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宮殿內的眾臣心神一震,看到那橫刀向高句麗王的脖子上斬去,甚至有些人已經閉上了眼睛,難以唿吸的窒息感,讓他們不敢望向那高句麗王的方向。


    “啊……。”


    高句麗王大叫一聲,瞬間緊閉的雙眼瞬間又睜開,感受到脖頸上冰冷的橫刀,心裏有些欣喜,沒有砍了自己。


    於是看了一眼大唐太子殿下一雙要殺人的眼睛,又心虛的不敢對視,隻好戰戰兢兢的,顫抖著胖乎乎的身體,再次把眼睛閉上,嘴裏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


    脖頸上那橫刀冰冷的殺氣讓高藏在顫抖時,都不得不小心翼翼,驚懼的閉上眼睛嘴裏連番討饒,感受著那冷入骨髓的刀鋒,高藏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腦袋搬家,心裏恨不得這個時候趕緊暈過去,不要讓自己清醒著麵對這一局麵。


    “放肆!李弘!成何體統!如此對待高句麗的王,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李治推開懷裏的張綠水,蹭的站了起來,看著李弘喝斥道。


    李弘手裏的橫刀微微顫抖了下,但最終,他還是決定不理會龍爹的喝斥,甚至是連看都不看龍爹一眼,繼續麵對著高句麗王高藏,手中的橫刀慢慢抬起,在高藏白胖的臉上拍了兩下,示意高藏睜開眼睛看著他。


    高藏配合著橫刀的示意,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大唐太子那張充滿冷酷殺氣的臉頰,高藏頓時心中後悔,恨不得趕緊暈過去。


    但看著大唐太子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兒,他此刻就是連閉上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了,隻好驚懼的看著那雙讓人打心底想要屈服的眼神。


    李弘手裏的橫刀不顧李治的阻攔,依舊放迴了高藏的脖頸上,一字一頓的冷冷道:“立刻下令封鎖柳京,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


    “好好好,我下令,立刻封鎖柳京城。”旁邊原本陪同著李治跟高藏的舌人,此刻跪在地上,急忙翻譯道。


    而後,隻見踞坐在高句麗大臣這一側中,一個大臣聽到高句麗王高藏的話後,立刻爬起身子來,腳步匆忙踉蹌的向外麵跑去,嘴裏同時大喊道:“封鎖城門,立刻下令封鎖城門!”


    “召集柳京城所有青壯男子,立刻趕往柳京城城牆之上開始守城!還有,讓你們的刑部,立刻挨家挨戶搜查這兩日進入柳京城的可疑人員,無論是酒館、客棧、民居,都不得放過!最後,立刻下令城內實施全天候戒嚴,任何人不得走上街道,違者斬!”李弘凝神著已經滿腦門子汗水的高藏,命令道。


    隨著李弘的話音落地,但並沒有出現李治想要看見的情形,隻見李弘手裏的橫刀依然還架在高藏的脖子上。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聽李弘的話語,又是戒嚴、又是搜查,又是要號令柳京城所有青壯男子守城,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大變故了,要不然李弘決計不會當著自己的麵,做出現在的舉動來。


    “是是是,立刻實施,按照太子殿下您的命令,這就立刻實施。”高藏不敢亂動,隻好加快語速說道,架子脖子上的橫刀,讓他感覺像是一條緊緊盯住他咽喉的野狼,時刻都有可能向自己發動致命一擊。


    “交出兵權虎符,柳京城內剩餘的所有高句麗兵士從此刻起,隻聽從我的調遣!”李弘緩緩伸出手在高藏的眼前,隻要拿刀兵權虎符,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順,但在這個時代,自己手裏又控製著他們的王上,所以兩者兼具後,是足夠如臂使指般調遣高句麗剩餘不多的兵士了。


    高藏的臉上霎那間出現了為難的神色,交出兵權虎符,自己還被人家控製在手,這就等於把所有高句麗臣子跟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完全全、毫無防備,、認宰認殺的交到大唐太子的手裏了。


    但在感覺到脖子上的橫刀稍微用力後,高藏立刻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滿臉黃豆大汗珠子的叫嚷道:“交!交!交!”


