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廳,那個小人兒還閉著眼張大嘴巴‘呱啊’‘呱啊’的哭。師父開了客廳的燈,我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頭上厚厚的黑黑的絨毛,臉像是被水泡過很久,脹的發白,額頭上厚厚的褶皺像老人的皮膚。赤luo著身子,身體皮膚也和臉上一樣,脹的發白。四肢也很多褶皺,但是顏色是淡淡的黃色。


    小人兒似乎也感受到我在看著他,停止了哭泣,睜大眼睛看著我。和他對視一眼,嚇了我一大跳。原來他黑眼珠隻有一個小點,整個眼窩裏幾乎都是白眼珠,兩個眼角紅的像血。


    師父在掏出黃紙符在地上擺了個九宮格,全部點燃燒了之後,把小人兒提起來放在了九宮格上。放好之後,我和師父兩雙眼睛盯著小人兒。小人兒也睜大眼睛看著我們,不過由於黑眼珠太小,我不知道他到底看著誰。


    看了一會兒,師父問到:“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小人兒似乎沒有聽到師父在說什麽,仍是瞪大眼睛看著。師父皺了皺眉,拿出一張黃紙符,點燃了去燒小人兒頭頂上的絨毛。


    絨毛點燃了之後並沒有發出糊味,小人兒也似乎並未察覺自己頭頂著火了,隻是轉動著白眼珠看著師父的動作。


    絨毛燒完了,小人兒眼珠停止了轉動。那一小點黑眼珠竟然開始在白眼珠上擴散,慢慢消失了,整個眼眶就剩下了白眼珠。


    正在我覺得詫異的時候,小人兒頭頂一股青煙慢慢冒出來。師父抓緊身旁的寶劍,緊緊盯著青煙。


    青煙從頭頂冒出來之後,慢慢像上飄。飄了一會兒,飄成一個人形的青影。我攥緊了手中的包袱,全身戒備的盯著青影。我想看清青影到底長的什麽樣,很可惜,除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之外,什麽也沒有。


    青影似乎也在看著我們,看了一會兒之後,青影似乎移動了,我舉起包袱就要打。隻聽從青影裏麵飄出一個渾厚的男音:兩位大師且慢。


    師父放下手中的寶劍問到:“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青影站直了身子,似乎是在思考。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是誰,”青影裏傳來聲音:“我隻知道我是來投胎的。”青影伸出胳膊指了指地上的小人兒:“這是我的本身。”說完放下了手。


    師父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對青影說到:“你的本身已經死了,你再去投胎去吧。”青影看了看小人兒,立在原地不動了。師父看了看他,說到:“你怎麽還不走?”


    青影似乎有些尷尬:“我不知道怎麽投胎。”師父嗤笑一聲,從包袱裏拿出兩張黃紙符,在青影的腳下點燃一張燒了。另一張填上:敕令本方土地帶此鬼轉世投胎。寫完後也燒了。


    燒完之後,師父對青影說到:“你去找一個空地等著,自有土地給你指路。”青影對師父鞠了一躬說到:“謝謝大師。”說罷慢慢的飄出了房子。


    等青影走後,師父點了幾張黃紙符,把小人兒也燒了。燒完之後,師父整了整地鋪關了燈說到:“好了,睡吧。”


    我一直看著師父做完這些,心中充滿詫異。白天你都讓我趴地上聞了,還想不教我東西嗎?於是我問師父:“師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師父整理了一下思緒,迴到:“這個可能是金玲胎死腹中的孩子。”我想起金玲之前講述的時候說過她有三個孩子胎死腹中,今天恰好看到三個小人兒,便說到:“是不是今天看到的三個都是她胎死腹中的孩子?”


    師父捂住我的嘴,看了看主臥的方向說到:“小聲點,這隻是猜測,別被她聽到了傷心或者是被嚇到。”說罷拿開了手。我偷偷用床單用力的擦了幾下嘴唇問到:“夭折了應該還可以再投胎啊,怎麽會還在這個屋子裏?”


