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走到墓碑後麵看了看墳塋,瓦蓋的整整齊齊,四麵的水泥也糊的很好。師父伸手按在瓦上麵晃了幾下,紋絲不動。看了看墳塋周圍,雖然有些雜草,但是並不妨礙墳塋的觀瞻。師父走到墳塋後麵看了看太陽,比照了一下整個墳塋的朝向,也沒有什麽問題。


    師父又走到墓碑前麵,看了看張楓祖墳左右的兩個墳墓問到:“這左右是誰的墳?”張楓看了一眼迴到:“是我爺爺兄弟的。”師父點了點頭問到:“他們的後代都有孩子麽?”


    “都有,都有。”張楓答到。師父不再問話,順著張楓祖墳往前走,觀察整個墓地。路過幾個小土丘的時候,走在最後金玲伸手指著其中一個土丘說到:“這是我第一個孩子的墓。”


    我們停下腳步迴頭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看,土丘上長了幾條枯草。幾年的風吹雨淋,土丘隻是鼓起來的一個小土包了。被周圍的幾個大一點的土丘包圍著,要不是她指出來,我們都沒注意到這是一個單獨的墳墓。


    張楓指著小土包說到:“當初在醫院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是成了人形,醫院無權處理就交給了我。我也沒火化,照鄉裏的規矩,用木頭釘了個盒子,就把他埋這了。”


    我多嘴問了一句:“為什麽不把他埋在你爺爺旁邊,燒香什麽的也方便,這天長日久的,到時候土丘平了你們認都認不出來是哪個了。”金玲聽到我這麽說,泫然欲泣。張楓睜大眼睛看了我一眼說到:“按照我們這裏的風俗,沒有成年的小孩都沒有資格入葬祖墳,也沒有香火。”他指了指周圍的土丘說到:“這些基本上都是夭折的小孩,當時請了陰陽師劃定的這一塊地專門葬他們的。”


    “是的,是有這樣的規矩,”師父附和到:“你們做的對。”說罷看了我一眼。我心裏很不服氣,我一年輕人,哪裏會知道這些,平常你也啥都不教我,隻靠我自己慢慢體會。


    “另外兩個孩子也是埋在這一塊麽?”師父問張楓。張楓指了指後麵的兩個土丘說到:“就是那兩個。”師父歎了口氣:“也真是難為你們了,三個孩子都這樣。”金玲期盼的看著師父說到:“所以懇請大師發發神威,幫幫我們。”師父看了看他們夫妻倆說到:“能力所及肯定不會推遲。”


    看過墓地,師父的結論是很正常。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別的地方,隻好先迴去之後再做商議。


    迴了張楓家裏,師父在下麵圍著整棟樓看了看,沒發現什麽問題。又到房子裏四下看了幾遍,最終師父決定晚上到這裏過夜,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夜幕降臨了,萬家燈火也亮了起來。有時候我在想,看到這家燈火通明蠻漂亮的,但是可能這燈火通明照耀的是主人煎熬的心。張楓夫妻倆草草洗漱睡覺了,我和師父為了方便發現問題,就在客廳裏打地鋪。


    這幾個月我已經習慣了在不熟悉的房子裏打地鋪,所以到了點了眼睛就有點睜不開了。師父倒是盡職盡責,不時起來四處看看。好在之前商量過,不然都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張楓夫婦或者影響到他們的睡眠。


    也不知道師父起來幾迴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我感覺地板上有輪子在滾動。瞌睡蟲成功的阻止了我睜開眼睛,一會兒又聽到些小金屬片撞擊的聲音,很吵。這次我戰勝了瞌睡蟲,煩悶的睜開眼睛揉了揉。聲音停止了,驀地感覺頭頂立著一個身影,我一骨碌翻身爬起來。黑暗中依稀辨認出是師父的身影。


    我突然起身也嚇了師父一跳,後退了一步小聲問我:“你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麽聲音?”黑暗中我點了點頭。看來師父和我一樣也聽到了聲音,不過他比較盡職,起來的快一點。師父躡手躡腳的在廳裏四處查看,我眼睛適應了一下黑暗之後,跟在師父身後。


    看完廳裏,師父輕輕推開了主臥的門,主臥比廳裏還要黑。隻依稀看到兩個人睡在床上,其他的啥都沒有。師父輕輕帶上了門,又轉身到另外兩個房間查看。


    轉了一圈,什麽都沒有發現。不過我和師父倆人都聽到了聲音,那就肯定不是幻聽。我和師父小聲交流了一下之後,確定倆人聽到了一樣的聲音。而且聲音好像就是在耳邊響起,那就證明了不是外麵傳來的聲音,看來這個屋子裏還是有什麽東西。


