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時不時地碰到橫衝直撞地東西,軟乎乎的,我一時駭然,不知道它們是何物,隻能條件反射般用腳踢,頓時傳來奇怪的“吱吱”慘叫聲,因為有的鬼魂慘叫跟老鼠叫差不多,我不跟肯定這些到處流竄的家夥到底是老鼠還是鬼魂。


    先前背後站著一個女鬼,一劍雖然穿進她的肚子,但不知是否致命,更不知道她有沒有逃走,以防萬一,我必須采取措施,擔憂女鬼背後偷襲,我一個骨碌從側麵翻滾了出去,光顧著逃避偷襲,忘了四周都是鬼氣形成的濃霧,跑出去容易,要想迴來可就難了。


    滾出去的幅度有點大,等我暈暈乎乎從地上站起來,發現跟其他人失聯了。我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地大聲唿喊著他們的名字,但洞窟寂然無聲,除了我自己的聲音,沒有一個人迴答我的唿喊,他們三個怎麽了?難道——,我不敢想下去,但有一點可以確信,他們一定出了意外,否則不會不給我個信息。


    我的心瞬間落入了無底洞,這麽大一個洞窟空空蕩蕩,隻剩我一個人盲人摸象地遊蕩。腳下磕磕絆絆,不知什麽時候頭頂會出現一張鬼臉,一雙慘白淒然的眼睛冷冷地望著我,等我拿劍去刺的時候,鬼臉就消失了,大著膽子往前走一步,後麵就有一個鬼頭撞擊一下我的屁股,害我重重摔在地上,等我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後麵的鬼頭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就像一隻被戲耍的猴子,但我心裏比任何都清楚,僅僅是戲耍是幸運的,萬一這些鬼想要我的命,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唧唧嘎嘎的詭笑從我的四麵八方擠兌過來,我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不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覺得頭重腳輕,一不小心就會昏睡過去,為了保持清醒,我隻能不斷地掐屁股後麵的肉,能覺得痛就是好事,至少目前還有知覺。


    鬼霧從地麵撲卷而來,像是有人故意趴在地上折騰煙火,濃霧有增無減,那證明群鬼聚集的差不多了多了不少,陰寒之氣達到鼎盛巔峰,這是一個群魔亂舞的鬼窟。而我們四個人隻不過算是掉進口袋裏的獵物罷了。


    我心痛的厲害,下意識地用手摸著心口,那個地方鼓鼓囊囊的,似乎藏著一包東西。石灰粉!這是一包石灰粉!我怎麽忘了它了?其實不光我這裏有一包,其他人各有一包半斤重的幹石灰粉,這是專門對付鬼氣的,遇到鬼打牆或者鬼霧,拋灑石灰粉就能消除。


    不管他們三個能否聽到我的聲音,我必須將救命的方法大聲喊出來,擔心我的聲音發散,聚攏雙手成喇叭狀,“戴口罩!撒石灰粉!”我連著喊了三遍,累得腦袋缺氧,滿眼冒金星。


    我的聲音可謂震耳欲聾,我把自己嚇了一跳,這樣的聲音他們再聽不見,除非耳朵聾了。


    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管如何我盡到了責任,希望田教授等人能聽見我說的話,絕地反擊,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


    戴上口罩,石灰粉如果不慎吸到嘴裏,瞬間的高溫能燙掉舌頭。我走一步就撒一把石灰粉,飄飄揚揚的石灰粉遇到鬼氣就凝結成顆粒狀,像雪花一樣飄散下來,同時局域溫度有所上升,眼前鬼霧暫時被驅散一些,我竟然看清田教授、田才和李佳珠被一群鬼五花大綁地捆在地上,幾個鬼孩蹲在地上,正將紅乎乎的肉塊塞進三個人的嘴裏,怪不得都死活不迴答我的唿喚,敢情被肉塊堵住了嘴。


    哪來的肉塊?我發現地上躺著一具“狗”的屍體,我愣了一下,心想墓葬上千年了,難道還喂養野狗?鍾馗劍上的血就是這條狗的,因為它的半截身子被劍鋒砍斷了。鬼孩擔心我的同伴跟我說話溝通,索性抓碎了狗肉,用肉塊封嘴。我心想鬼就是鬼,活人用布巾塞嘴,而它們卻用”狗肉“。


    鬼孩看我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視線得以恢複,它們隻好紛紛躲在大人身後。李佳珠率先突出嘴裏的肉塊,惡心地吐了幾口,連喊救命的話都來不及說。田才和田教授緊隨其後,嘴裏的肉雖然吐了出來,因為身上捆著繩子,卻趴在地上渾身動彈不得,隻能掙紮地喊我救命。


    我繼續拋灑石灰粉,麵積不宜過大,盡量控製在身體的周圍。霧氣越來越稀薄,我才看清圍著我們的鬼差不多幾十個,這是一個龐大的鬼群,我們這邊一共四個人,地上躺了三個,跟廢物沒什麽區別,真正具有戰鬥力的隻有我一個。


