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定計,賈詡、李肅、呂布和欒奕當即決定事不遲疑,次夜立即動手。遂既相繼散去,召集一應親信商討具體事宜,各備人馬隨時待命。


    夏日的天色黑的很晚,初更過半天色才黑。介於董卓下了宵禁令,長安的大街上沒有一個行人,隻是偶爾傳開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那是在遠方巡邏的西涼衛隊。


    賈詡內披鐵甲,有用儒士長袍遮住甲身,腰跨寶劍,按照事先勘察好的線路,繞開稱防巡邏隊,來到距大倉不遠處的巷子裏。他讓大部人馬留巷子裏待命,隻帶十餘名親隨走向了大倉。


    在大倉門前報了姓名,不多會兒大倉守將樊稠就滿麵堆笑的迎了出來,“啊!文和,今天怎地有空找某家來了!”


    賈詡從親隨手裏接來兩隻酒壇,“這不,剛弄到兩壇好酒我立馬想到了樊將軍,怎麽樣?一起吃上一杯?”


    “哎呀!”樊稠一臉的遺憾,“現在正當著差,不得飲酒!要不文和兄先給我留著,等休沐日的時候再喝可好!”


    賈詡打開酒塞往樊稠臉上湊了湊。


    樊稠眼睛一亮,“乖乖……這是神仙釀?”


    “然也!”賈詡欣喜點頭,“不行,我都等不及要嚐嚐了!要不這樣,我先跟偉恭把兩壇喝出來,等下迴再弄到如此美酒再跟將軍品嚐。”說罷扭頭就走。


    樊稠眼珠滴溜一轉。這年頭,在關東隻要有錢,神仙釀要多少有多少;可關西不一樣,有錢都買不著,神仙釀稀缺的很。賈詡他這次搞到兩壇,下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想到這兒,他一個箭步攔在賈詡麵前,舔舐著嘴唇說:“哎?文和別走!要不就吃上一壇!”


    “這才對嘛!”賈詡哈哈大笑著跟樊稠進了大倉,在一進大門的前院正堂前站定,對手下幾名親隨道:“你們幾個都在門外守著!”


    親隨拱手應諾!


    樊稠亦將親兵撇在了堂外。


    二人攜手跨入正堂。


    入堂之後,樊稠喜笑顏開,一溜小跑著來到書桌前,打開書桌下方的小抽屜。從裏麵迅速掏出兩個荷葉包裹著的事物,跑到賈詡麵前,將荷葉放於小案之上,小心翼翼打開。


    賈詡定睛望去,竟是新鮮的牛肉和烤羊肉,“呀?莫非樊將軍能掐會算,早就料到詡會送美酒來,事先備下了菜肴?”


    “哪啊!買這些來全是為了打牙祭,正愁有肉沒酒,文和便來了!來得好啊!”樊稠眼巴巴的看著賈詡手中的神仙釀。


    賈詡哈哈一笑,將右手那支4斤裝,盛滿58度神仙釀的酒壇遞到樊稠手裏。自己則爪著一支同樣4斤裝,裝的卻是36度神仙釀的酒壇。他拍開封泥,與樊稠酒壇輕輕一碰,爽朗道:“幹!”


    樊稠為人實誠,他哪裏想到外觀一樣的酒壇裏還有那麽多貓膩!“幹!”一口酒下肚,辣的呲牙咧嘴,趕緊抓塊都塞進嘴裏大快朵頤,“哈哈!好酒,好酒啊!這才叫酒,比起神仙釀,以前喝的簡直是……泔水,臭不可聞,臭不可聞,哈哈!來,文和兄,再幹!”


    “幹!”


    一來二去,賈詡喝的是低度酒,精神清醒的很。可樊稠灌的可都是58度的高度酒,再加上喝得急,一斤酒下去腦子可就有點發懵了。


    眾所周知,人喝得越醉反而越想喝。就像現在的樊稠……


    賈詡瞥一眼樊稠大虎子底下通紅的麵龐,勸道:“樊將軍,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誰說本將軍醉了!我沒醉!”樊稠仰起脖子,竟自己猛灌起來。大著舌頭念念有詞,“好酒啊!”


    賈詡看時機差不多了,又對樊稠說:“那將軍先喝著,我去走走酒(小便)!”


    樊稠晃晃悠悠擺了擺手,算是作答。


    賈詡跨出大堂,連門都沒有出,衝門外十餘名親衛點了點頭,接著又反了迴去。


    樊稠見賈詡這麽快就迴來,晃著腦袋大笑,“文和,這麽快就尿完了,是不是晚上房事行得太多,腎虧啦!”


    賈詡佯怒,“喝你的就吧!來,幹!”


    “為了文和的腎早日康複,幹了!”


    大堂外,賈詡親隨頭領在得到主人的暗示之後,開始跟樊稠的親兵拉起近乎。“當主子就是好。他們能在屋裏吃酒,咱們卻隻能在門外喝西涼風!”


    “誰說不是呢!”樊稠親兵長連連點頭,“這都是命!”


    親隨頭領並不同意這個觀點,“兄弟,這跟命沒有關係!”


    “這話怎麽說?”


    “說句大不敬的話,高祖皇帝啥命?不就是個小小的亭長嗎?人家認命了嗎?沒有,斬白蛇起義,打下偌大個江山,當了大漢的皇帝,最後全天下的人不都得都得伺候他?所以啊,人不能認命,得學會爭取!我說的可對?”


    樊稠親兵長點頭道:“倒也有道理!”道理!”