    在高藏指使旁邊的大臣去拿虎符時,原本在王宮集市,替李弘購買金銀首飾的花孟跟驚蟄,這時候匆匆的跑了進來。


    兩人臉上都是有著不同的驚慌跟緊張,但此時此刻,依然是沒有忘了禮製典範,先是對著李治請罪、行禮後,這才走到李弘跟前說道:“殿下,不出您所料,那些攤位中,確實有幾個可疑的商販,特別是那賣土雞的,可是今日一早才進入柳京城的。”


    “帶到這裏審問。”李弘看也不看花孟一眼,手裏的橫刀依然是放在高藏的脖頸上說道。


    “是,殿下。”花孟匆匆離去。


    這下輪到原本還怒氣衝衝,看著大逆不道的太子恨不得扇兩耳光的李治吃驚了,一下子忘記了李弘強闖宮殿的大不敬,看著李弘問道:“弘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李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昨日他看見的王宮集市裏商販們在兜售皮毛,並不是李弘心血來潮、童心泛濫,所以弄出的荒唐一幕,而竟然是精心設計的引誘新羅、百濟細作的計策。


    李弘看了一眼依然站在李治旁邊,同樣有些戰戰兢兢的張綠水,貌若天仙的人兒,在察覺到李弘的目光直視過來後,立刻低下了頭,甚至還微微往李治身後躲了躲。


    心裏卻暗道:這個太子好霸道啊,看樣子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如果自己跟隨皇帝陛下前往長安,他會怎麽待我?


    李弘隻是匆匆一瞥張綠水,目光收迴後,對著他龍爹說道:“攻下王城後,兒臣一直沒有實施城禁,依然是讓高句麗的百姓自由進出柳京城,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這天下之間,哪有說拿下城池後不嚴加盤查城門百姓出入之理?新羅、百濟對柳京同樣是虎視眈眈,如今他們依然在攻打高句麗,目的不言自明,便是這柳京,那麽想要拿下柳京,就需要摸清楚柳京的城防狀況。所以,這幾日一定會有兩國的細作喬裝打扮一番後進入柳京。”


    “所以你就設下了這在王宮裏的集市,如果細作昨日或者今日進了柳京城,在聽說了昨日王宮裏開設的集市後,自然會冒險前來王宮查探一番?你也正好借此機會,了解新羅、跟百濟的情況?”李治說完自己的猜測後,臉開始有些抽抽了。


    自從安市城被破之後,他這一路上,除了享受大唐皇帝的威嚴外,就沒有用心想過戰事,而是毫無條件的信任了自己的太子,相信太子能夠把一切都處理好。


    所以在剛一進程,知曉李弘沒有實施城禁後,他也沒有多想,甚至是都懶得問一下李弘為什麽。


    “那這與朕派劉仁軌、劉仁願率領其部與高句麗兵士前往新羅、百濟與高句麗戰場之間又有什麽關係?你難道認為幾個小小的細作,就能拿下這由你李弘把持的柳京?你什麽時候這麽不自信了?”李治想了想,覺得兩者之間並無什麽關係,此時神色竟然開始有些理直氣壯,看著李弘問道。


    李弘聽著龍爹的反諷,心裏又是無聲的歎口氣,真是應了上一世的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這話他自然是不敢跟他龍爹說,說了挨一頓是絕對免不了的,而且龍爹的脾氣他知道,要是惹急了,他才不管你事情的輕重緩急,要是不讓他氣順了,誰也別想做成其他事情,都能給你攪和黃了。


    “新羅、百濟也不是傻子,他們此時難道不知道我大唐已經入駐柳京?如果他們留下一部分兵力繼續在邊疆與高句麗糾纏,而再悄悄派出一股軍隊圍攻柳京,那又該如何?”李弘看著龍爹的樣子,有些乏力的問道。


    “這是你的猜測,如果……哪裏來的那麽多如果,如今朕隻看見這柳京安全的很,哪裏來的新羅、百濟的虎視眈眈?難道就因為朕派出了劉仁願、劉仁軌,那新羅、百濟就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能立刻把柳京圍起來?”李治昂首挺胸,到達柳京後,自己這個皇帝,就做了這麽唯一一個決定,竟然還招來了他太子這麽多說辭,難道朕……身為大唐的堂堂正正的皇帝,在……在一個女子麵前,就不能表現的英明神武一些嗎!簡直是豈有此理。


    “行行行,我不跟您吵,您是皇帝,您有理。等一會兒那幾個可疑的人士帶過來,審問過後就知道,新羅、百濟是不是傻子了,是不是真的不會兵分兩路,兒臣也巴不得那新羅、百濟是白癡,不懂得兵分兩路,一路直取王城呢。”李弘接過高藏親手奉上的兵權虎符,仔細看了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來高藏應該不會拿假的糊弄他吧。


    於是,放下架在高藏脖頸上的橫刀,扭身把手裏的兵權虎符遞給了芒種跟獵豹,示意他兩人立刻通知尉屠耆,第一時間整軍柳京的強壯勞力上城牆,換上盔甲準備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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