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櫻坐在賭館中靠裏麵的位子上,把玩著手中的骰子,他是這家賭館的常客,這裏也是他最喜歡的位置,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甚至連抬頭都不需要,就可以看到賭場的大門,什麽人走進賭場,什麽人出去,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如同獵鷹喜好在天空中盤旋尋找自己的獵物一樣,這便是他尋找獵物的方式,當然聰明的獵物在看過同胞的死亡之後已經學會躲避這隻惡毒的獵鷹,盡量的不引起他的注意,這也是為什麽斐櫻賭桌的對麵總是空的,當然也有出生的牛犢喜好挑戰這片已經被標記的領域,這也是為什麽斐櫻每天都會有所收獲的原因。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鈴,一個長發的男子走進了賭場,他臉上顯著的疤痕,一眼就讓斐櫻認出了,他便是自己的目標,不過顯然這位壯士的男子還一麵茫然的四處張望著。任何一位這裏的常客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屬於這個地方,他與這裏截然不符,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困惑和……嫌棄。不時還瞅了瞅窗外,生怕自己的行蹤被人看到似的。


    終於獵人與獵物的視線交匯了,斐櫻抬起了自己桌上的啤酒杯朝著男子舉起,食指上的戒指泛著淡淡的光芒,這便是兩人商定好記號。


    男子朝著斐櫻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些許不悅:“你就是要見我的人?”


    斐櫻看了他一眼:“請坐。”


    男子看了看周圍,皺著眉頭,你有什麽麽話就說。


    斐櫻嘴角一竅,用手上的戒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請坐。”


    男子有些無奈,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到了斐櫻的麵前:“這是什麽?”


    斐櫻拿過了紙,上麵標注著這間賭場的名字和位置,以及自己手中戒指的樣貌,還有不久前自己親筆寫下的:“我在這等你。”,嘴角一竅,將紙條揉碎:“如你所見,隻不過是一份邀請函而已。果然你這樣的人還真是來者不拒。”


    “我如果實現知道是冰藍之夢是一家賭場,我一定不會來的。”男子有些憤慨:“我聽說你需要我的幫忙,才來的,好了,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嗎?”


    斐櫻看著他:“你還記得我嗎?”


    “你?”男子皺起了眉頭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腦海中搜尋可以預知所匹配的圖片:“我們見過嗎?”


    “真是令人難過啊。二王子演講那天,雖然去聽的人很多,但是我認為就我們兩個最為醒目了,你說對嗎?人民英雄。林候.懷特。”斐櫻看著林候的眼睛說道:“果然我這樣名不見經狀的小賭徒是融不進你這位大英雄的眼中啊。”


    林候看著斐櫻:“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當眾喊話的賭徒。”


    斐櫻輕輕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把玩著手中的紙牌:“要來一局嗎?”


    林候搖了搖頭:“我不會,所以你到底有什麽事情。”


    “這麽著急?”


    “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可以失而複得的,除了時間和生命,我可不想和一個賭徒浪費太多的時間。”


    “看來你是一個很注重效率的人。”斐櫻把玩著手中的紙牌,叢中抽出了一張鬼牌,放到了林候麵前:“我為二王子殿下工作。”


    短暫的寧靜:“看來二王子殿下並不會向他那天所說的,放棄這次王選。”林候拿起了鬼牌,看了看又放迴了桌麵:“那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斐櫻從紙牌中抽出了一張騎士,再度推到林候的麵前:“我希望,你能夠為二王子效命。”


    拿起了紙牌,看著紙牌上刻畫的神色威嚴的騎士,林候看著斐櫻的雙眼:“為什麽?”


    “……這個問題的範圍還真大。”


    “那一個個來,為什麽選擇我?”


    “林候.懷特,百年戰爭大英雄海諾.懷特的曾孫子,你有這優良的血統,隻不過因為你的父親……”斐櫻看了一眼林候的逐漸變差的麵色:“無意冒犯,祖孫三代的變化還真是挺大的,現在的你隻不過是一個市井平民,但是這並無礙於你自身的優秀,因為你自己的努力,至少在這斯諾阿爾城,你廣受人民的信任和尊敬,如果有你這樣的人願意為殿下說話,我想不少人民應該會開始支持殿下成為儲君。”


    “第二個,為什麽我非要參與進這些王子的選舉中,你可知道,我的父親就是因為當初曹樂.雷斯諾特王選時站錯了隊,才讓我的家族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振興家族!”斐櫻說道:“你難道不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機會?”林候緊鎖著眉頭看著他:“不好意思,我現在過得很好,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我並不需要這樣的機會!我想這個皇城中想要功名利祿的人還很多。你去找他們吧。”說著,林候站起了身,打算離開。


    “你,不需要功名利祿嗎?大英雄?還是想和你的父親一樣,墮落頹廢,最後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墮落頹廢?”林候的身體停頓了,氣息變得急湊起來:“我能……在這裏揍你嗎?”