    力量懸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依仗鍾馗劍,無論如何也要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怎麽才能以少勝多呢?我望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群鬼,它們對待到嘴的食物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煮熟的鴨子是飛不走的。見到鬼野人圍困獵物,他們的樣子跟群鬼一般無二,據說嚇色的獵物渾身充血,肉質比較鮮嫩。


    李佳珠聲嘶力竭,哭得悲悲切切,田家父子也是黯然垂淚。情形不容樂觀,麵對群鬼包圍,就是四個人都安上翅膀也飛不出去。我急得滿頭大汗,忽然急中生智地想起茅山術中的“五雷咒”,這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口訣,地上的同伴雖不能動彈,但跟著我一塊念咒語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我一個人念咒語,群鬼情急之下傷了同伴就麻煩了,他們跟我一起施法就不同了,身上有道術保護,這些鬼是近不了身的。


    我忍不住精神一振,對地上的田教授等人說道,我念咒語,你們三個必須跟著大聲念,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們的口訣念得怎麽樣,咒語稍有差錯,群鬼就會趁虛而入。


    李佳珠眼珠子瞪得滾圓,一聽到還有活下去的希望,躺在地上拚命的點頭。


    群鬼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因為我拋灑的石灰粉離它們越來越近,害怕我將石灰粉撒它們身上。石灰粉能吸附暴露空氣中的陰寒之氣,也是鬼魂懼怕的東西。群鬼不約而同地張開尖銳的爪子,悄悄地將我們包抄起來,準備一鍋端掉我們。


    我盤腿而坐,迅速將指尖的血液塗沫在眼瞼上,雙手的大拇指各自頂住口鼻的穴位,嘴裏吐字清晰的念道:


    “菠蘿菠蘿蜜,馬尼馬尼弘,金木水土火,五雷聚頂轟,驅鬼神,散魂魄,天降神兵…”我念的聲音聲若洪鍾,李佳珠也跟著扯開嗓子念,田教授和田才更是不敢怠慢,一字不落地念念有詞。口訣是獨一無二的,平時使用一般會念得很快,害怕別人學會絕技。但今天不同,我必須一字一頓,努力做到抑揚頓挫,否則三個笨蛋不一定跟得上。


    洞窟內的“五雷咒”迴聲四起,仿佛一道強烈的聲波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鬼霧竟然被一陣突兀而來的風吹散。群鬼一陣子騷亂,發瘋般捂著耳朵四處逃竄,唯恐跑慢了半步。有幾個惡鬼垂死偷襲地上的人,但都被一道光盾彈飛出去。


    五雷咒以前對付“門抓鬼”用過一次,我知道這個咒語威力驚人。雷電轟然而落,任何鬼魂都要灰飛煙滅。果然不出所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躥過來數道閃電,先是在洞窟內盤繞,雷電像是長了眼睛般追打著落荒而逃的鬼魂,逃避不及的都被劈死或者燒焦。


    洞窟演繹了一場真實版的陰間地獄,鬼哭狼嚎之聲淒然一片,五雷咒一旦應驗,群鬼不會有一個僥幸逃過它的追殺。到處閃爍著雷電發出的火舌,地麵滾動著一排一排的炸雷,屍魂被炸得四分五裂、屍骨無存,而我們四個卻毫發未損,這些雷電甚至會穿過我們的身體。


    不久“煙消雲散”,洞窟露出了它本來的麵目,地上密密麻麻散落著被燒焦的枯骨,這些都是鬼魂骷髏所留,其他的都魂飛湮滅。


    李佳珠忽然指著角落的一個屍體說道,這裏怎麽還躺著一條狗?我們剛才含在嘴裏的就是它的肉!


    我們好奇地跑過去一看,田教授說這不是狗,是鬼鼠!墓葬裏的老鼠經過變異就這樣了,經年累月地與孤魂野鬼為伴,大家就稱之為“鬼鼠”。


    其他人滿目愕然,跟狗大小差不多的東西竟然是老鼠,這麽大個還不成精了?


    我湊過去看得很仔細,四條腿短小粗壯,耳朵細小,屁股後麵長著老鼠一樣的尾巴,可惜沒有眼睛,被寬大的腦袋殼子取代了。


    田才大著膽子掀開老鼠的嘴巴,裏麵的牙齒跟鼠類的齧齒一模一樣,嘴裏發出臭烘烘的味道。老鼠常年吸食被屍毒汙染的食物和水,又生活在鬼氣彌漫的環境,體內基因突變,最終變成狗不狗鼠不鼠的怪物,黑暗生存,眼睛就退化了,而且老鼠的繁殖能力驚人,養屍、毒蛇、老鼠、群鬼…相互之間構成一個食物鏈。


    李佳珠忽然說道,鬼鼠吃不吃人?這麽大個頭,吃個把人用不了一日三餐。


    四個人沉默不說話,臉色變得很沉重,鬼鼠肯食屍體,吃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目前洞窟隻發現這一隻,附近一定還藏著許多鬼鼠,它們不比群鬼,用法術就可以對付,鬼鼠圍攻而來,我們隻能一隻一隻地消滅,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辦法,被它們任何一隻咬傷都會感染屍毒。


    鬼鼠是一個比鬼還令人恐懼的東西,大家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是否該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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