    “再說句大不敬的話!董丞相……”賈詡親衛頭領小心翼翼四下打量一眼,衝樊稠親兵長揮了揮手,“附耳過來!”


    樊稠親兵長沒有生疑,貼了過去。


    賈詡親衛頭領小聲道:“董丞相過去不也就是良家子嗎?什麽叫良家子,祖上五代沒有違犯漢律就是良家子。這麽算來我也是良家子,你是嗎?”


    樊稠親兵長正想點頭作答,忽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賈詡親衛頭領竟在這個時候將一柄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鮮血噗噗往外冒,冰冷的體感瞬間傳滿全身。“你?”


    賈詡親衛頭領附在樊稠親兵長耳畔道:“對不住了兄弟!為了能早一天當上主子,我隻能犧牲你的性命了!”


    “呃……”樊稠親兵長狂吐一口鮮血摔倒在地。


    “怎麽迴事?”樊稠親兵見親兵長驟然之間身死倒地,嚇了一跳。


    恰在此時,賈詡親衛頭領拔劍大喝:“兄弟們動手!”


    十餘名賈詡親衛同時拔劍,撲向近在咫尺的樊稠親兵。樊稠親兵哪裏想到剛才還相談甚歡的身邊人會對自己下毒手,措不及防下還沒來得及亮出兵刃就倒在了血泊裏。


    賈詡親隨頭領隨後取出大弓,將火箭送入半空。


    看到訊號,賈詡隱藏在黑巷中的500精兵立刻衝殺出來,直衝大倉正門。


    正門口的守軍原本還想進院斬殺那十多名賈詡親隨,如今麵對大軍衝殺根本騰不出人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十餘名親隨殺進正堂,與賈詡一起將喝得如同爛泥一般的樊稠斬成數段。


    在賈詡斬殺樊稠的同時,一直守候在大倉後牆外的欒福及百名教徒在看到火箭訊號之後,將一枚枚鷹爪繩索拋上丈許的高牆。


    欒福一馬當先翻牆而入,抽劍在手四下打量。正如賈詡所料,前門大亂,負責護衛後院的兵將必是主動支援前門去了。


    欒福招唿著百名信徒陸續翻入院中,按照賈詡提供的地形圖很快找到位於大院的核心地帶。離得老遠便可清晰看到數十座近兩丈高的倉舍。


    及至近前,依稀可見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卒一臉警惕的守衛在倉前。


    “兄弟們,此時不殺賊更待何時。為了聖母的榮耀,殺啊!”欒福舉劍殺出。


    “阿……天門!”百名信徒緊隨其後。


    守倉士卒直道是敵人都在圍攻正門,哪裏想到後麵還能殺出一彪人馬來。嚇了一哆嗦。


    可是哆嗦歸哆嗦,糧倉還是得守的,要不然用不著敵人動手,董卓也得要了他們全家的命。他們硬著頭皮挺槍向信徒小隊殺來。


    欒福毫不猶豫,從衣懷裏掏出一枚飛刀,隨手投出,不偏不倚刺中一名守軍的喉嚨。


    那守軍連個嗚咽都沒來得及發出,捂著脖子跪倒在地,氣絕而亡。


    欒福又連掏兩枚飛刀,先後出手,連殺兩人。隨即嘴角上揚,暗暗得意。他從三歲起就在欒奕身邊當書童,沒少在欒奕身上學東西。比如之前說的太極,再比如這出神入化的投擲技巧。


    隻不過,欒福可沒有欒奕那種變態的力量,能把二十多斤的鐵餅扔著玩兒,隻能用輕便的飛刀代替鐵餅充當暗器。


    舉手投足間連殺五人,守倉士卒已是近在咫尺,血腥的白刃戰一觸即發。


    欒福縱身一躍,身體前傾四十五度,將長劍遠遠探出,刺入一名守軍胸膛,借前撲之勢壓著死者的身子向前翻滾,又驟然暴起,一劍將另一名守軍批成了兩段。他抹一把臉上的血水,衝身後那位喜來登鞋店掌櫃大喊:“武二,你們快放火!”


    “啊?哦!”別看那名叫武大的喜來登鞋店掌櫃生的五大三粗,八尺多高,滿臉絡腮胡子,胸口巴掌大一塊護胸毛,膀大腰圓……一副兇神惡煞模樣。其實人膽小的很,他從後腰掏出燃燒瓶,又顫顫歪歪從懷裏取出火折子,哆哆嗦嗦擦來擦去,一不小心還把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武大低頭去撿,剛拾起來,眼見一名守軍端著長槍向自己殺來。武大嚇得尿都快出來了,握緊拳頭驚叫,“啊……”


    這一叫反倒把那守軍嚇得夠嗆,他哪裏知道武大是個膽小鬼,隻看到周邊的聖母信徒各個驍勇,殺人如麻,眼前這位更是所有人中最魁梧,最兇惡的,而且不但兇神惡煞,怒吼聲都是那麽與眾不同,透著濃濃的陰柔氣息,刺的他耳朵生疼。


    無論如何,總之那守軍害怕了,嚇得肝膽都差點被屁呲出來。二話不說,扔下長槍扭頭就跑,“啊……”


    “吔?”武大目視那名守軍屁股尿流,愣在了原地,“這啥情況!”


    發愣的工夫,卻聽欒福怒吼,“武大,你他媽愣個屁,趕緊招唿人放火啊!”


    武大恭恭敬敬一記跺腳舉手禮,“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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