    和師父商議了一下,決定倆人輪流睡。不睡的那個人睜眼躺在地鋪上隨時留意四周的動靜,有風吹草動就叫醒另一人一起行動。當然了,我年輕,由我先睡。


    不過屋子裏有東西誰睡的著啊,要是師父來不及叫我,然後在睡夢中我被結果了性命,那不是忒不劃算。雖然閉著眼,但是我全身戒備著,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就在地上打兩個滾,滾離原來躺著的地方再起來。


    就這麽睡著,迷迷糊糊著。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碰我的胳膊,我條件反射似的打了兩個滾,一下子滾到了廳裏的牆角坐了起來。眼睛適應了一下黑暗之後,發現師父正坐在地鋪上詫異的看著我。原來剛剛是他在拍我的胳膊,我慢慢爬到了地鋪上,師父小聲的說:“我休息一會兒,你盯著點,別睡著了。”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師父拉了拉被子,轉了個身,睡去了。以前,要是房子有什麽問題都是我一人住進去,師父再等著我的信息,現在想想都有點後怕。要是今晚找不出問題所在,估計明天師父又會讓我睡到主臥的床上,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壓我的肚子。


    眯著眼天馬行空了一會兒,想象著鬼馬上鬼鬼祟祟的出來,然後我明察秋毫發現了他,大聖見我天縱奇才,本尊上了我的身,不僅滅了鬼,還鬧到地府質問閻王為何放鬼出來胡鬧。閻王給我賠不是,我不依,鬧到了玉皇大帝那裏,玉皇大帝沒辦法,讓我選幾個仙女做老婆賠罪。這場景,想想都開心啊,我不由得‘咯咯’笑出了聲。忽然一下子明白我這是在幻想,趕忙收了聲,小心的看了看身旁的師父,還好並沒有醒。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動了動身子離師父遠一點,免得被他的老腥味熏到。


    眯著眼想接著剛剛的幻想繼續,卻發現索然無味,主要是現實中的我太差勁了。要是不做陰陽師,工作都找不到。顧影自憐了一會兒,瞌睡蟲又來了。我知道自己任務在身,便猛的閉眼趕走瞌睡蟲,幾個迴合下來,我又迷迷糊糊的了。


    迷糊中,忽然聽到細微的小孩的哭聲,我努力的想睜眼,但是太困了睜不開。於是我調動耳朵仔細聽,哭聲好像是主臥裏傳出來的,而且還不止一個小孩。我一下子驚醒了,起身推了推身旁的師父,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主臥門口。


    推門的時候我反身看了一眼,師父已經起身跟在我身後了。輕輕推開主臥的門,哭聲戛然而止。師父顧不上那麽多了,站直身子大喇喇的進了主臥,開了燈。


    刺眼的燈光驚醒了張楓夫婦。張楓揉了揉眼睛,甩了甩頭。看到我們站在門口,張楓一把坐起來問到:“大師,有什麽事麽?”師父在房間四處打量一下,目光停留在張楓身上問到:“你剛剛聽到什麽聲音了麽?”張楓茫然的搖了搖頭。


    師父伸了一下脖子,目光停留在另一邊的金玲身上問到:“你呢?”金玲身子伸出被窩,靠在床頭答到:“沒有。”師父又問到:“你有沒有覺得有東西壓你呢?”金玲緩緩的搖了搖頭,低下眼簾想了一會兒說到:“沒有感覺有東西壓我,隻覺得像有手在推我,但是迷迷糊糊的,感覺不真切。”


    “你看看被推的地方皮膚有沒有發紅或者是手印什麽的?”師父邊說邊背過身去,我也趕忙背過了身。


    金玲掀起了衣服,張楓也探頭過來幫她一起看。看了一會兒,啥也沒有,金玲放下了衣服拉了拉被子說到:“大師,什麽也沒有。”師父轉過身去,圍著他們的床轉了轉,看了看地板,夫妻倆跟隨著師父的目光伸長了脖子在地上看。邊看師父邊問金玲:“你有沒有感覺到是什麽東西在推呢?”金玲又想了想說到:“迷迷糊糊的具體是什麽東西不知道,隻感覺力道很小,隻把我的肉推的往裏縮了縮。金玲邊說邊伸手到自己腰上示範。


    師父看過她示範後,低頭不說話,隻在地板上仔細的看。看過之後,張楓問師父:“大師,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師父看了他倆一眼,平靜的說:“沒有,我們隻是進來看看金玲有沒有被什麽壓住,沒有就算了,你們繼續睡吧。”說罷走出了房門。倆夫妻目送我們出去後,躺了下去。張楓有些不死心,又起身說到:“我再看一遍。”邊說邊拉金玲的衣服,可惜還是什麽印記也沒有。


    迴到地鋪上,師父拿出手機看了看說到:“快四點了,今天不會有什麽了,休息吧。”我抓了抓後腦勺,有些可惜,算了,休息好了明天才更有精神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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