    斐櫻嘴角一竅:“理智的人,總是喜歡和理智的人說話。賭場打人,可是這裏的常菜,我想我身上帶的錢,你把這裏拆了,我也賠得……”


    斐櫻的話還沒有說完,拳頭已經來了,手中的紙牌一飛而起,就如同飄落的花瓣一樣飄舞著落下。


    確實就如同斐櫻所說的,打架這種事情在賭場中已經太過常見了,而且這還不是打架,隻是單方麵的施暴而已,對於其他賭場的人來說,無疑就是每天都會來迴表演的戲劇一樣,當賭場的工作人員確認了演出的主角是他們的常客之後,便沒有多管,隻要沒有被打死,這位常客可是知道規矩的。


    “唿……”


    “唿……”斐櫻嘴角微微翹起:“英雄的後代,揍起人來,果然很痛……”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耐打!!”


    “英雄,也許擅長於的舞刀弄棒,但是真正每天都在挨打的,可都是賭徒,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麵前的雛,長大之後會變成什麽。”


    “我……警告你,再叫我英雄,我就把你揍到說不出話……為止!!”斐櫻氣喘噓噓的說著。


    “好吧,暴力狂。爽快了嗎?現在?”


    林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地上的斐櫻:“所以你還要繼續嗎?”


    斐櫻搖了搖頭,衝賭場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服務員走了過來,將他和被掀翻的桌子扶了起來。斐櫻將一袋錢袋扔給了服務員,擦去了嘴上的血跡:“那就讓我直說吧,暴力狂,你參與進來的原因,就是為了你滿足你那虛偽的願望。”


    “那我告訴你,我現在的願望,是就這樣不做任何的改變,我隻想讓這個城市的人過的更好。”


    “嗯……我知道,你也確實按照你的想法而行動的,也因此你收獲了不錯的名聲。”


    林候又皺起了眉頭:“你說的就像是,我是為了這些名聲才去幫助其他人一樣。”


    “難道不是嗎?”


    “天啊!”林候掰開了手:“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進入皇宮做事嗎?就是因為皇宮中的人都像你一樣,眼中隻有利益。”


    斐櫻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皇宮中的人眼中隻有利益,但是不隻是皇宮中的人,這個世界上,但凡有靈智的物種,難道不都是為了滿足自身的的利益而存活的嗎?”


    “難道我就不能因為我自己想要幫助其他人去幫助他們嗎?”


    “從而,你可以獲得某種精神滿足。”斐櫻說道:“沒錯,在很多人看來,你是一個天大的好人,舍己為人,助人為樂,但實際上,你還是和常人一樣,滿足了自己的需求,隻不過,你的需求很正常人的不同而已。”


    “……”


    “所以,我很希望能和你這樣的人合作,因為我們追求的都是更加精神層麵的東西。你想要的人們心裏崇拜你,歌頌你,讚揚你,不想活在你父親,或者你曾爺爺的陰影下,那麽想一想,還有什麽會比將一個王子送上王位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你別說得好像你很懂我的樣子?”


    斐櫻搖了搖頭:“我不懂你,我們也隻見過兩麵而已,但是如果如果你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那天為什麽會代表民眾向王子質問?又為什麽先前進入賭館的時候左顧右盼,生怕被什麽人看到。”


    “……”


    斐櫻喝了一口重新端上來的烈酒:“所以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第三個問題,為什麽是二王子?我是說,明眼人應該都看得出來,二王子如今的勢力,和大王相比,不說和大王子,甚至還比不過現在突然參與進來的城主。”


    “但是大王子不需要你,而二王子需要你,你沒得選。這個迴答滿意嗎?還是你真的認為那些城主真的有機會成國王?”


    林候搖了搖頭,突然皺起了眉頭:“我好像聽說過,一開始人人都有權力競選王位,這樣的聲音似乎就是從一位賭徒口中說出去的……”


    斐櫻一笑:“有什麽問題嗎?”


    “我明白了!不僅僅分散了大王子的勢力,還分散了大王子的注意力。這是二王子的主意嗎?”


    “看來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


    “那麽具體,你要我做什麽?”


    “我想請你成為二王子的幕僚長!並且正式的,讓二王子走上競選的舞台上!!”


    “幕僚長!?”林候有些驚訝:“我還以為幕僚長是你呢!”


    斐櫻拾起了散落一地紙牌,再度將騎士推到了林候麵前:“玩過嗎?”


    林候搖了搖頭。


    “紙牌有兩麵,正麵和背麵,正麵,看的是每一張牌的花色與大小。”說著將紙牌翻了過去,而背麵,掌控的是每一張牌都擁有著同樣的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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