也是不容易。


    高嘯天苦笑一聲,說,給她那點錢隻是生活費,倒也不算什麽,就是賣電腦這個行業越來越不好幹了,掙得越來越少了,讓我比較發愁。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老話總是沒錯的。


    我邀請高嘯天來我家吃飯,他客氣了兩句,最終還是答應了。其實我是有私心的,高嘯天和周昕頤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難免會問一些互相了解的問題。


    迴到家,一進門,高嘯天看到周昕頤的一瞬間,我發現他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光芒,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克製住了。周昕頤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哪有男人看到不動心的?但是像高嘯天這樣不動聲色,沒有上趕著套近乎,已經算是君子了。


    他說,你好,我叫高嘯天,是杜夢溪的舅舅,以後我就住在對門,今天打擾了。


    周昕頤笑了笑,說了句,我去做飯。就匆匆忙忙跑到廚房裏去了。


    我介紹說,她叫周昕頤,是我後媽。


    高嘯天微笑著點了點頭,把目光從廚房收了迴來,看起來似乎有點不舍的樣子。


    周昕頤似乎也對高嘯天印象不錯,一個麵龐俊朗,幹淨利落,穩重而有禮貌的男人,大概也沒有哪個女人會討厭吧?她洗了很多水果,端到了客廳的茶幾上,熱情地招待著這位初次登門的客人。我發現周昕頤似乎還趁剛才這點時間補了補妝,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接著,周昕頤就去廚房做飯了,忙得不亦樂乎。我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她準備了很多菜。我說,不用這麽隆重吧?就是個鄰居,又不是什麽貴賓。


    周昕頤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明顯是裝的,她說,隆重嗎?就是幾個家常菜嘛。


    家常菜?她把大閘蟹都拿出來了,還家常菜?真是服了。


    周昕頤說,你去超市買點牛肉吧,要好一點的。


    我皺著眉頭說,你至於嗎?菜以及不少了。


    周昕頤說,我要做我最拿手的紅燒牛肉,你少囉嗦,快點去。


    我很不情願地拿了錢包,走了出去。出門之前,我跟在客廳吃水果看電視的高嘯天說,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迴來,你自己隨意,不用客氣。


    高嘯天點點頭,說,好。


    等我拎著一大塊牛肉迴到家的時候,我發現高嘯天已經不在客廳裏了,倒是從廚房裏傳來了兩個人的歡聲笑語。我走過去,看到兩個人正有說有笑地洗菜,切菜。看到我過來了,高嘯天大大方方地說,我幫她打打下手,一個人做這麽多菜也挺辛苦的。


    我說,是啊,真搞不懂她為什麽要做這麽多菜?


    我這話說得酸溜溜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好像兩個早戀的孩子被父母識破了一樣,看得我心裏直想笑。其實他們倆要在一起的話,也算般配,我肯定不會反對。但是高嘯天隻看到了周昕頤的漂亮性感,除此之外一無所知,而周昕頤對高嘯天的人品性格也還沒有任何了解,現在就表現得這麽近乎,窩在廚房裏一起做飯,總讓我心裏有點別扭。


    我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實在忍不住,就偷偷把周昕頤叫了出來,說,你們倆怎麽這麽快就搞到一塊兒了?


    周昕頤板起臉來,說,這怎麽說話的?什麽叫搞到一塊兒了?不就是一起做個飯嗎?


    我說,你少來,你是不是喜歡他?


    周昕頤紅著臉想笑,卻生生忍住,說,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看起來挺正派的,不惹人討厭。


    我提醒她說,他可不是有錢人,不是你的菜。


    周昕頤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隻認錢不認人了?好男人誰不喜歡?


    我一瞪眼,說,你說過,你說你隻喜歡有錢人。


    周昕頤拚命辯解,說,人是會變的,以前我隻喜歡有錢人,現在我喜歡好男人,不行嗎?


    說完,她朝我翻了個白眼,屁顛屁顛又跑迴廚房去了,把我給氣得夠嗆。不過還好,吃飯的時候,高嘯天把我想問的問題基本都問出來了,也算沒白請他吃飯。


    剛開始的時候,我問高嘯天,說,你這名字怎麽好像武俠小說裏的?


    高嘯天說,我爸是武俠迷,這名字就是他取的,他覺得很霸氣。


    接著,他問周昕頤,你的名字是誰取的?看起來很有文化啊。


    周昕頤猶豫了一下,說,是我自己取的。


    高嘯天一下來了興趣,說,那你父母給你取的名字是什麽?不好聽嗎?為什麽要改?


    周昕頤唿了口氣,說,我是孤兒,沒有父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為了告別那段曆史,我就把名字改了。


    高嘯天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周昕頤勉強笑了一下,說,沒關係,這些年,我都習慣了。


    高嘯天說,那你身邊的朋友們應該都挺關心你的吧?


    周昕頤說,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朋友,以前的同學也基本上不怎麽聯係了。


    高嘯天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臉上一陣尷尬。


    周昕頤笑了笑,說,沒關係,我現在不是還有個兒子嘛,也挺好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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