    “這孩子死的不正常,靈魂被封起來了,形成了魄中魂。”師父說到。


    “什麽是魄中魂?”我問師父。


    “小孩子在孕育的時候,魄就會自然形成,不過魄是沒有靈智的。等到出生的時候,地府再安排一個靈魂投胎到小孩身上,這個魂就是給小孩靈智。小孩慢慢長大,本身的魄和投胎來的魂會慢慢融合成一個魂。在魂魄沒有融合之前,小孩本身的魄是看的到一些鬼魂或者什麽的。所以人們才說沒有過童關的小孩看的到鬼怪。”


    “沒有融合之前,魂是很容易被嚇走的,所以經常聽到說哪個小孩被嚇掉魂之類的。但是因為魄還在,所以小孩掉魂了也不會死。等魂魄融合好之後,魂就不容易嚇掉了。但是真的等人死了,魂魄又會自動分離,魂歸地府,魄跟著屍體眠於地下。”


    原來還有這些道道,得虧我問了,不然這老神棍肯定不會跟我說的。


    “剛剛你看到的就是小孩的魄,沒有靈智,所以就沒有黑眼珠。”老神棍繼續講述:“沒有靈智肯定不會說話或者完成指定動作,如果封一個靈魂進天靈蓋就能動了。而剛剛那個魂,雖然有靈智,但是投胎的時候喝了孟婆湯,什麽也不記得,在陽世一天也沒過,什麽信息都沒接收到,所以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今天又學到東西了,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那個靈魂不是什麽都不知道麽?為什麽還會說話?”我發現了一個bug。師父一下子笑出了聲,說到:“靈魂投胎是給人靈智的,靈魂都不會說話,那人怎麽會說話?”想想也是,不過還是有什麽不對,不過我暫時想不出來。不過總算也學到了一點東西,安心睡覺吧。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張楓就起床了,起床的動靜吵醒了我和師父。說是去買點東西,不過他走到地鋪邊,蹲下身來問師父:“大師,你們昨晚發現了什麽?能跟我說說麽?放心,我不會害怕的。”看這樣子,估計後半夜都沒睡,就等著天亮了問師父呢。


    師父看了看天,估計是睡不成了,坐起身子說到:“你稍等,我起床了跟你詳細的說一下,還要你買點東西來今晚要用呢。”師父都起床了,我這做徒弟的隻有跟著起了。


    起床收好了鋪蓋,估計是我們的動靜驚動了金玲,她也起床了。四人都洗漱了圍坐在沙發上,然後我們眼巴巴的看著師父。


    “在你家裏發現了三個小鬼,”師父開門見山:“昨晚驅除了一個,還有兩個。”張楓和金玲都驚恐的看了對方一眼,張楓開口問師父:“我們沒有孩子是不是就是他們在作怪?”師父想了想說到:“這個暫時還不知道,昨天驅除的那個沒有什麽有效的線索。”


    “還有兩個需要怎麽驅除?”金玲追問到。師父看了看她,然後對張楓說到:“你去買點釣魚的線,越細越好,再買幾隻今年的新公雞。”張楓點了點頭:“大師,還需要什麽嗎?”


    “暫時不需要,需要的時候我再跟你說。”師父迴到。張楓站起了身:“好的,我現在就去買。”金玲也站起了身:“我去準備早餐。”


    等他倆離開了客廳,我湊過去問師父:“是不是用公雞釣鬼?”師父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我一眼說到:“你就是沒做這個也應該知道公雞血是陽氣很足的東西吧,忘了上次去胡想姑家裏驅鬼了麽?”哦,對,上次用公雞的雞冠血擦過刀之後,把女鬼追的到處跑。


    “這次是公雞血擦魚線捆鬼麽?”我問師父。師父吐出一口濁氣說到:“這次的鬼不同於以往,他們生在這屋裏,死在這屋裏,晚上肯定會出現的。不過怕他們晚上出來並不打擾我們,到時候我們睡著了發現不了他們的藏身所在。我們把魚線泡過公雞血之後綁在離地十公分高的地方,他們出現之後隻要在地上走就會被絆倒,到時候就容易捉了。”


    看來我連一點皮毛都沒有學到啊,當初師父八歲就繼承了契約,是怎麽過來的啊。


    我們剛吃過早餐,張楓就迴來了。這次師父怕血不夠,把幾隻公雞都宰了,血放了一大碗。不會是覺得張楓安排的生活不夠好,所以殺童子雞加餐吧,我猥瑣的想著。


    師父可不管我心裏想的什麽,掏出幾張黃紙符,就在碗口上點著了,讓紙灰全部燒進碗裏。黃紙符燒完之後,師父拿根筷子攪了攪,讓紙灰散進雞血裏,然後把魚線直接泡進了雞血裏。


    泡了幾分鍾,師父拿出魚線,晾在陽台上。其實我還有個疑問想問師父,便裝作幫師父晾魚線,然後不經意的問到:“師父,我們就在這屋裏準備驅鬼的東西,鬼會不會發現了有所防備啊。”


    師父瞪了我一眼,一副我敗了的表情說到:“你的晚上就是鬼的白天,你的白天就是鬼的晚上。而且白天出現會損耗鬼的大量靈力,是你你會出現麽。”我訕訕的笑了笑,放下手裏的魚線,坐迴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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